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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很快就只剩下杜晗宇一个人,站在那里盯着寝室的房门看了足有五分钟。
门没关,外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
节能灯光的影子落在地面上,是一种很低调的浅灰色。
又等了一会儿,那个常常神出鬼没的人好像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突然冒出来给他一个新兵入籍的下马威,杜晗宇终于走过去关上门,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军校生的行李很简单,只是一个小包。被褥是基地配发的制式军用品,装在一个可降解的压缩塑胶袋中,杜晗宇发现寝室里的两张床都空着,有些摸不准哪张才是安戈平时睡的。如果不是书桌上的相片架和几本书,这个房间看起来就不像是有人在住,干净整洁得没有多少私人痕迹。
想了想,杜晗宇随便挑了张床把被褥扔上去,又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进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突然恶作剧的用沾了肥皂水的手指头在安戈抱着头盔穿着宇航服笑得阳光灿烂的相片上戳了一下,留下一滩不怎么显眼的水迹,然后就靠坐到自己的床铺上抱着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发呆。
制服还没领,通行证也没办,在这个禁卫森严的基地里,六点之前他哪儿都不能去。
过惯了集体住宿生活的男生,很多事情上本来就习惯性的不拘小节,坐着坐着觉得有些闷,杜晗宇很随手的就抽了本安戈书桌上的书翻了翻。等把书签拿开的时候,思维向来谈不上有多细腻的杜晗宇才意识到,这书的主人也许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的东西。想要放回去,眼角又瞟到安戈相片上那一小片水渍子的反光,手又停住了。反正不对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杜晗宇撇撇嘴,反而报复似的越发攥紧了书,粗手粗脚地哗啦哗啦翻看起来。
等到吃完晚饭,安戈依然没有回来。
杜晗宇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种心理上的施压。
空荡荡的寝室显得很陌生,在这里没有熟悉的同学,也没有可以闲聊解闷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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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六、死敌(中) 。。。
杜晗宇把穿来的学员制服脱下来找个水桶泡上,实在无聊起来,干脆一身短衫短裤的出门去跑步。
特航基地的环境搞得很漂亮,这里有在其他移民星上很少见的天然绿色植被。
杜晗宇还不知道训练场在哪里,就围着基地办公大楼前的那个大花圃跑了好几圈。
身上出了一层汗,心里那种空洞的寂寞感顿时就减轻了不少,杜晗宇跨过一排矮小的瓜子杨,晃到花圃当中的草地上,一屁股坐下,揪了根草叶叼在嘴里,胳膊支在身后,抬头仰望着夜空里闪烁的群星。
傍晚时分仍带着暖意的人造阳光刚刚退散,海王星的光环带从这里看去很漂亮,光彩夺目,海卫一和海卫二分别占据着两侧的天空,散发着氮冰颗粒所特有的那种萤白色的光。杜晗宇突然有点想火星了,火星的夜空不是这样的,没这么漂亮。他想爸爸妈妈,也想哥哥杜辉宇,还有小妹杜悦,但最想的却是火星。那个总是过分干燥的星球,移民区以外的地方全是寸草不生的荒漠,移民星政府都决心治理多少年了,好像打从杜晗宇小时候起就天天听到“开发火星,建我家园”的口号,可直到他离开,荒漠依旧还是荒漠,丝毫不为人的热血、人的挣扎、人的叫嚣、人的希望所动。
愿望和现实常常是两码事。
让他支持到选拔结束的,除了要强之外,还曾有过那么一点希翼和好奇,现在却只有失望。
失望、疲惫,以及什么都不想干的倦怠……
懒散的情绪让杜晗宇躺在草地上阖起了眼,打起了瞌睡。
就这样枕着胳膊隐约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督察过来问:“谁在那儿?”
