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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张睿眼底含着一段情伤,一想到那是我造成的,我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想了想,觉得刚才语气太强硬了,便缓一缓说:“你们要抓人,也不先跟我商量商量。现在他不待见你,你又容不下他,我夹在你们中间多为难,干脆把老子一劈为二,分给你俩得了。”
张睿轻轻的笑了:“你想太多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已经想通了。”
我愣了愣,看着张睿那双眯起来水雾蒙蒙妖气万分的眼:“你真的通了?”
张睿笑笑,接着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跟姐姐住在胡同里,就在你家隔壁。”
那段往事前文提到过,我那时候给张睿起了个如今难以启齿的绰号,弄得我一直不敢在张睿面前再提起小时候那些破事。现在被张睿先提起来,我面子有些挂不住。
我轻轻点头,算是回答。张睿笑道:“我记得那时候我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在我和姐姐搬进胡同以前,我只在张家住过几个月,老爷子发现我经常有些不合常理的举动,觉得我是妖孽投胎,就请了算命师傅来给我测八字,一测测出我八字凶险,命中会克死年长者,一生所得最后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瓶子,你不喜欢我,也在我预料之中。”他刻意地加重了几分语气,“阿四那些话,听过就忘了吧。”
看张睿一脸云淡风轻,最后那句话着实让我心里闷得难受,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事,笑道:“你也不用同情我,我这一生会变成这样,全拜一个人所赐。”
我不解:“这话怎么说?”
张睿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生下来就注定了不能改,但是八字所影响的命脉运势却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改变。有的人因为八字缺水,就取带水的名字,有的人八字犯金,就少碰金饰。老爷子给我改名,使得我名字与八字犯冲,这是其一。但最主要的是,在我住进张家以前,曾遇到过一个白衣人,那个人将我囚禁在一座塔里,因为他,让我脱离了一个正常的人生。最近我才知道,那座塔就在沈家古宅中。”
我惊道:“你小时候去过沈家古宅?”
“大概是在我三岁左右的时候。”张睿回忆道,“那时候我太小,已经不记得怎么会在那座塔里,我只知道自己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有个白衣人每天会来塔里看我,给我送吃的,还教我识字。我会懂波形密码,也是他教的,还有那本写满了密码的笔记,小时候我一直捧着的那本破本子,是我从塔里偷出来的。”
“从那以后,你的命相被改了?”
张睿神情里露出一丝苦涩:“那座塔里的一切,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留下一些痛苦的记忆,却不记得曾经在那里遇到过什么事。我的一生变成这样,全因为那时候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学了不该学的文字,接触了我本来不应该接触的事物。我会倒斗,不仅是为了追查姐姐的死因,也因为我小时候的那段经历。我想如果能再找到那个人,我想问一问,为什么他要改我的命,让我的人生变成这样。”
“那个人是谁?他是沈家的人?”
“那人终年戴着银面具,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连年纪大小也不清楚。名字他也没告诉我。”张睿皱了下眉头,“不过最近,我查到这个人多年前在黄羊川出现过,曾在一支考古队中呆过一阵子,我托师傅去黄羊川,就是调查这件事。”
我大吃一惊:“独门独派去黄羊川,是你托他去的?”
“嗯。”张睿目光瞥向床头,“因为我想到,龙小爷以前也在黄羊川参加过考古队活动,也许他和那个人见过面。我托师傅去那里求证的就是这件事。但因为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师傅去了这么久,才刚有些眉目。”
“二十年前那支考古队一开始在黄羊川工作了几个月毫无进展,后来加入了两个人,一个是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对鉴定古玩很熟手;在那个年轻人之后,又来了一个叫九爷的老人。自从这两个人加入以后,那支考古队就不断发掘出新的墓穴,获得了惊人的成就。”
张睿在说的时候,我脑中隐约浮现出一些破碎的画面,画面里的场景我认得,那是黄羊川的土坑,一个连一个,二十多年前那里因为出土了一批珍贵的古物而引来大批考古爱好者。但是其中有些画面我却感到很陌生。也许是张睿描述得比较详细的缘故,我的脑中浮现着一个面貌清瘦的年轻人,面容被头发掩着看不清楚。
我被那些画面弄得有些恍惚,只听张睿继续说:“我认为那个年轻人就是龙小爷,但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直接去问本人,肯定问不出什么来。所以我让师傅写了封信给龙小爷,如果龙小爷看了信后的反应是想逃,那说明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我回过神来,惊愕地看着张睿:“那信,原来是你用来试探香炉的?!”
