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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马士英不在,钱谦益只好顶上去,在他身后是王家彦和路振飞,一样都是长于军务和政务的干才,但钱谦益挡在前头,只能由他先开口,想来以崇祯那急切的脾气秉性,对钱谦益的印象又不是很好,这个新上任的军务大臣,一定受了不少的白眼。
如此一来,马士英却是哑然失笑,想了一想,便道:“弟不曾到中枢任职,牧斋兄,你过谦了!”
“不必再谦了。”钱谦益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因看了看天色,再又看到青龙桥就在前方不远,于是向马士英笑道:“过了桥再向前头不远,就是军务处了。圣驾一会就到,我们骑马过去不恭敬,下马步行如此?”
此地已经是禁宫深入,南京大内就算衰败,当初皇家的格局还是在的,适才是从奉先谨身华盖三大殿的一侧直插进来,此时已经到了外朝和内廷的交界处,历来大臣办事,内阁已经算是深入禁中了,可也没有军务处这么靠里,一时间,马士英竟也有点惶恐不安之感了。
“离内廷真是太近了,是么?”
钱谦益查察人心也是没说的,当下便是笑道:“一则,军务处辅佐皇上处理军国大事,举凡天下政务,没有比这个更要紧的所以,靠近内廷禁中,寻常人根本不能近前,以保全机密。二来,每天卯正二刻多些就见君办事了,离的近些,皇上召见也方便。而况,早晨头一起见面后,军务处要阅看战报,调划筹备,皇上随时顾问有事,也随时要召见……所以和普通大臣绝然不同……在此久了,我兄就一切都明白了!”
虽然入值早了那么几天,钱谦益已经是十分熟悉整个办事的流程,马士英心中十分不服,不过也没有办法,当下呆着脸,按钱谦益的指点,下马步行,所有从人都屏弃在外朝东安门那里候着,只有他和钱谦益两人,带着几人最贴身的伴当亲随,安步前行。
他们俩人却已经算是到的最迟了,隔着窗子就能看到军务处里头灯火通明,影影绰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奔走忙碌,隔着老远,也能听到里头说话的声响!
“平西伯那边有正经奏报没有?还是只有‘消息’和‘据闻’?皇上还好说,太子问起来,脸往哪搁?”
“左平贼又在请饷?他还要调动往南京这边来?告诉他,不许擅动!”
“措词要客气些!”
“云南巡抚是谁?廷寄上谕发了没有?还有,给黔国公的上谕,要请内阁明发。滇川道路,不能随意调派黔国公的亲信,要派得力稳重的大将,不能耽搁!”
“谕令郑芝龙调派水师北上,赶紧抄发,不准再行耽搁延误!”
里头一声声的,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声气急而有力,另外一个从容自信,光听声音,就知道绝不是凡俗庸碌之流!
第138章 南京(26)
“是王开美和路见白,昨儿他们俩轮值,带着陈贞慧那一班舍人,怕是一夜没睡!”
钱谦益洒然一笑,伸手做延客状,向着马士英道:“请!”
马士英却并没有动,在军务处大门前竖立的“军民人等非军务处人员擅入者立斩不赦”的铁牌上扫了一眼,然后才抬脚进去。
这里和乾清宫几乎就是隔着几道墙,原本只是附属的一幢普通房舍,大约是原本宫室中堆放杂物或是太监休息的地方,在陈子龙的努力之下,时间很短,也是抢出了一幢很大的装裱不错的国家中枢所用的地方出来。
明三暗四的正堂,两边是一长溜的舍人和吏员们的用房,到处都是灯烛显亮,器物也都是打造一新的新摆设,并不是什么上等木料,但打造的朴素大方,而且格局布置很大,果然是透着一股中枢才有的堂皇大气。
倒是有人在内阁和军务处都奔走过,内阁是华贵有余文气张扬,光是一长溜的直通到顶的大书架就是军务处所无,而军务处简朴之余,器物上又比内阁用心的多,当是西边一幢房子里挂的两人多高的木制舆图就不是内阁能比的,而且皇太子还在派西洋传教士出去,到处勘探测量,预备在军务处做一个大型的沿江布防的沙盘木图……光是这个,就是五军都督府也是远远比不了。
从甬道一路向前,正堂门前早就有杂役看到,两人杂役一左一右挑开门帘,有人叫道:“钱大人到!”
“还有马大人!”
