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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黑狐稍稍顿了顿,不自在地又用爪子挠了挠自己不够完整的耳朵,叹道:“当然,他相当厉害。”
“可是,他不是来世的人吗?”年夕表示十分不理解。既然陈轩宇是从来世返回前世的游客,那么他在自己原本的世界应当与普通的世人类似。世人大都生命短暂,逃不出生老病死的宿命,他们再厉害又能有多厉害。
年夕费解。
对此,黑狐若有所思:“他确实来自来世,以世人的形态,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人。”
不是人?
“那他是什么?”年夕好奇地问道。
这一次,黑狐没再答话,而是站了起来,它舒展了一下身体,语气肯定:“反正不是你现在可以对付的存在。”
丢下这些话,黑狐转身打算走了。
年夕心急,下意识伸出手要再次拽住狐狸尾巴。可惜那尾巴与他之间距离,超出了他前腿的长度。年兽伸出爪子够不着,爪子幽怨地在半空胡乱地刨了几下,毫无所获。
眼看唯一的帮手要没了,年夕当即采用了最传统的方式:“别走,先帮我一把。”
他的角还卡在树干呢。
“不要。”黑狐果断回答了一句,不忘再一次提醒年兽,“相思树那么贵,我才不过去。”
年夕顿时一脸血。
黑狐狸飞快地跑了,年兽思考如何正确的拔出独角的同时,耳尖地听到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一声悲嚎:“啊,妖怪居然打我的脸。”
年夕霎时瀑布汗,这声音听起来貌似是易定的声音,偏偏年夕一时半会走不开,易定恐怕要自求多福了。
他在心底为易定默哀。
然而,残存的一丝飘忽的理智告诉年兽,大事不好了。他当前还肩负王蚺的影卫一职,而易定则是他新任务的保护对象,要是王蚺和易定出了什么意外,他的金子……铁定又要跑光光了……
或许,还得赔偿相思树的损坏金子。
年夕焦虑不已,恨不得立刻拔出独角,歪脖子影卫的自尊不容伤害。他用力一拔,谁知角没挪动分毫,倒是听到树根的附近发出了不太美好的声响。
面对突发的困难,他忧心忡忡,严重怀疑自己会把树连根拔起,他不确定被连根拔起的树会不会很快死掉。
年兽万分纠结中。
树林中的情况与年兽脑补的凶残画面有不小的区别。
年兽别扭地斜着身体往沿路的方向瞄,惊见树林内猛地腾起了一道亮光。亮光绽放的同时,黑狐狸顺势一跃而起,一条长长的蛇尾巴霸气地扬上天空,险些卷住黑狐的后爪。
黑狐在半空转了个圈,继而又附身冲了下去。
打斗在继续,年夕机警地竖着耳朵听。
周围的小妖们早就遁了,冷清的小道上,易定的声音非常容易辨别:“啊,不许伤害我的人,有本事冲我来。”
当然,王蚺的声音也非常容易辨别:“你给我闭嘴,一边玩去。”
年夕嘴角抽搐,对易定深表同情。
暂时陷入困境的年夕开始研究自己当前的状况,他的脖子扭伤了,独角死活戳在树干不出来,苦逼的是偏偏还戳中了一棵据说很贵的树。
年夕想了想,他用后爪压住树根,前爪抱紧树干,然后咬咬牙努力地晃动自己吃痛的脖子,拼命拯救自己。
他格外小心翼翼,不敢太用劲,生怕夺走了相思树的命。他郁闷地挣扎的小会儿,几乎没有多少效果,郁闷之际,年夕冷不丁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肉的香味。
从头顶飘来的美妙味道。
年夕特别激动,他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扭过身体往上看,意料之中,他见到了一根细绳,绳子的末端捆着一个烤羊腿,香喷喷的味道诱得年兽口水直流。
细绳的另一端没入了相思树茂密的枝叶之中,看不清哪儿有什么。
年夕知道对方是谁,也可以说他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称呼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为换馒头,方便又好记,因为对方总会没有规律的悄无声息的出没,用一块肉与年夕换一个白面馒头。
除了年夕最时时刻刻希望见面的妖王,年夕第二乐意看见的人绝对就是换馒头。
年夕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贪图他人便宜的妖兽,他仅仅是做了一个双方都高兴的交易而已。
年兽第一次遇见换馒头是在除夕,天很冷,年兽怀揣着有且仅有的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坐在树下打盹。待他睡醒,他就得去世间吓唬人了。
