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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声。新生的重明鸟有着一双漂亮的重瞳子,它显然喜欢玄翎更高于重华,稳稳地站在玄翎的肩膀上用爪子梳理着玄翎披散下来的长发。玄翎伸手把它抓了下来,放到重华面前,“这还是顺应你的力量而生的,你来照看比较好。”
“不用了。”重华看着气势汹汹啄过来的鸟嘴,憋出这么一句,“我想它喜欢跟着你。”
看不见眼前一鸟一神大眼瞪小眼的玄翎不明所以地皱眉,“可是我要走了。”
“什么?”重华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让吃过他苦头的玄翎大大退后了一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重华咳嗽了一声,“你的伤还没有好。”不仅是被朱厌伤到的伤,还有以前他造成的伤。
“这伤不会好了。”玄翎不在乎地摇头,“你知道的。”
重华只能沉默,他当然知道玄翎的伤不会好,他们两个的属性相反,他用的又是他最剧烈的火焰,那火焰只会在玄翎体内缓慢地燃烧,随着他的力量强弱而强弱,永远不会消失,除非他自己收回。可是要他自己收回,他一定要恢复到未被封印的状态,显然玄翎现在没有能力打开他的封印,这就形成了一个死结。
“要去哪儿呢?”他这么问。
“去随处逛逛吧。”玄翎的脸上也满是迷茫,“对我来说现在最安全的其实是人间界,何况我还有些事要去做。”局既然已经开始推动,以后的一切就会环环相扣,就连他这个设计者也无法再动摇整体了。
“你太顽固了。”重华突然这么说,“就和她一样。”
玄翎震动了一下,“我不是。”究竟要他否认多少次。
“抱歉。”重华再次道歉,“这里就留给冰湖了?”他记得那个女子,见面的机会不多,像这样的女子一样能留给他深刻的印象。
“恩。”他是有点自私吧,明知道留守眠城会有什么后果他却顾不上了,“冰湖夫人已经同意了。”在这座城池里守护着一切的人,不管她是否选择和这座城市一起天长地久,她的后裔也可以成为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无论是介于重华的力量还是他的力量。
“恩。”重华歪了歪头,“你现在三魂剩一,七魄不知所踪,我也唯有一魂一魄可以自由行动,我们两个要是混入人间界还真是方便。”
“啊?”玄翎是知道他的意思的,以前是目标太大容易被非人间界的居住者发现,现在力量衰弱到此地步无论是假扮成人类还是索性在人间界投胎转世都很容易。
“我还是觉得你转生的比较好,你的力量散入世界,这样能很容易恢复过来。”
玄翎当然也知道这是尽快恢复的办法,当时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才让自己的魂魄变化出三魂七魄尽量接近人类的。让他惊讶的不是重华能想到这点,而是这位天上地下第一的神灵似乎也想去人间界。
好似从玄翎的沉默中感觉到了什么,重华笑了,“我就算去转生也是没有过往记忆的笨蛋一个,想必是不会对天帝陛下的计划造成任何妨碍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玄翎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着他天帝的封号,“你随意好了……”眼前这个神灵要做什么他从来就管不了。
重华在玄翎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的身形越来越淡,新生的重明鸟无疑是他最合适的化身,缔结出这只神鸟的不光是玄翎的血,还有他最后剩下来的一点灵息……
秋日的圆月在头顶上散出皎洁的银华,眠城内早已点燃了火焰般的灯火,寄托融合着太阳神一魂一魄的重明鸟披着银辉振翅高飞,跨越过千万的岁月,直上云霄……
那之后就是天地悠悠千载如同过眼云烟,等到玄翎再度回到这里是多久之后,等到重华再度回到这里又是多久以后呢。那些神灵们都在等待着,期盼着……
第九章 韶光(上)
春华秋露,日月在天上行走一轮,人间也要增添一岁。每到这个时节,就有一种悲天悯人或者惊讶岁月无情的情感飘荡出来,就好似原先在绿意怅然的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边的叶已泛黄飘落,暮然回首,秋天的时候了。放眼望去满满的金色在太阳下被分割成一块一块,想必等待着收获的人一定是满怀着喜悦吧。
谁都看不到的高处,金色的华服在天上界的某处沉思着凝望下界。那双深邃的眼神每每望进去就能让人忘记所有,就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清澈,却也能溺醉其中。然而在一切都结束之后,那双眼睛里浓重的无望却又让那些不明白其中纠葛的神灵们感到不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这位天上地下第一的神灵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呢?他却有他的苦楚,就在此时此刻,他能清晰的明白他想要看到的人不就在下面吗?可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去见。
还记得有说过最好不再见面,也还记得有说过他不会再过多纠缠,但到了现在却只有苦笑的涟漪在嘴角凝结。后悔,是一个苦涩的过程,在千百年的岁月中看那朝阳变夕阳,夕阳化作黑夜。唯一不变的,就是心里留下来的影子。
千年的莲花开开合合,千年的故事流传下诸多版本,千年的岁月在弹指间消失无踪,千年的思念呢?又是否在沉淀中变得更加浓郁?
