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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工部正在修葺千步廊两侧的各衙门,这会子已经有不少工匠起身,还有该管的小官儿,也是打着呵欠伸欠着腰,仆役们打着灯笼,四处引路照亮,盏盏灯笼之下是早起忙碌的身影,瞧过去时,尽管马士英是古井不波的心境,仍然是为之一动。
“南京气象,果然是和以前大不同了!”
感慨归感慨,仍然是一路前行,到了承天门外时,天好歹有一点亮色,来往人群就稀拉零落了很多,只有宫城上头一排溜的硕大灯笼下,能看到站满了钉子似的一排排的甲士身影。
光是看这个,就能发觉,整个宫城戒备十分森严,已经与往日大有不同。
马士英的中军游击仍然按往常习惯,见宫门已经打开,便张罗着要护卫马士英进去。
“站住,干什么!”
要到左顺门的时候,远远的,就有一排兵丁迎上来,为首的将领身上铁甲,马刺走在地上划出一长溜的火星……看着马士英的中军,那个将领低声喝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宫禁?”
“谁擅闯了?”中军游击知道厉害,吓了一跳,不过嘴却不软,回道:“没事儿甭拿大帽子压人,咱们家大人是凤阳总督,奉命回京任总理军务大臣……正管着你!”
“不是领侍卫大臣和我的直接上司,谁也管不着我。”听了中军说的身份,对方的语气也是缓和下来,想了想,便道:“有没有关防?按制,大臣要入宫先得先验看关防,递牌子请见,宫中批复了可以进去才能进。不过军务大臣和每天常川入值加侍中身份的一样,可以直接验看入宫……马大人验看了身份之后,就能进去了。”
这么一长串的说下来,马士英不等那个目瞪口呆的中军说什么,挥了挥手,令道:“给他看我的关防印信。”
说罢,皱眉不语。在路上时,他曾经设想过进入南京后的各种情形,入城时叫开城门也很顺利,让他没感觉到太深刻的变化。只是在这宫门前,才感觉到了一点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出来。这个军务大臣,看来不仅可以干,而且,还是一个可以操控全局的身份了!
第137章 南京(25)
验看之后,守宫门的武官果然没有再为难,相反,还很客气的道:“大人是军务大臣,按规矩是掌了朝马了,一会叫人牵马过来,从这里进去,一路直前,过青龙桥,到日精门附近下马,军务处就修在那儿,大人来的巧,正好已经竣工了!”
“好,生受你了。”
马士英一努嘴,中军会意,在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便要给那武官递过去。
“不敢,千万不敢。”
那武官行了个礼,笑道:“标下的俸禄比以前涨了五倍,皇太子有话,驻守宫禁再小的事也是大事,皇上的安全可比什么都要紧。所以一旦发现有收受外头大人赏赐,或是盘查不用心,或是交班误值……全都是砍头的罪名大人见谅,标下不能把脑袋拿出玩儿不是?”
明军军纪其实斩罪极多,晚上说话都够砍脑袋的,或是走路姿式不对,遇着将领不高兴,一样能杀头。
眼下这武官的话,怕砍脑袋当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说明这个皇城禁军训练很好,上下一心,是个有军纪和荣誉感的团体。
只是情理很好,话有点不大好听,马士英冷哼一声不语,等他的部下把关防叫那武官查验过了,接着又是引马过来,那侍卫处的武官对他又是躬身一礼,笑道:“总理大人,这可真是得罪了。”
“不妨,我又管不着你,不过,我要告诉你,查明了你的姓名之后,我和你的上司说话。”
马士英气量虽小,倒不至为难一个普通武官,他就是闹不明白,这侍卫处和领侍卫大臣是怎么回事?
自己好歹是专责军国大政的军务大臣,管不了小小侍卫武官,他怎么在南京城中辅助皇帝处理军国大政?
当下自己上马先行,留下督标中军打听消息,往宫里骑行没有几步,中军赶了来,气喘吁吁的道:“这厮也是磊落,不曾隐瞒什么,说是叫什么黄子侍卫处拱圣镇左协右标中营管带黄国卿……大人,我全记下了。”
“咦?”马士英奇道:“这是什么官名制度?”
