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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熠走入,这是一场无法拒绝的邀约,目前滟昊泠身在同昌城,滟湄漪就是此冥城唯一的主人。
宽阔的殿宇,孤独的脚步,自然而然就起了一串回音,响在耳畔久久不退。在他刚刚进入之后,门扉已经在背后会上,仿佛将一切的乱世繁华都隔绝在外。心志坚定如烈熠者,也禁不住有了一个错觉,仿佛这座宫殷之中,不,应该说这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踽踽独行。
走在这座连名字都舍弃的殿宇之中,不用刻意回忆,也能想起一个他方。在南翥宫之中,那张层层芦影之后的铜床,上面躺着的是曾经叱咤风云傲视天下的焰赤帝王。在那里,也是一样刻 骨铭心寂寞。
所以,烈熠不喜欢宫殿,任何一座都不喜欢。世人眼中钦羡不已的奢华之地,说白了也不过只是一座牢笼,将爱、恨、嗔、怨一一四禁,解脱不得。
“太后。”烈熠与滟昊泠一样,极难主动招呼别人。只是这个人不同,父皇至少说对了一点,无论滟湄漪是否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她终究是他的毋亲。无法更改的事实,也令烈熠维持了最基本的敬重。
并不回头,永远是只凭一个背影就足以颠倒众生。或许是自负美貌,或许是真的不喜欢,在烈熠与她的寥寥数次见面之中,滟湄漪一直都是最简单的打粉。用不着珠玉满头,一头水色的长发肆意流淌,蜿蜒出最柔丽的景致。
“太后深夜召我前来,所为何事?”烈熠再次率先开口,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尊重滟湄漪,而是真切的不愿在此滞留下去。时间越久,就越是容易想起父皇那心心念念的牵挂。如今再一次亲眼证实,滟湄漪好的不能再好。可是父皇你呢,一点也不好罢?
滟湄漪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昂起头,像是对头顶那一盏宫灯的样式起了兴致。细细的看,最后,竟像是忘了语言一般。
“太后,可是为了昊洽?”当烈熠提出这个猜测时,真切的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是不被知悉的孩子,滟昊泠的存在总不至于被遗忘。滟湄漪与烈炽一样,都不是好父母,但是在滟昊泠生死攸关之际,身为母亲的她总该给予细微的担忧罢。
滟湄漪像是被提醒了什么,终于转过身来。“是了,我有事问你,皇帝何时回来?”
只是如此?你只想问这个?”即使当日被滟湄漪当做滟昊泠的男宠时,烈熠也能够坦然处之,在此刻终于爆发了情绪。原来那些从不曾显露的情绪,自始至终,都为同一个人存在——也,只为了他而存在。
滟湄漪一双翦水明眸明明直直的朝着烈熠望来,然而其中还是一片空蒙,没有留下任何人的影子。“除此之外,我还应该问什么?”并非少女的天真,即使上天独独厚待滟湄漪,还是在她身上印下了岁月的痕迹,容貌依旧倾国倾城,潜藏在其下的却是死灰一般的衰败。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真的不知… … 还应该关心什么。
“你不想知道昊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以及……遇到怎样的危险?”
滟湄漪似乎轻缓的笑了笑,朦胧的笑意如同浮在她绝美姿容上的一层薄雾,眼晴怎么也无法捕捉到这笑容,心灵实实在在的又被震械了一下,有些疼痛。“我为什么要问?再大的危险又怎么样?他还没有实现预言,在这之前怎么会有事?〃
烈熠蓦地说不出话来。他都差点忘了,世上最痛恨风御畅,偏偏又是最相信他预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滟湄漪。覆灭天下,屠戮苍生——正是她导演了这一场弥天大局的开幕。
“昊泠何时回来,我也不知。’”既然这才是她想知道的事,烈熠也就实话实说了。阖了阖眼眸再也不愿看那绝世容颜一眼。
第六卷 第一章 三月杨花
当雪花飘落的时候,会想起什么?
寒冷?萧条?还是肃杀?