他走过的地方很多,知道的事情也很多。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一回事。真实的经历也是一回事。他也走进过人间的岁月,人类短暂的生命让他们对于韶华的流逝十分在意,就算是能够活到百岁,那年轻而生动的时光也只有那么短短几十载。
若有最在意的人今生能陪在身边,死而无憾了。他听到过很多很多这样的誓言,也看到过很多很多这样的遗憾。所以他变得怯懦了。时间让他变得怯懦,害怕失败,害怕被拒绝。
从前那人没有拒绝他的时候他在疯狂中伤害着别人,现在他清醒了,又是如此的患得患失。简直就不像是原来的他了。就好像那人说过的一样,他更喜欢那个变成了普通人类的他,至少不再固执地在无妄中挣扎。所以他变成了这样吗?经历过千百年时光的磨砺,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岁月也好时光也好,不都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吗?他在时光中穿梭的时候,那些属于别人的伤心和高兴,都与他无关不是。
那以前的彻底的旁观者的角度让他变得冷漠了,然后这冷漠就在这千百年的岁月中慢慢消融了他的心思,让他的疯狂和崩溃在岁月中趋于平静。
原来是真的很在乎的,从第一次的见面开始。
无关容貌,也无关相似,只是在乎。
相当地在乎。
看下去,是平静到没有有丝毫波澜的水面,他微微转开了视线。那位集天地造化于一体的神灵现在应该是在他自己的领地上吧……
从海面上看到的月光纯白而皎洁。还没有丝毫的阻碍。夜晚的海面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就像是梦幻一般的情景展现在能够看到的人面前,散发着光之雾的洁净睡莲从海面下长出来,绽放出美丽的虚幻之花。西海的海面上无人看到的空旷地方就缠绕着这些秀美的幻之藤蔓和花朵。挺在海面上的神灵身着白色的衣衫,古典的长袍一角垂落在海面上,激起一点点的涟漪。
这才是西海的本来面目,沉寂了许久,为了封印牺牲了许久的西海的真实面目。就像是悬浮在其上的神灵一样,现在终于得到了安抚。
很久以来玄翎就希望回到这个地方,这是他的领地,就如同自己的家一般。
就算是回到了这个世间,他依旧是选择了尽量少的伤害,对这个世界的伤害,庞大的力量仍旧在地府中沉睡,他是作为泾河的水神而复苏,而不是统御天地的神灵。在他的潜意识里,父王既然重生了,他所承担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在他的心目中天帝仍旧是他父王,自己不过是在一段时间里代替了他父王的工作。
摆脱了某种繁忙的事务,玄翎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不带任何同情地想着他父王这个时候应该被成堆的奏折给埋起来了。玄翎还是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的。
毕竟他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其实很少,更何况是像这样在灵息中自由地畅游。
他已经很久没有化出原身了,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失去了太多力量的他无力化出原身,人类的形体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了禁锢他的工具。
好在,已经可以解脱一下了——
月华遍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