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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小麦,你不觉得那个娃娃的毛色太自然了吗?”明昀悄声问。
“好像宫主自己的毛。”小麦眯着眼瞧了一会,说。
然后两个人一齐看了看古清杂乱无章的发型,又再瞧了瞧那娃娃,相视点点头。
“那个……”奢蛇刚起床,便见两人堵在自己房间门口,抬头一看古清一头乱发两圈黑眼,大惊失色,“宫主这是怎么了?”
“得病了。”明昀很严肃地说。
“啥?”奢蛇大骇,“宫主病了?我去找汪家的人来!”
“不用去了,叫来也好不了的。”小麦一把拉住他。
“什……什么病那么厉害……会……会不会传染啊?”奢蛇打着抖——以古清的修为,即便天帝也不敢轻易和他动手,可现在竟然……
“放心吧,这病每个人估计多少有点,但没他发作得那么厉害。”小麦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啥病啊?”
“‘当上父亲以后智能自然减退综合症’,简称‘呆爹症’。”明昀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接道。
(四)被叫叔叔的爸爸
“我家孩子昨天开口叫‘爸爸’了!第一句话就是叫‘爸爸’!”
黄山半腰上,随喜客栈中。
“单亲爸爸协会”本年度第四十一次例会,会员陈先生正涕泪横流激动万分地发言。
陈先生大号陈得力,斧头帮第四代帮主,六个月前妻子因为难产逝世而加入“单亲爸爸协会”。加入协会这六个月来,他从“爹协”(单亲爸爸协会的简称)获得了各种育儿知识,同时也把自己的体会和经验与大家分享。
“哎……”听到他这么说,墙角忽然有一声轻轻的叹息。
众人转头一看,正是狐宫宫主古清。
“有什么不满吗!对我家宝儿开口叫爸爸有什么不满吗!”陈得力拍桌怒道。
“我……”古清委屈得眼圈都红了,“你家孩子六个月就会叫爸爸了,我家女儿在我身边呆了九年了,还是叫我‘古叔叔’呀!”
众人沉默了。
这十年来,古清几乎没有缺席过例会,其努力与付出大家有目共睹,如今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能听出那话背后的辛酸……
“哎,收养的孩子是这样的……”少林方丈观慈最先站了起来,走到古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我家那群孩子还一辈子叫我‘师父’呢。”
“那好歹带个‘父’字啊!”古清饱含热泪,“‘古叔叔’、‘古叔叔’,怎么听都和‘爹’一点关系没有啊……”
“那个……”李家大公子李钰开腔道——他也是在路边捡到了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还没结婚就拖了个油瓶,导致至今没人肯嫁他,“我女儿上个月第一次叫我爸爸,是因为她生病,我在她床边守了好几夜……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
“不行!”古清坚决地摇头,“宁可小菊一辈子叫我‘叔叔’,也不要她生病!”
“……”
“…………”
嘈杂。
众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却没有一个能用的。
结果到了例会结束,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能用的法子。
古清只得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家去,继续面对“古叔叔”等级的待遇。
“李钰那个乌鸦嘴!”古清愤然咬牙道。
例会回来的第二天,小菊发烧了。
在古清身边呆了十年,素来活蹦乱跳百病不侵的小菊,居然发烧了。
看着那烧红得小脸,古清心都揉皱了,仙丹神药大把大把地砸出来,可小菊一病就是三天,愣是不见好。
“古叔叔,我难受……”半夜里,小菊忽然转醒,带着哭腔拖出一句。
古清蹲在床边,双眼熬得通红,拧着眉头抚着她的小脸:“乖,睡吧睡吧,醒来就好了。”
“真的会好吗……”小菊噘着嘴,眼泪滑了下来,“……我会死吗?古叔叔……我做梦梦到鬼来抓我了,古叔叔,我不要死,我害怕……”
“会好的,放心吧。”古清站起来,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睡吧。”
——悄声,睡咒。
小菊沉沉入睡。
“哼,”古清冷笑一声,“无常吗?出来!”
墙后影子晃了一下,绕出一个带白帽拖长舌的人来,见了古清,把舌头卷了卷,放在衣袋里,鞠躬陪笑道:“古大人,好久不见。”
“亏你还记得我,却也敢动我的人?”古清立起身来,挑眉一笑,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凉。
白无常吓得连连后退:“小……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回去告诉你家上司,”古清脸一沉,眯起凤眼,一字一顿道,“这是我女儿——没有我点头,谁也不许动她一个指头!”
“是……是……”白无常屁滚尿流地泪奔了,边跑边念叨,“死……死小黑,我就知道这趟没好事……”
古清望着那跌跌撞撞的背影,伸手又到小菊身上探了一探。
不是感冒。
——是……他……
竟然被这种小伎俩骗了,古清自嘲地提提嘴角——果然是关心则乱……
披上外袍,束起长发,古清脸上少有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走到小菊床边,细细地看她的脸,九年,就这样过去了,当年拽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孩,已渐渐有了少女亭亭玉立的模样——“放心吧,如果你不想走,便没人敢带你走。”
古清把床边的白狐娃娃放到她怀里,掖了掖被角,转身推开门。
风,吹起他纯白的衣摆。
月光下,狭长的凤眼里,冷冽的眼神。
“咚——”地一声,踹开那雕花沉木的门,古清怒吼一声,“给我出来!”
“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屋内,一声低笑。
(五)“她是我女儿”
男人站起身,走出门来,微风吹散他那乌黑的秀发,月华下,绽开一个柔美的笑容。
——古清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万年时间,为他罩上了温和的伪装——古清却深知面具下,残酷与血腥的真实——那唇角勾起的一瞬,寒意由毛孔直逼骨髓……见鬼,分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顶在自己头上,便全没有那种震慑天地的气魄?
“清儿,好久不见,”男人上前一步,把古清揽进怀里,附在他耳边,悄声道,“你,还好吗?”
不能动。
古清僵在原地,轻轻颤抖,竟是,不能动。
——明知是凶多吉少,却又……
“怎么了?冷吗?”男人搂着古清的手臂紧了紧,“天也……凉了啊……”
——还是逃吧……
一瞬间,刻骨铭心的恐惧席卷了古清,死咬着牙却仍止不住上下牙猛烈而迅速的撞击,大口大口地吸气,仿佛不这样的话,下一刻就会变成晾在沙滩上绝望的鱼……
——还是逃吧……
小菊的病容闪过脑际。——憔悴的脸,泪湿的脸,虚弱的声音……古叔叔,我害怕,我不想死……
古清猛地皱起眉,狠狠推开那男人:“交出来!”
“哦?”男人的眼底晃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交出什么?”
“小菊…的人魂……”古清握着拳,指甲扣进掌心,“交出来。”
断断续续的话语将古清的心底一展无遗,惹得男人一阵低笑,轻退一步,手掌一摊,掌上跳出一颗淡黄色的火苗:“就在这里,敢来抢吗?”
三分挑衅,七分戏噱,十足成竹在胸,一脸深思玩味。
古清深吸口气,缓缓抬头,眯起眼来:“你当我……真不敢?”
铿镪顿挫,掷地有声。
仿佛春风拂过男人的脸,笑容就这么漾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