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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俏宫女都已闭上眼睛,不忍见着如此让人喜欢的小邪遭此重罚。皇太后亦脸容沉重,总想出言阻止,又碍於皇上尊严,迟迟未敢开口。而王振心头则直叫:“若是他有服下丹药就不怕了”
每个人紧张合合。只有小邪瞄瞥众人表情之际,心灵更加开心这也是一捉弄人之把戏。
侍卫不敢放水,因为说不定放了水,挨打的可能就变成自己了。第一名长矛已举高,众人息为之一紧,长矛突如猛龙摆尾般砸向小邪臀部。
暴响立起,长矛己断。小邪惨叫声更是扣人心弦,把众人心灵都吓痛,已感觉到长矛乃落在他们身上似的。
小邪逼出汗水,咬牙挣扎,那副模样,任谁都看得出他很痛苦。然而他却有意大吼,间接地发泄方才吼得不过瘾之憋心处谁说不能在皇上面前大吼大叫?
只不过他叫的是“惨叫”而已。
纵是如此,也真不容易。
连叫叁声,连断叁根长矛,众人脸色苍白,心跳加速,双拳捏紧,多麽希望挨打的是他们而非小邪。
小公主已哆嗦地落下泪珠,已甚後悔又给小邪带来灾难。她甚至於讨厌自己是位公主,若非公主之身,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长矛再落。“啊”小邪拼命吼叫。
“不不要再打了我不要看不要”公主已哭出声音,“太后您救救他都是我的错太后”她不敢嚎陶只能吸泣,以免又像方才搅了堂而受罚,但哭声仍清晰可闻。
皇太后亦着实不敢再看下去。幽然转向祁镇:“皇上您就饶了他吧他只是小孩而已,受不了二十板的。”
祁镇巴不得有人出言阻止,否则真不知日後要如何面对小邪?
轻轻一叹,他已经摆左手:“够了退下吧。”
一声“是”,七名侍卫马上捡起已断长矛,纷纷退出厅外。
小邪逼出一身冷汗,装得楚楚可,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谢谢皇上”
祁镇道:“你该谢的是太后。”
皇太后甚为感伤道:“不必谢了,若非本宫召见你,也不会发生此事,唉本是一件好事,却演变成如此”
转向祁镇,她幽幽道:“皇上,妾身觉得甚不舒服,想先告退了。”
祁镇道:“太后就此安歇,朕也该走了,身躯不,好好静养,朕会交待御医替你看看,不必多送”
几声告别,王振搀扶小邪,已随着祁镇和祁钰退出仁寿宫。
公主哭声更甚:“他一定恨死我了”
方步出宫,祁钰已接扶小邪,说是给他找好大夫治伤。王振亦急着想练功,交过小邪,告退皇上,先行去。
祁镇随祁钰回“静心宫”。
湖面依旧绿水,花香阵阵,画舫随风轻飘,一片静。
祁钰走入花园白石小径,方道:“凉鞋你也真是,挨板子也想开玩笑?”
小邪摸摸臀部,笑道:“我就不相信在皇上面前不能乱叫”
祁镇白他一眼道:“你要叫,找个时间叫也就罢了,何须自找苦吃?”
小邪得意道:“我可是一计数得最起码,公主以後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祁镇道:“除了这项,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何用意?”
“多啦光是让你们心肉跳,我就很高兴。”小邪睨眼邪笑,“最重要一点我实在不愿意让你们猜中我的心思”
“就因为我想你叫不服时,会找出好理由?”
小邪道:“你不是如此想吗?”
祁镇实在拿他没办法道:“你就尽量如此吧反正受皮肉之痛的人可是你,不是我。”
小邪反问:“你认为我很痛?”
祁镇道:“肉长在人身上,那有被打而不痛者?°
祁钰道:“本来我也认为你不怕,可是你的叫声真的吓人”
小邪哧哧一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叫声,也可以算天下第一啦很少人不会不被我吓着的”
叁人慢步已走向画舫。
祁钰道:“若你不疼,为何又要我扶?”
小邪道:“是你要扶我,还是我要你扶?”
祁镇纳闷:“你真的不痛?”
“不痛”小邪不再倚附祁钰肩部,大方拍拍臀部,道,“那几下就想打伤我,天下还有我混的地方吗?”
