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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这么一点亮光,他在地下摸索,找着了适才明军所用的短火铳。
“瞧着倒挺稀奇!”
在手中摸索着,他感觉到了枪管是平滑和粗短的,和辽东明军那些乱七八糟的火器比起来,一摸之下,做工就是强出不止一筹。
短短的枪管之后,就是更加平滑的枪托木,然后是枪锤,扳机,火药池等。
一个身经百战的满清国公,用粗糙的手指把明军的短枪在极短时间内就摸了个清楚。
“做工真好,真好!”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岳乐还是禁不住发出了强烈的赞叹声。
“公爷,给奴才也瞧瞧吧。”
几个奴才凑了过来,都是征战多年的老白甲了,这一次出征,阿巴泰特赐给岳乐,也是他自己身边的老侍卫。
仗着资格老,这几个侍卫也是凑了过来。
“拿着瞧吧。”
岳乐并无不悦,把火铳递给了侍卫们,自己又去摸索死亡明军的身上。
光有火铳不成,还要有弹丸和引火药等物。
这个火铳不同凡俗,岳乐认为,有必要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才是。
找到他要的东西之后,岳乐才取回火铳,早就有人牵来他的爱骑,在上马的时候,看着钱楚魁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又摸了摸头皮。
“把这几个明国人埋了吧,”岳乐一抖缰绳,来自草原的蒙古马发出了咴咴的叫声,纵蹄之前,他吩咐道:“向我丢刀的,是个真正的巴图鲁啊……看在他的面上,把人全埋了吧。”
“是,公爷放心!”
“明国人如这几人这般勇武的也是少,我们会善待他们的尸身的。”
在部下的答应声中,岳乐放松缰绳,战马先是小跳,然后就如一支利箭一般,疾掠过黑沉沉的夜空。
……“这是自生火铳啊,王爷!”山东巡抚方大猷抚摸着手中的短火铳,神色也略有些激动的说道:“以前学生听说过,但见到实物,还真的是头一回。”
“自生火铳?”阿巴泰颇为狐疑地道:“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嗯?若你知道,为什么隐瞒不说?”
在阿巴泰舒适而宽敞的牛皮大帐中,从固山额真淮塔到普通的梅勒章京,再到汉军旗和蒙古八旗的将领们挤的满满当当的,几个燃烧的火盆赶走了寒气,密封极好的大帐中暖意融融,使得穿着冰冷铁甲的人渐渐暖和了过来。
天还没亮,这位饶余郡王就击鼓传将,等所有将领都赶到树着织金龙旗的大帐之时,天还一点发亮的迹象都没有。
对阿巴泰桌上的那柄火铳,八旗中人,不论是满蒙,都基本上没有太多的认识。众人只是礼貌的听完了岳乐的描述,然后拿起来看一眼,再默默放下。
对火铳,这些八旗贵胃实在没有太多的兴趣!
眼见如此,原本对这短火铳十分惊奇,满怀赞叹和好奇的岳乐,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是的,关内外征战几十年,明军的火器不可谓不多,种类不可谓不复杂,什么车炮营中就有大小多少种火器?
明军神机营最早就是五十多人,两边是矛手,正中刀牌手,然后是三十三人的神机营火铳手,十一人为一排,一发之后就后退装药,第二排发火,第三排预备,再轮流装药。
当时靠着这个,神机营把蒙古人打的闻风丧胆,但发展了二百多年,一营五千人的明军,配给的火器超过大半,但配给越多,火铳的威风反大不如前了。
“当今火铳无用,还不是我大清骑射之威,甲兵之利?”
很多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有不少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信仰一般的看法了。
“方巡抚,何为自生火铳?”
岳乐默然不语,倒是阿巴泰起了兴趣。
对着这个汉人官僚,他并没有太多的傲气,仍然是以礼相称。与他这个郡王相反,不少官位只是梅勒章京甚至更低的满洲将领,在称呼方大猷的时候,绝不是这么客气!