“标下打听了。这是太子制定的新制,每棚十四人,三棚为一排,三排为一队,四队为一营……这姓黄的这厮,暂时也没有这么多部下,只是先把架子搭起来了,除了正伍兵丁之外,还有三百二十人的辅兵,说是长配,不论行军驻营,都配这要是带齐了,这个营官大约也抵一个参将差不离了!”
这么一个营,粗算一下,是一千八百三十二人!
马士英眉毛皱成川字型,问道:“这营上头还有标、协?这么说,这一个什么拱圣镇,补齐了是多少人?”
“回大人,一标三营,是五千四百九十六人。那么,一协两标,对了,每协之下,还有直属的骑兵营和工兵营,辎重营和炮营不过这黄国卿刚刚说侍卫营就不补齐这些营头了……大人,这补齐了的话……”
这中军胸无点墨,算术当然也不行,挤眉弄眼的算了半天,也是没算出来。
马士英摇头一笑,道:“是大约差不离一万一千人吧,不过要扣掉不少长夫辅兵,就这样,也是很强的了。”
他心中很不以为然,练兵扩军不是点人头点了就算兵!
要是拉夫子,没几天就能凑起十万大军来这点本事,大约哪一股流贼都有。
这些流贼,动辄就是几万几十万,其实能打的就是寥寥无已的少数精锐,十万流贼,真能做战的可能就是五千。
现在皇太子叫什么开源节流,这里却大张旗鼓的搭驾子扩军,他不明白,一下子哪来这么多兵可用?
这侍卫处最少三万来人,没有五千以上的老兵带着,三年之内也不一定能拉上战场。
要是招一大群花架子没用的废物,那这钱花的可算冤枉!
无形当中,他倒是已经进入了首领军务大臣的角色了!
最少,沿途所见,还有入城经过,都没有叫马士英有什么触动,但在宫门这里,看到朝房修筑的情形,看到禁军侍卫调整的成果,尽管变化极小,还是叫这个老奸巨滑,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条有所触动。
无论如何,能做一番事业出来,也总比国亡之后当降臣,再郁郁而终要强的多!
“前头是不是马瑶草么!”
就在马士英沉思着策马直前的时候,身侧有人大声笑道:“快哉快哉,可算把你等到了!”
这么老友口吻,马士英也不敢怠慢,连忙回转头去看,却不是钱谦益还能是谁?
对这个读书有成的东林大佬,马士英是打心底里不大瞧的起。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在他看来,东林党就没有这么不堪,怕也是差不离了。况且,就算是一死报君王,他也怀疑钱谦益是否能干的出来?
对这些东林党人,他马士英是太了解了!
复社盟主张溥死后的后事十分惨淡,东林和复社当时正在和周延儒眉来眼去,多少暗中的勾当和交易在进行,特别是钱谦益,当时正在谋起复的关键时刻。
而马士英只是受过张溥间接的小恩,结果就是他一个人主持张溥的丧事,前前后后,忙活了整一个月!
钱谦益在事后自是赞誉有加,夸赞马士英有豪侠气。但无论如何,马士英对这个风度翩翩十分君子样的江南士林领袖是敬重不起来了!
事实上,他认为这些人添乱有余,做一事败一事,若非是他,江南半壁岂能如此安然无事?指望众人推崇的史可法么?
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带着这种自信,马士英勒住了马,很矜持的向钱谦益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下马。
见他如此,钱谦益也只是带住了马,不过脸上的笑容要热切的多……他看向马士英,笑道:“盼兄之来,如大旱之望云霓!”
“牧斋,你太客气了!”
“不是,不是!”钱谦益笑道:“军务大臣,你是首席,按军务处的规矩,可以独对,对自承旨,全班进见时,由你全权代表发言。这几天,你这个总理不在,只能由弟顶上,可你知道,弟与军务实在并不甚见长,皇上又急着要知道湖广和北京一带的消息……唉呀,你来了就好,最好不过!”
看来钱谦益这几天确实是头疼的紧,五个军务大臣,马士英在资格和能力上足堪领班,特别是实际政务和军事上,马士英这种长期在地方负责的大臣有更深入局中的观感和见解,当然,奏对时,也就能拿出很多具体的办法来了。
不过马士英不在,钱谦益只好顶上去,在他身后是王家彦和路振飞,一样都是长于军务和政务的干才,但钱谦益挡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