祁镇此时甫放了心道:“你就是喜欢出馊主意,迟早会吃亏”
小邪睨眼瞄向他:“你也不差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套龙袍”
祁镇登时想起在狱中辩龙袍之事,不禁呵呵笑起。
祁钰道:“咱们登上画舫如何?那里已有酒菜。”
小邪叫道:“你自己去吧到时再飘到奈何挢,我的命都没了”往左边枯柳旁那座八角红亭比去,“那边吧我就不相信它会飘走?”
祁钰轻笑,吩咐侍卫将酒菜移向红亭,叁人已分坐叁角,开始啜饮。
小邪道:“我得走了前前後後,也呆了七八天,再加上路程,半个月就报销了”
祁镇怅然道,“这麽快?你还没教会”
小邪轻笑道:“学骰子,多的是时间,自己先练,不会再到太原来找我,保证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祁镇也没办法,道:“看来此项功夫又要荒废了”
小邪道:“反正你也没赌本了,将就点吧”
祁钰道:“你这些天,和王公公在一起,在干啥?”
小邪轻轻一笑道:“在炼一医太监的药。”
祁镇不懂。祁钰也不懂,他问:“王公公有病?”
小邪神秘道:“他有没有病,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炼的药一定是治太监的病。至於治何病,你们自己去想,太监最严重的病是什麽?若想到了,答案也就出来啦”他又道,“时间不多,我可不愿意再浪费在此问题上;皇上老大,别忘了开张大赦令,我好拿回去镇压邪,免得老是牛鬼蛇神紧缠不放”
祁镇轻笑道:“早已写好,不但如此,朕还诏告天下,你再也没有烦恼了吧?”
小邪斜睨他道:“若你能避开王公公,我就知道从此没烦恼了。”
祁镇道:“你不是和王公公处得很好?怎麽又说起他呢?”
小邪道:“像他那被我骂得狗血淋头,而一句话又改变行为的人,您不怕他善变吗?”
“朕不以为然”祁镇道,“若非公公,你那能脱罪?”
小邪无奈道:“我本来就没罪,所以才能脱罪好吧你那麽信任他,我也不多说,将来出了问题,你可要自行负责,别人想教都救不成”
祁镇仍是轻笑:“朕相信不会有问题发生,王公公深明大义,足智多谋”
“好很好”小邪拿起酒杯道,“皇上说的最有道理,王公公是好人,来为好人乾杯乾了这杯酒,我就要走啦此去一别将是美景什麽见面的?”
祁钰笑道:“将是良辰美景虚设,至於什麽‘面’,也只有你自己明自了”
小邪尴尬一笑:“奶奶的书读得多,连句子都会跑随他去啦干”
叁人举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是数杯,再数杯,终有散筵之时刻。
已是黄昏,晚霞一片浓化出沉红,将树影、屋影拉得长长的,就要脱本而淡化成无形,刮起冷风,更冷。
杯仍在,酒可斟,人都走了。独留一抹深烙心坎新痕,无法挥去。
一匹快马,飞蹄腾掠,疾风般奔驰通往太原城泥黄路面。冬雪初溶,泥溅澜,飞马掠处,溅起水花如快船截浪般哧哧喷得甚高、甚远。
小邪威风八面驭马而驰,右手掌着那支通吃帮特有之叁角橙黄“骰子”旗,飞鱼剪水似地拍拍闪掠嘶吼,如冲锋陷阵的战士般,杀向太原城。
方至太原东门不到五十丈,小邪大吼:“旨到”
音落马走,全然不把守门卫兵放在眼里。
卫兵瞄向小邪,见是太监橙黄服装,也不敢阻拦,马上拱手退至两旁,恭迎旨大驾。
小邪深恐众人不知,又喊:“旨到”存心让太原城都知晓此事。快马加鞭冲过东门,不直接驰向总督府,却绕着街道四处乱窜,惹得百姓为之侧目。
足足有十天,太原城没如此热闹过了,瞄向小邪,也因烈马奔驰过快,瞧不清是何人,但见着那支印象已深的旗子,已然发出会心微笑通吃帮主又回来了。
“旨到李甫山、王坚、邱梅快快接旨”
小邪转遍全太原城,也浏过了总督府,随後又在大街告示牌上,挂着自己精美画像下,得意地向过往人潮挥手,不时叫着:“这个画像就是我”
群众利时引起骚动,远远地围在对街,准备看戏。
不多时李都督和王坚以及邱梅和数名锦衣卫已匆忙来,他们弄不清,旨为何会在街上乱跑?
小邪见他们来到,存心开玩笑,又策马而奔,叫道:“李甫山快接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