睡着睡着,年夕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他睁开眼,只见一大块肉在自己面前晃。肉上捆了一根细绳,伸到了树上,一抹身影立在树的阴影处,看不真切。
年夕简直抵不住肉的诱惑,可长久训练的忍耐力让他懂得陷阱的危险,他仰头冲着树上大喊:“谁在上面?别妄图用一块肉迷惑我,我才不吃肉。”
“不是不吃,而是肉太贵,舍不得吃。”一个声音在树上响起。
年夕大为吃惊,他猜不出这人是谁,为何知道他担心肉贵的真相。他平时从不敢给别人说,难不成他的隐藏终究被看出来了,好糟糕。
“不用猜测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你吃馒头,不吃肉的原因。”对方说道。
年夕郁闷加倍,他守护的小秘密泄露了。要不趁着此时四下无人,偷偷把这个人给灭了,免得小秘密传出去。
“不用妄想灭了我,你还没这个能耐。”头顶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年兽滴汗,此人的读心术这般强大,他想什么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对此,年夕苦闷退步:“你到底想怎么样?”
今天是除夕,年夕会很忙的。
“不必这么警惕,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来这儿只是与你做一个交易。”说着,细绳微微动了动,捆住的肉径直凑到了年夕的鼻尖。年夕只要一张嘴就能咬一口。
好在意志力坚强的年夕又一次忍住了。交易有风险,不过看在这块肉的份上,年夕可以考虑听一听对方的交易条件合理与否。
年夕盯着眼前的肉,喃喃道:“说吧。”
“我用这块肉与你交换,换一个馒头。”对方静静说道,“决定权在你。假如你答应交易,就取下肉,捆一个馒头在绳子上即可。”
年夕想了又想,闻了又闻。年夕的鼻子很灵,这块肉并未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没有加入古怪的东西,确定食物安全。可偏偏,他嗅不到树上的人的气息。
内心挣扎了小会儿,年夕琢磨着,对方拿走一个馒头也干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于是他摸出了兜里的硬馒头,用妖火捂暖和。他先取下肉,再用细绳轻轻地捆住馒头。
对方收回了绳子,带走了馒头,交易成功。
树下,年兽欣喜地抓住肉爱不释手,他用馒头换一块肉纯属正当交易,双方各取所需。
而树上,一个人坐在树枝的阴影里啃馒头,嚼着嚼着,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呃,好寡淡的味道。
年兽舍不得马上吃肉,他把肉揣在怀里,准备除夕夜的任务完成之后,再美美地吃上一顿。当他抬眼往看时,树上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不定时,不定地点,这个人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久而久之,年夕为对方添加了一个好记的名字,换馒头。
年兽没料到,自己歪着脖子抵着相思树的时候,换馒头会出现。他伸手取下烤羊腿,又从兜里摸出白面馒头捆好。
他高兴地闻了闻烤肉,心情满值,不用记账的肉真幸福。哪怕现在年兽活动不方便,依旧歪着身体咬了一口烤羊腿,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藏起来,回家慢慢吃。
树上的人吃了馒头,站起身。与以往一样,年夕看不见他,但与以往不同,换馒头压低声音,徐徐道:“馒头吃多了果然脑子不好使,只会大不会小。”
年夕正纳闷,忽感树上的人又不见了,走的一如既往的迅速。
他费力地瞅了又瞅,树上的动静确实没有了,明明是陌生的声音,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咬了肉的年兽细细琢磨着换馒头的话,他在大和小之间思考片刻,成功解决了自己行动受限的问题,以缩小的方式。
变小的年兽闷闷地趴在相思树干的大窟窿中,他长长地叹一口气,早点想到变小就不用费力抽独角那么辛苦了。
难道他真该少吃点馒头了?
独角自由了,可歪脖子的情况仍然未得到解决,年兽偏着脑袋对着相思树小会儿,做出了一个极具挑战的决定。他又在树干戳了几个洞,连成了一个心形。
长期破坏运势的年夕曾听白玉小妖介绍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