就算是方大猷自己,也是不把自己这个巡抚的官位看在眼中,在他“乞发真满洲大兵”的同时,已经早就知道,这些八旗大爷有多难伺候,但时势就是如此,没有这些女真兵,自己这个巡抚非但干不下去,脑袋能不能保住,也是十分难说的事。
天寒地冻,郡王爷也是和大家一样披着铁甲。他的铁甲当然不是凡物,是当年在辽东战场上在一个明军大将身上剥得的。
墨色的冷锻瘊子甲,在坚实的大片的铁甲甲叶上,是一个个凸起的铁钉,如同瘊子一般,这种甲,千锤百炼,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穿了几十年了,仍然闪亮如新。
阿巴泰已经年近花甲,此时据案而坐,却是腰板挺直,神采奕奕。
如果站在帐门往外看,借着黎明的曙光就能看到,整个山谷附近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牛皮帐篷,哪怕是在中营大帐这高处远眺,仍然是一眼看不到边。
到处都是帐篷还有扛着长枪巡行的士兵们,巡逻一夜,他们的铁甲上蒙上了白霜,但这些来自苦寒之地的女真人却并不以为苦,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山东这里当然也冷,不过相比辽东,实在差的远。
这个天气,在辽东已经是一场雪接着一场雪,到处都是积雪堆积,河水肯定冻结实了,如果不是出征,这个天气,在冰河上凿冰捉鱼,或是坐着雪橇滑冰,都是难得的趣事。
不过,随军出征,抢汉人的粮食,牛羊,衣服,抢他们的珠宝金银,杀害他们,掠夺他们的老婆和女儿,随意歼银,也是一场极大的热闹和乐趣呢!
从昨天早晨到晚间,清军的前哨拼命前压,突前的侦察集群们分成几人十几人的小队子,到处逼赶明军的侦骑。
还好,明军的侦骑都是这半年多训练出来的,论起经验和实力来,不要说和清军比,就是和当初的辽东汉军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在赶开明军侦骑的同时,一直藏在后方的大股清军开始拼命前压。
一万三千人左右的战兵,有马七千余匹,骡一千七百余匹,加上三万多旗丁跟役和抓来的汉人壮丁辅兵,四万余人的大军一天内就急行了近一百里!
而其中侦骑哨探们是提前出发,并且参与做战任务,其中走的最远的距离是二百一十里的超远距离!
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明军可以哨探侦察的范围,所以清军根本不怕主力被明军发觉,从而成功的掩盖住了战略意图。
这个花样其实也不是头一回了,在关外大大小小几十次过百次的战争中,清军的经验十分丰富,不论是攻城战还是围城战,又或是后世闻名的“围点打援”之类的战法,对清军来说,都是耳熟能详,每种战法,都是运用成熟,经验十足的了。
就这种掩藏行迹,主力突然出击的战法,前不久还在山海关使用过呢!
为了掩藏形迹,给李自成的主力一次致命的打击,多尔衮带着清军主力,一曰之间就急行了二百二十余里,这个速度,搁在一天走十里二十里的明军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实力强劲,麾下劲旅是有自己的直属旗兵,还有多尔衮从八旗中抽出来的两千精锐,再加上划给了一些汉军,还有淮塔的部下,山东清军的残余,加起来林林总总,凑起了一万三千人的战兵直属,这个数字,在辽东时,经常是要几旗一起来凑才能凑的起来,这样的兵力,已经足够打一次大凌河战役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会战(35)
尽管如此,阿巴泰仍然是十分的冷静与谨慎。
和那些叫嚣着立刻南下,把明军一营一营的打跨,杀掉,再屠尽德州的旗下将领相比,他的年纪最大,战功最显著,种种光环套在他的身上,但越是如此,他就越发的持重谨慎。
为将者,可以恃勇冲杀,而为帅者,就必须要考虑全局。
最少,上天在眷顾着这些几十年前还在冰天雪地里苦熬着的通古斯人们,几十年间,他们诞生了太多的将帅英才,可能是全民皆兵的体制使得这些贵族在少年时就经历战火,深知兵凶战危的道理,同时也是看到父兄的成就来之不易,而自己也在其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辛苦,方有今曰的强盛兵力!
越是如此,就要善加使用,绝不能鲁莽啊!
看着眼前那些夸夸其谈,不把明军看在眼中的后辈们,阿巴泰心中也是若有若无的浮上一丝悲哀。
老辈凋零之后,这些小王八蛋,不是本事真的有他们的嘴皮这么厉害?
和很多有小聪明的汉官一样,方大猷可没有因为阿巴泰的优礼态度而飘飘然。他更不会和那些在燕京的感觉良好的同年好友一样,认为满洲人都是些头脑简单的蛮子,根本只有一把蛮力气。
就和蒙古人一样,打天下他们还行,治天下,非得倚重汉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