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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潮翻滚地转动着轮椅,快至门口时,忽然寂静之中,吴凡微弱的声音幽幽响起:“我见过……眼角膜捐赠者的同意书……”
我蓦然回头,半晌才明白老大话中的含意,心中一痛:“是……伪造的……”
一群被利欲熏黑了双眼的疯子,又怎会不为他们的暴利留下一个看似合法的伪装?
老大又一次陷入了沉寂,漆黑之中,老大的背影仿佛更加颓废苍老。我心中酸楚,轻轻地说:“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老大……”
我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病房,只记得自己回来后便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睁开眼后,迎接我的便是警察拿着那七份档案咄咄逼人的审问。
“这几份档案在徐平失踪那天便从校长室的保险柜消失了,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出现?”
我做出一脸的迷惘状:“我不知道啊。”
“给你测血压的护士小姐很确定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这几份档案还不在这里,为什么今早七点钟查房的时候却出现了?今天凌晨2点半到7点之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在床上睡觉啊,半夜三更的还能出去兜风吗?”
“那你的轮椅为什么会展开?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它还折叠在衣柜旁边。”
“是吗?半夜散开了吧?”
我的敷衍态度引起了审讯警官的反感,目光不善到我真担心他会严刑逼供。
“凌晨3点至4点左右你到过12楼的1209室吗?”
我吓了一跳,警官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有人看到我了?
“12楼?警官,您不是认为我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跑到12楼看风景吧?”
审问的男警官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萧雨!请你配合调查!1209室的吴凡凌晨5点的时候被人发现倒在病房内,右眼球已经被毁坏!而本应被护士反锁的门却是开启的!我们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有人到过1209室!”
我剧烈一颤,一把抓住警官的胳膊:“他怎么样了?是谁做的?!老大有没有事!!”
难道因为我未能将眼睛还给孙乐,所以他自己动了手?那老大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过激的反应令警官怔了怔,态度竟有所缓和,转而安慰起我来:“他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右眼球已经完全毁坏,只怕失明是再所难免了……”
我长舒一口气,沉思了一下:“是谁做的?”
男警官看着我,定定地说:“虽然表面上看,像是吴凡自己摔破了水果盘拿碎片刺穿了瞳孔,但是他的精神鉴定医生表示吴凡对玻璃碎片有莫名的恐惧感,很难想像是他自己动的手。再加上确定反锁的门被打开,所以我们不排除是有人伪造了现场来误导警方的判断。”
我紧咬牙关,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是老大自己做的……他刺破了自己的眼睛……
老大……
“昨晚的值班护士说电梯有过异常情况,似乎被人使用过,但电梯内的摄像机在凌晨3点至4点之间的影像都莫名损坏。这一切的巧合让我们可以确信,有人在这期间做了些什么导致所有情况的发生。”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曾到过吴凡的病房,最起码,我不会由‘嫌疑犯’变为‘凶手’……
“你们不是认为我这样的伤患有本事从值班室的眼底下溜过、毁坏电梯内的摄像机、撬开反锁的病房门、对一个比我还高大的青年下毒手吧?”