席卷天地间的白色,烈熠置身其中,想起的仅仅只是一场有关杨花的约定。
既不觉得冷,也不认为如何萧条,即使是在旗风口的朔风凛冽之中,他与他之间谈论的也只是春日里慵懒的杨花。
“看见我,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凝结在滟昊泠唇角的是外人谁也不曾见过的微笑,温柔了脸上的每一根线条,即使是那斜挑的凤目,也只剩下惹人的情意缠绵。“熠,在这里等我,你可是猜到我今日回来?”
没有一个字的应答,烈熠也不认为自己还有余力说出任何一个字。没有忘记,此时他们站在北冥城门之下,像极了那一日百图的白绦城外。总算真正领悟了当时滟昊泠的心情,千军万马之中的相拥又怎么样?
人,总要疯狂一回。
唇齿间的咸涩不知是血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在无僚城门守卫惊骇莫名的注视之外,烈熠恨不得将滟昊泠拥进自己的身体。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早已超越了任何理智或者情感,只能一再用最激烈的举动确认人就在身旁。
猜到他今日会回来?世间哪有那般巧合的事。烈熠已经不记得等过了多少个日升日落,雪落雪停。当时间的流逝己经缓慢的一如凝固,漫长的夜晚笼罩在北冥城之上,认为再也昐不来天明的时候,他……终于出现在晨曦之中。
在这场等待之中,烈熠甚至不敢读取来自同昌城的情报。消息无论是来自汐蓝的情报系统,还是来自于他自身派往各国的密探,都不敢有丝毫涉及,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了无法挽回的结果,就此没有了等待的理由。
除了等待,还有什么是他能够做的?
他们两人身高本就相仿,无论平常在为人处事之上表现出怎样的截然不同,骨子里依旧是一样的。例如此刻,滟昊泠切身感受到的就是来自对方身上的压力。为此,滟昊泠欣然接受,设身处地的一想,若是自己站在烈熠的位置上,只怕做为还要更加疯狂。
“这是……”掌心沾上的粘腻惊扰了这一番激烈的拥抱,烈熠后撤半步,收回手掌。只看了一眼,已经怔在原地。这是……血迹,原来的殷红已经不复存在,时间太久,使血液呈现出暗褐的颜色。“你伤的如此之重!”
不是没有想过他会负伤,风紫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绝非寻常,要脱逃出来当然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烈熠对此也有心理准备。然而真正亲眼所见之后,才发觉再多的准备都是无用。
被发现伤势也不值得奇怪,即使滟昊泠有心,伤重到如此地步也不是轻易就可以遮掩的。既然迟早会被发现,索性也就什么都不做。“我高估自己了。”类似于此类自谦的话,换成别人滟昊泠定然不会说,也没有必要说。
“风紫设下针对溯水之力的陷阱,本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不能使用溯水,也还有别的能力可以使用。只是我没有想到,当溯水之力被封印后,竟然连武功都受到影响。九歌的同行也是我的失策,不过也不能把那家伙扔在那里。”
三言两语讲述了整个过程,但是烈熠还是能从中听出其中暗藏的惊心动魄。严格说起来,这些实在算不得滟昊泠的失误,对他们这两大帝国的皇族来说,继承自远古的溯水离火之力究竟会对自身产生怎样的影响,依然是个玄妙的未知。
在滟昊泠此番经历之后,至少能够肯定一点,不能将远古之力与其他力量分别看待,既然存在于同一个人的体内,就已经是不容分割的整体。风紫的结界封印了滟昊泠的溯水之力,就此也造成了他的功力大打折扣,这实际上并不奇怪。
只是还不能判断,滟昊泠的功力到底被影响到怎样的程度,在当时那个险象环生的陷阱之中,他的功力只剩下全盛时期的几成,五成,三成,还是连这个都不到?
烈熠无法想象滟昊泠是怎样脱离险境的,还要带着一个几乎失去了行动力的九歌。想象不出,心口却是真真切切的抽疼着,滟昊泠的伤势,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熠,我能捡回这条命,全靠你。”捧着他的脸颊,滟昊泠无比郑重。
烈熠显然没有听清对方所说,手上粘腻的感觉太过明显,那些腥甜的血迹仿佛已经渗入掌心的纹路之间,抹灭不去。
“熠,别想了。”明明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怎么他的脸色反而比自己还要痛苦?滟昊泠有些心疼的吻一吻他的鬓角,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道,“你忘了么,曾经送给我的莫离护袍?用价值连城的丝织就,还有你的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