钱谦益面色和悦,大笑着道:“开美,见白,快些出来,咱们的总理军务大臣可算是到了!”
不言不语间,已经阴损了马士英一道,可算是刚刚马士英骄矜态度的回报。
里头的两人却不理会钱谦益的心思,听到他的话,里头是“哎呀”两声,再看时,两个穿绯袍的已经大步迎了出来!
王家彦和路振飞科名都比马士英晚的多,一个是天启早年,一个是天启五年才中的进士,天启五年的时候,马士英都为官好多年,而且颇有政声了。
见面之下,自然是王家彦和路振飞先长揖而礼,然后都道:“老前辈刚到么?昨日打听还在路途之中,是否昨晚入城?”
“不是,是今夜入的城,然后直接就到宫中来了两位,不必客气,以后就是同僚,要和衷共济才是!”马士英对这两人还算客气的多,王家彦早在中枢,任职兵部侍郎简在帝心,京师防御为副戎政,这官场资历,却比马士英不弱。这一次,如果不是史可法挡着,一定能成为兵部正堂。
至于路振飞,资历官位都弱了很多,但在淮抚任上却干的十分出色,所以马士英格外加以青眼。
听着他这么说,两人彼此对视,都是瞧出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出来。
半夜入城,显然是强行叫开的城门,跋扈之态尽显。这且不说什么,城防也是形同虚设了,若是有流贼或东虏,以国家大臣身份骗门,岂不是一骗就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个掌都督府事,负责南京外城防御的伯爷,已经不容于军务处了!
路振飞试探着问:“老前辈带着督标来了么?”
马士英仰面笑道:“见白当我何等人?岂有入觐之臣,擅带兵马入都门的?我的督标已经留给黄得功了,黄闯子打仗还算得力,靠的住。充实他的实力,比交给接手的总督要强的多。老夫带来的,不过就是三百多亲兵,怎么,见白疑他们能做出什么谋逆大事来不成?”
“三百多兵当然做不出什么来,不过老前辈,月白星稀带亲兵赶路,半夜入城,天不明又入宫禁来面圣见驾,这份勤谨,学生不胜感佩。”
路振飞的话,皮里阳秋,其实十分不满。只是初次相见,对方又是领枢机的人物,倒不好太不给面子。
都是久镇地方的人,他说出话来,要比王家彦好听的多了。
“呵呵,岂敢,岂敢!”
两个军务大臣的不满,马士英也是明显察觉。他此时也是有点后悔,行事是不是太孟浪了一些?毕竟现下看来,这南京城中规矩是大了不少。
不过,他也是十分心高气傲的人,路振飞不指责而指责,而王家彦脸色变的十分之难看,当下他便索性高抬起头,不加理会。
正在这十分尴尬的当口,吴伟业急脚猫似的进来,一见眼前场面,先是一征,接着便笑道:“列位大臣怎么就在门外说话?叫杂役们看了笑话对了,皇上已经御殿了,既然都在外头,我看,就去候驾吧!”
他这么一打岔,有点儿凝重的气氛就荡然无存,大家纵耳倾听,果然听到云板声声,确实是崇祯已经起身临朝了。
“好,吾等去面圣见驾吧。”
马士英为首席军务大臣,他一发话,众人都无话可说,当下略整衣冠,由马士英带头,众人一起向着乾清宫赶过去。
此时天色也就是蒙蒙发亮,视物都不大清楚,不过等众人赶到乾清宫时,里头已经是通明透亮,殿阶之下,站满了穿着元青和天青色曳撒的太监,远远看到军务大臣们过来,所有的太监都是俯首躬身,一起向着大臣们行礼。
“这?”
马士英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场面,一时愕然,竟是停下脚步,不敢继续前行。
“马大人,请但行无妨。”吴伟业是军务大臣中年纪和资历最浅薄的,所以跑前跑后,算是军务大臣里头打杂的,好在他年轻腿脚好,跑几步也不碍的,当下急步上前,对马士英道:“今上和皇太子裁抑此辈,现在只是供洒扫之役,不管是赐给几品官职,不准戴乌纱,也不准与大臣抗礼。见小官尚可平礼,见吾等,就只能执此役,行此礼了。”
“好,好!”
虽然知道太监已经被踢出权力中心,但马士英此时也是无比愉悦。在他抬脚到乾清门大殿之前的时候,猛然看到带引的太监就是前任凤阳监军太监卢九德,在凤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