“报告,是实习新兵杜晗宇。”杜晗宇打了个激灵,赶紧爬起来立正敬礼,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不知道应该随时保持良好军容吗?”督察的手电光打过来,照了照杜晗宇身上,“出示证件。”
“对不起,长官。”杜晗宇这才尴尬地想起自己出门时连件外套都没拿,“证件忘带了。”
“那就跟我去督察执勤室走一趟吧。”督察拿出通讯器开始通报发现的违纪情况,“核查一下实习兵杜晗宇的情况,对,没有穿制服,没有随身携带证件,规定时间不在宿舍休息也没有直属长官的夜禁通行许可。嗯,还踩踏了办公大楼前的花圃,损失报告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请后勤组确认……对,通知他的直属领导来领人。实习兵,你的直属领导是哪位?”
“我不知道,长官。”杜晗宇垂头丧气地从花圃里出来,觉得很丢人。
“实习兵,你也不知道自己隶属哪个部门吗?”督察的手警惕地移到了腰侧的武器上。
“对不起,长官,我今天刚从军校来。”杜晗宇眼瞅着地面喃喃解释。
“去执勤室核实。”督察举起枪,“现在举起双手在颈后抱头,然后向前走。”
杜晗宇只能保持着这个放弃抵抗的投降姿势一直走到办公大楼前。
幸好已经晚了,投注到他身上的视线并不多,但杜晗宇还是觉得很憋屈。
踏上台阶的时候,他深吸口气,突然抬头看见了正沿着长廊慢慢走来的安戈。
安戈走得很慢,在杜晗宇远远看到他的那一刻甚至扶着墙,然后仿佛忽然惊觉到有人在看,立刻收回扶墙的手,做出了最标准的军人步态,但却依然很慢。杜晗宇惊讶地站住了,甚至忘记了为他自己现在的样子而羞愧,直到身后的督察催促:“继续向前走,执勤室在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安戈听到声音朝这边看过来,皱了下眉。
这是一个很轻微的表情,离得很远,其实不太真切。
但杜晗宇却立刻明白,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突然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肖队,巡查呢?”安戈在杜晗宇有些闪避的目光里慢慢地走了过来。走近了杜晗宇才发现,安戈的脖子和脸上,凡是露在制服外面的地方好像到处都是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人站在那儿似乎也有些不稳,袖子和裤腿都有些发颤,好像夜风吹过的时候也跟着轻轻晃了晃,但说话的声音却还是稳稳的,声不高,调子有点低哑,听起来带着笑意。
“是安戈啊,今天又这么晚?”督察照例翻了翻夜禁通行许可的记录。
“重力训练,我大概出来的有点晚了。”安戈笑着解释,“头儿不一定知道。”
“有记录,指挥官办公室通知的。”督察也笑了,“几倍重力?今天成绩怎么样?”
“十倍。”安戈没详细说,笑着掏烟,“这不是退步了,所以才挨训挨得时间过了嘛。”
“我这儿禁烟。”督察指指墙上的标志,带着点玩笑意味地说,“你小子别带坏下头的兵。”
“嗯,我检讨。”安戈把烟揣回去,拿眼神扫扫杜晗宇,“肖队,这是我的人,犯什么事了?”
“真是你的人?”督察摇头失笑,“没穿制服也没带证件,躺在那大花圃里赏月哪。”
“那什么……”安戈的嘴张得老大,半晌才说,“今天刚来的,还不懂规矩。”
“情有可原。”督察看看杜晗宇,杜晗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明天交五百字检讨吧。”
“谢啦肖队,那人我可领走了。”安戈摸摸身上,掏出一卷提神糖扔过去。
“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训练哪。”督察摆摆手,顺便剥了块糖塞进嘴里。
“走吧,”安戈转身,径直从杜晗宇身边擦肩而过,刚才还带着笑意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别跟个蜡烛似的傻戳着了,这儿没停电,不需要你发光发热。手给我拿下来!那样子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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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六、死敌(下) 。。。
杜晗宇默不作声地跟出去,发现安戈站在大楼前的灯光下等他,烟终于点上了。
“属乌龟的?”安戈不耐烦地回头,神情烦躁,“磨蹭什么?快点!”
杜晗宇走到他面前站住。
脸色还是红的,不过已经更多是因为怒气,眉头都有点倒吊起来。
“看什么看!快点,前头带路!”安戈叼着烟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