男警官的神情变了变,我能看出他也觉得这个假设太没有说服力,而现在唯一让他们怀疑我的原因便是出现在我的病房内的档案、以及那辆展开的轮椅。可是,这样的证据形同虚设,等于没有。
男警官继续调查着,我虽回答敷衍,但口吻‘诚恳’了许多,警官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写完记录后我按了手印,他便离开了。
我躺回到病床上,怔怔地用手搓着大姆指上的印泥,眼前渐渐被水雾浸湿了。
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终于……
我继续在医院养伤,袁霏的伤势比我轻的多,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便出院了。后来便频频的跑来看我,是我与外界维持联系的唯一通讯员。
我的父母从国外赶回来看了看我,在我拼命表明没事后,这才千叮咛万嘱咐地赶回公司。幸好他们身在国外没有听说过我们寝室的事情,而且在袁霏的有意误导下以为我只是失足摔下楼梯,不然非把国外的公司结束了回国不可。不对,搞不好直接把我接出国了。
老大的右眼永久性失明,可是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大概半个多月后便被家人接出院了。听袁霏说,老大因为右眼的失明导致左眼视力急剧下降,原本医院方面提倡手术,却被老大拒绝了。理由是:他除非亲耳听到捐赠者答应捐赠眼角膜,否则,就算有同意书也绝不接受。
这样的要求形同拒绝手术……
后来,老大并没有回学校上课,很快便办理了休学手续,和家人办理了出国移民,去了德国。
关于308寝室连续杀人案似乎便这样沉寂了,最后一个被害人徐平的尸体在他‘失踪’十天后在校长室外被发现,恐怖的死状又一次令校园内外一阵恐慌,凶手及动机依然不明。
毫无进展的调查又坚持了一个多月,明显陷入死结当中,对于我和袁霏的调查也无疾而终,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问号后,重案组最终解体,这个案件沉入水底。
如果中国也有一本X档案,我相信我们308寝室发生的一切也会被记录其中。
我住院两个多月后,终于可以正常行走,袁霏兴奋的抱着我在病房转圈,结果被护士小姐骂得狗血淋头。
真是轻松又开心的两个多月,因为我再也不必担心黑夜中那个模糊的黑影,再也不必害怕那个如同附骨之蛆的‘滴答’水声。每个夜晚我都睡得酣甜快意,没有一次被梦魇惊醒。每天我都是微笑着迎来晨曦,微笑着送走夕阳,护士小姐很好奇我为何天天笑个不停,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呢?如果你一直在一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中艰难前行,干涩的饥渴已经让你连眼泪都无法淌出,最后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你再多走一步时,你忽然看到了一片广阔的绿洲,不是临死前的海市蜃楼,而是真真切切的天堂!那时你会怎么样?
笑,已经是表达你心中狂喜的最含蓄表现。
此刻的我,正哼着小曲飞快地收拾行囊,因为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已经落了不少功课的我,怀着既兴奋又扫兴的心情准备结束米虫式的生活,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对了,临走前我一定要多买几包楼底小卖部的青豆,在别的地方没见卖过,特好吃!”
“喂喂喂,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吃零食?而且豆子吃多了会放屁~”
“去你的!”我冲袁霏笑骂道:“快去买!”
“凭什么我去?”袁霏一脸不满。
“因为要你掏钱嘛!”我回答的干净利落。
“凭什么啊~~~”袁霏还是装腔作势地直嚷嚷。
“乖~~听话~~”我摸摸他的头,掂起脚尖轻轻地用唇碰了碰他的脸颊,然后急忙跳开,心慌意慌地说:“好了!给你奖励了!快去快回!”
袁霏摸摸脸颊,傻乎乎的笑了笑,美滋滋地走了出去。我则在他走后两颊滚烫,心跳加剧,害我不得不用手拼命呼扇。
“萧雨啊萧雨,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我用手拍了拍嘴巴,小示惩戒:“以后不许再做这么难为情的事!”
‘惩罚’完毕,我便再度开始哼着小曲收拾东西。
突然,一个微乎其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飘入耳中:
‘滴答’
我手中的CD机当场摔到地上,像被蓦然丢入极度的寒水之中,整个人连同心脏一并冻结。
怎么会……
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可能……
是幻听……幻听……
‘滴答’
熟悉的毛骨悚然感来到了我的身后,我听到了牙关打战的声音。
“为什么……”我用前所未有的绝望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结束吗……这几个月以来的幸福只是临死前的假象吗……?
这是他折磨我的最后一种手段吗?那他到达目的了,因为当在他再一次出现在我身旁时,所有的甜蜜幸福都顷刻间粉碎……
我绝望了,彻底绝望。
“都还给你了……为什么还不走……”泪水顺着脸颊流到我颤抖的唇上:“我还是……跑不了吗……”
空气中飘起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异味,渐渐浓重,那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一只类似于‘手’的东西缓慢地插入我的发间,我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抖着,头皮阵阵发麻。那种前所未有的触感令我直观地感觉到,触摸我的,绝不是一个属于人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