张睿定睛看着我,沉声说:“瓶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二十多年前那个年轻人就是龙小爷,那么如今在我们眼前的龙小爷是谁?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样貌一点也没有变老?”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们都很在意姜四和张二这对……他们是关系非比寻常的好友,这是肯定的,至于姜四是不是喜欢张二,大家都觉得这都是很明显的事了,俺一开始也打算不写得很明白,有那么点意思就成,俺觉得以他们俩的默契,点到为止就够了,太明了反而少了点味道……
于是近日许多丫头因为喜欢姜四而弃坑,俺内牛满面……好吧,有此牢骚说明俺也有所动摇,其实俺是傲娇……笑~
68新的故事
张睿的话到是让我想起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
从沈家古宅出来以后,我把一笔钱汇入张睿户头,还他当初为我拍下一只香炉的钱,剩余的我存入了自己的账上。
那笔钱是我们跟着两个丫头从古宅下面的墓穴走出去时,焚香炉中途进了一间墓室,带出几件明器,出手以后得来的。
焚香炉以前说过,他从来不从墓里带明器出来,我问他这次为什么破例。他眼睛望着我,平静而缓慢地说:“以前不带明器出去是因为我不喜欢赚死人的钱,现在不同了,我要赚钱养你。”
我傻傻的笑了,两个丫头当时就在边上看着我们,我也不好意思得寸进尺。
后来我问焚香炉:“你干倒斗有多久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我的话后,眼神竟暗淡下去,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看他不想回答,只以为他是不想我知道过去那些不风光的事。
如今再想起他那时候的眼神,我朝床头昏迷的焚香炉看去,继而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姜四用的麻绳是十几股粗麻线编成的,表面粗糙扎手,大概是忌惮焚香炉神通广大,绳子勒得贼紧,缠在脖子上的两圈绳子磨破了白皙的皮肤,留下清晰的两道血痕在颈窝出,有些凌虐的味道。
焚香炉要是这时候突然醒了,他那双沉静的眼若望过来,也许我会忍不住抱着他哭。
我哽咽了一下,说:“张睿,先放了香炉吧。”
张睿在我身后,没有声音地坐在老地方,我不知道他此时表情如何。
我说:“他是谁,以前做过些什么,二十年前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他是不是曾和考古队在黄羊川活动过……这些等他醒来,我会一一向他问清楚。但我不想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被绑着。”
我手抓着绑住焚香炉的绳结,微微发抖。
我身后,只听见张睿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的声响,继而是他走过来的沉重脚步声,步子不太稳,他的病情似乎真的不太乐观。
他到我身旁,手里提了一片薄薄的小刀片,双指夹着往焚香炉脖子那儿伸去。我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出一下。他朝我瞥了眼,我目不转睛盯着他:“……张睿?”
他勾了下嘴角,但是却没有笑容,手势轻轻一抬,焚香炉脖子上的两圈绳子整齐地断开。
我松了一口气,轻轻说了句:“谢谢。”
张睿道:“姜四爷的伤势估计也要养两天,所以你不用着急。等明天我安排车子送你们走,天涯海角,要去哪里随你们。瓶子,”他重重地说,“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捎信给我,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办到。”
我本想问他,姜四那边怎么交代,但看张睿背过去的脸,我是怎么也没有勇气问出口。
我看着他的臂膀,他的肩并不削薄,但此时却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