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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形,却是与原本完全不同。
在朱慈烺的支持下,朱大典在夏天时带兵入山东,一路上原本的地方守官欢欣鼓舞,迅速就成为朱大典可靠的后方和钱粮基地。
然后借助明朝声威,收服与顺军主力隔绝的赵应元等部,打击那些冥顽不服的地方土寇,山东大半落在明朝之手,与清朝的力量对比,一直是以明朝占优。
此次北上,事前功夫做的很足,朱大典故意调集大军,威胁临清。对清军来说,临清是扼制明军沿水道北上的重要地方,济南这个中心不下,德州和临清都是十分要紧的地方。
疑兵一动,清军在山东的满洲主力就被调动到了临清一线布防,而德州这里就变的十分空虚。
此时就能看出,清军在入关之初兵力严重不足的尴尬了。
山东这样的要紧地方,招降之初只有几千汉军。
在多铎南下之前才调集了一万人不到的满蒙八旗兵驻防,后来与多铎一起南下。
整个山东,驻军就没有超过两万人的时候。
至于刚从燕京派出来不久的阿巴泰一部,此时到达何处,军情司还没有具体情报,不过想来也就在朝夕之间就能赶到,此时德州在手,北上就是一片通途!
“甚好。”孙传庭也极为高兴。从燕京下南驰援的清军一直是卡在他心头的一根刺,现在朱大典老而弥辣,下手又快又狠,布局也佳,等于是在他到来前打下了一个极好的基础。
清军主力在阿巴泰南下前只有五六千人的战兵,重新汇合也需要时间,守住德州,就能事事主动了。
他看向帐中,先对着高杰道:“高将军,请速带三千骑兵,你部不够,可以调集我督标营下所有骑兵,务要飞驰到德州支援赵将军。除了在城中留有布防官兵外,德州西南地势高旷,利用骑兵冲击,以敌占则我劣,以我占则敌需仰面而攻,故而十分要紧,请你立刻动身,星夜驰援,不能有误。”
高杰微微躬身,答应道:“我立刻就动身,绝不敢耽搁。”
孙传庭的这个安排十分要紧,德州虽下,但赵应元一营三千多兵,遇到北下的清军主力,势必难敌。
“好,请你现在就动身吧。”
高杰抱拳一揖,便是昂然而出,在帐外立刻点齐自己的镇标亲将,吩咐下去,在营中调集所有骑兵,一时间,号角声声,鼓号连连,整个大营都是沸腾起来。
“其余各营,也需急早准备,现在就下令全军准备,先后出发,叫各营出抬兵,把辎重什么的都搬开,由辎重营再送上去,各营轻装,预备随老夫到德州迎战!”
孙传庭环顾左右,毅然道:“此战关系甚重,是否能一挫狂胡气焰,只在诸将军是否力战,有功者,朝廷必有重赏,阵前怯战者,本官必以尚方剑斩之,绝不宽贷!”
第二百八十九章会战(25)
在经过紧张的准备之后,整个大军战线都向前压了。
和平虏军优秀的辎重和辅兵制度不同,山东镇和徐镇都是以大量的民夫为主的,战事将临之时,朱大典用总督大印行文各府州,紧急征调民夫听用。
现在济南和德州一线有不到两万人的战兵,但被征用的民夫人数,则是在十万以上。
古人行军做战,号称什么百万几十万的,其实越是人数动员的多,则用来在后勤保障上的数字和水份就越大。
“全斌,你看,跟蚂蚁群一样?”
