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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子的路小易终于从战车里爬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抓着背包和冲锋枪,大哭着扑到肖诚虎面前:“虎子哥!我应该下去的,我看见班长他们都倒下了,我想跟他们在一起的。可咱们这种新战车,我晕车,出发的时候班长拿背包带把我绑在车上了,我解不开,然后车就开了……”
“车开了?”车库里的所有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有命令,战车不会就这样脱离战场。
“二等兵林夕!”谢飞的声音这时突然冷冷地传来,“说话!”
还蜷缩在战车角落里的另一个士兵终于动了动,平时挺机灵的眼神现在却显得茫然而又涣散。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哪怕是关系不错的人,此刻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在这种无声的压力下,那个名叫林夕的士兵终于有些醒过神来,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四周很静,所以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在场的人还是全都清楚地听到了那阵压抑的呜咽。
“我不想死。”那个逃兵边哭边喃喃地重复着,“我不想死……”
回答他的,是一声震怒的枪声。
如果不是安戈飞快地在谢飞胳膊上托了一把,那个叫林夕的逃兵现在已经被当场枪毙了。
突然的枪声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就连肖诚虎都停下了要扑过去挥拳的动作。
杜晗宇有些紧张地慢慢靠近安戈,尽量不动声色。
谁都能感觉到,在那一枪打偏之后,在谢飞和安戈之间就出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我可以陪你打一架,但不是现在。”面对谢飞喷火的眼神,安戈无奈的后退半步。
“通知宪兵队来领人!”谢飞把枪慢慢地放回到枪套里,冷冷地下令,“全体解散!”
陆战队的士兵们迅速执行命令,敬礼散去,战车库里很快就只剩下三个人。
谢飞大步走到那辆千疮百孔的战车旁,抬起手,轻轻抚过每一道弹痕,手掌上变得一片血红。
每一个陆战兵对战车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就像宇航兵总爱把战舰当做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在平时,看到战车上哪怕有一块污渍,谢飞一定早就挽起袖子清洗干净。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作为指挥官,他甚至连像肖诚虎那样大吼大叫的权力都没有。
一旁的安戈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抽烟,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杜晗宇第一次临近战场,但海王星街头的战斗远没有眼前的这种残酷。
也是直到此刻,杜晗宇才开始理解,安戈为什么会带自己去墓地,还谈及那些关于死亡的话题。
过了许久,谢飞的声音沙哑地响起:“这是我打得最窝囊的一仗,连对手的毛都没捞到一根。”
“也许我能帮上忙。”安戈知道他这是完全冷静下来了,淡淡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的分析会是什么,”谢飞扭头看他,“可这种事,没证据连讲理的地方都不会有。”
安戈耸耸肩,“我记得你们陆战队,每个分纵队都有在演练陆空配合打击时用的教练机吧。”
“教练机都是淘汰下来的老机型,能干什么用?”谢飞皱了皱眉。
“攻击力不够,用来侦查却足够了。”杜晗宇突然插嘴说。
“别担心禁飞令,”安戈笑了,“这种打擦边球的事,还是交给我们专业的来干吧。”
“你想用跳跃技术?”谢飞终于听出了端倪,但却态度坚决地予以否决,“不行!”
“无人机,只需要航投自动摄录装置。”安戈解释,“绝对没危险,就是要拆点你的家当。”
“东西没问题,拆多少都行,”谢飞摆摆手,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不过你们那可是保密技术!”
“就让你全程看着你也学不会啊。”安戈的回答自信到狂傲,但也确实无人能质疑。
“谢了!需要什么给我个清单。”谢飞不是那种拿定主意还会裹足不前的人。
“不谢。”安戈望着那辆染血的战车,“将军难免阵前亡,可他们不该就这样无谓地被牺牲。”
这天傍晚,有一份特级加密的报告从第九分纵队的指挥室被呈送到集团军司令部。
谢飞亲手送发完最后一个字符,长出口气,人一下子靠到身后的椅背上。
忙了将近十小时的安戈又在睡觉,腿搭在另一把椅子上,身上盖着制服,鼻子里微微发出鼾声。
放松下来的谢飞撞撞身边的杜晗宇,“累成这样,你们的实测又提前了吧?”
杜晗宇没有回答,他正忙着对照笔记在脑中复原安戈刚才的改装过程。
这是安戈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机修能力。除了震惊,杜晗宇不知道还能怎样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好吧,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是有天才存在的。对面这种非人类,即使在立志超越安戈这一方面始终斗志昂扬的杜晗宇,也不得不承认,除了振奋外,也不是没有一点受打击的感觉。
至于实测的具体情况,安戈并没有告诉他。就算告诉了,他也不会跟谢飞随便讨论。
因为杜晗宇相信,就算谢飞跟安戈再熟,哪怕他们真是一对,恋爱了,结婚了,成为法定伴侣了,只要不是同一个项目组的,不在那份极其简短的抄送名单上,这么机密的任务详情安戈就绝不会泄露给谢飞。不过,谢飞显然有他自己的消息来源,他那句话里询问的成份本来就很少。
谢飞当然知道这种沉默背后的意思和所代表的态度。
所以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站起来,单手插着后腰,低头凝视指挥台上的全息沙盘。
一个通讯参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谢飞耳边低声说:“刚刚接到司令部的通讯要求。”
杜晗宇立刻收拾东西站起来,“我到外面去等。”
谢飞的目光落在依然熟睡的安戈身上,摇手示意参谋不必打扰:“让他睡吧,我用头盔接听。”
接过参谋递过的通讯头盔,谢飞转身坐到指挥台前的椅子上,静静等待讯号加密检测。
过了一会儿,战区谢司令员的冷峻面容出现在目镜上。
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而且用的是头盔,谢飞还是认真地端正敬礼:“司令员,请指示。”
“你的报告我收到了。”目镜上的将军开门见山地说,“司令部的意见是,维持现有态势。”
“是不是列元帅的健康状况又恶化了?”谢飞沉默片刻,低声问。
“谢飞,别管不该你管的事!”谢司令员皱起眉头,大声强调,“这是命令!”
“因为元帅不在了,咱们就一定会丢掉在联盟军里的话语权吗?”谢飞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线路那头的父亲甚至比他更强硬。
“那我需要考虑什么?”谢飞毫不退让地冷笑,“怎么让我的兵去送死?还是好好跟‘友军’学学这种背后捅刀子的绝活儿?”
“保存有生力量!不要让人有可趁之机!”谢司令员直视画面中儿子的眼睛,“能做到吗?”
“是!”谢飞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后紧闭嘴唇,没有更多表决心的话了。
“阵亡名单提交上来,司令部会安排抚恤。”谢司令员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疲惫的无奈。
“我不会带着整个战队去报仇,”谢飞咬着牙,“但我也不能把阵亡的兄弟们就扔在那儿不管。”
“这件事司令部会去交涉。”谢司令员叹了口气,这是他这位父亲能给儿子的最大承诺。
通讯结束了很久,谢飞才摘下头盔,正对上安戈已经睁开的眼睛。
谢飞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都听到了?战区司令的儿子也就这么点面子了。”
安戈起身,安慰地拍拍谢飞的肩膀:“我们都是军人。”
第二天,谢飞亲自送安戈和杜晗宇到机场。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十几个盖着军旗的骨灰盒,和一个烂醉如泥的肖诚虎。
杜晗宇好不容易才把这个醉鬼架上穿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