在大军越过平原,德州在望的时候,整条道路上就越发显的拥挤了,大量的官兵和民夫拥挤在一处,彼此拥挤推搡,站在高处看的话,就真的如蚁群一般。
这种刻薄的评价用在友军上并不恰当,也就是曹庆这样的没脑子的才会脱口而出。
张全斌只是轻轻摇头,并不回答。
此次明军调集和牵扯,都是在崇祯十三年朱仙镇和松山一战后难得的大场面了。
孙传庭在河南的最后一战就谈不上了,朝中有识之士和孙传庭自己都知道,有败无胜的局面,根本没有机会。
眼前这场大战,全军上下都是士气高昂,对战胜敌人有着强烈的信心。
要知道,对面之敌可是女真八旗,回想明军从万历年间对八旗没有野战胜迹的事实,也就可以知道,眼前这高昂的士气是来之多么不易了。
这也是得益于这半年来山东镇和清廷派出来的山东巡抚朱大猷的博击。很明显,朱大猷这个前大明官僚实在太没出息,和胶东总兵柯某人一样,成了山东镇同仁们练兵的靶子。
半年多时间下来,一样打的是辫子兵,可是把山东镇的士气打了上来。
再者说,现在山东镇的主力前身有不少是顺军流贼,对东虏,越是接触的多的,比如辽镇和蓟镇的明军,可能畏惧心理就更强一些。
如顺军这种流贼,向来是提着刀子出来找活路的最底层的人,比起辽镇边军的社会地位和收入都是差的远了。
俗话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少在山东镇这里,由于得到皇太子的物资补充和道义舆论的支持,整个军镇士气高昂,临清对面的明军人数并不多,搞出来的声势就很强大,弄的原本驻防八旗被从德州牵扯到临清,来回奔波,这一场大战,战斗力已经削弱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些士气高昂的明军官兵,大约才是崇祯皇帝以前在调兵遣将时心中想象的模样。
如果是一副漫画来表达的话,以前的明军在自己和百姓心中的形象就是乞丐加强盗。
在皇帝心中就是兵强马壮的虎贲。
在敌人心中,就是一堆活动着的铠甲和兵器。
现在的情形,好歹是和当年完全不同了。
“两位标统好!”
正在两人观察的时候,有个青年军官骑马赶了过来,因为这个军官和随员都是平虏军的军服,所以张全斌和曹庆的卫士也没有上前阻止,等这个青年军官赶到近前,跳下马来,啪一下打在自己左胸,然后握拳直出,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之后,才笑嘻嘻的向着两个标统问好。
“白文路,是你小子?”
曹庆眼前一亮,上前一步,重重打在这个青年军官的前胸,打的对方一个后退,然后在脸庞上露出一抹苦笑来。
“曹标统,现在职下只是一个队官,只能任你老欺凌了。”
被打的青年军官是一颗银星,比曹庆和张全斌差了两颗星,应该是一个副营官兼队官的职份,按明军的制度,应该是一个守备千总。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讲究衣着风度的人,深红色的军服洗涮的十分干净,胸前的勋标都摆放的恰到好处,和铜纽扣一起擦的闪闪发亮。
袖口上的火炮标志就是很明显的炮营军官的标识,藏青色的马裤浆洗的干净而挺直,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脚上黑可鉴人的黑色长皮靴。
“你小子,敢损老子?”听着对方的话,曹庆眼一瞪,喝道:“咱们不论官职,只说酒量,你小子是个个儿么?”
“嘿嘿,不是。”
曹庆为营官的时候,这个白文路是他麾下的队官,是南京的京营出身,南京人的脾气大而化之,十分豁达,正好也对曹庆这个燕京人的脾气,两个人相处十分相得。
后来白文路奉命调到炮营,此时再和曹庆相逢时,对方却已经升到标统了。
这一下相差甚远,这小子有点酸溜溜的,也就不足为怪了。
“没有太子殿下恩准,你曹庆敢喝酒?”
白文路服了软,张全斌却不放过曹庆,板着脸道:“你喝一口试试?大敌当前,殿下倚重之深,你小子敢喝酒?”
饶是曹庆爆竹一样的脾气,此时也是没了辙,只冷着脸道:“听太子殿下的,给他老人家服软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天津途中,我被人刺下马来,是殿下一折身就把我给拎了上来,转身又丢给别人去了……要不是殿下,我不知道在哪里化成枯骨了。”
张全斌冷然道:“这话你可说了一百遍了。”
“就是,连我都耳朵里听出茧子来了。”
“甭管多少回,反正是心里话。”曹庆十分感慨的道:“就算殿下没有救过我命,反正老曹这八斤半是给殿下的了。自打殿下说要打东虏,要一路收复辽阳,我这心里就滚烫滚烫的。出燕京时,又眼看着魏逊死在殿下怀里,当时看着殿下那神色,我就恨不得把那些王八蛋全他娘的砍了。反正,咱老曹这一生一世是跟定殿下了。”
“你小子!”这一番话说出来,连张全斌也板不住了,噗嗤声,笑谓道:“真真是一个泼皮破落户!”
“你又比咱老曹强多少,咱们京营里头混着的,要不是殿下,谁还能有什么出息不成。”
几个人这么一通闲话,曹庆才突然想起来,向着白文路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