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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所有故事都很简单。
就在玉玄思和张淮终於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在遥远的千里之外、高云之上,有人也不禁抬头看著明月,想起他心中的所爱之人。
高高的屋脊上,站著一个看起来很年幼的小道士。
他脱去了会累赘到自己打斗的一切防护,终於露出了数百年伪装下的真容,提著一把木剑,全力以赴的面对著妖刀。
哈,不愧为凶器。
他舔了下嘴唇,忍不住笑了下。藏锋这次算是走眼了。这一堆出土的东西里,他们以为的那个妖器倒并不为惧,哪怕是二代弟子也能搞定,但这一把不起眼的残刃,却著实的厉害。
恰好碰到兵家的盛会,整个藏锋山上较为有名的道友都离开了,留下一群小道士和空空的封祠。幸好这次有六徒儿的通报,他能及时赶来救急。
书函是过去了,也不知道藏锋的这些有名望的正主子什麽时候才能赶来,到时候一定可以好好笑话他们一番。
不过应该可以在这之前就搞定。紫阳玄定想,虽然厉害是厉害,但和以前他对付的邪物比,也不算是顶尖的,无非是费了些气力,花上几年修养的日子而已。时间嘛,反正,是他们最不缺的东西。
但是,这一次,他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就好像玉玄思永远不能理解,为什麽这样一把东西,会把自己能干又聪明的小师弟逼到这样的地步。没有一个人想起他们的师父飞升的时候曾说过,他的命里,有一个劫数。
当劫数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谁都不回去注意它,提防它。
然而等它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
黑色的小刀,看起来很普通,锈斑不算很多,但锋口已经损了一半。
一般人,就算拿它去切个西瓜,恐怕都不一定能成功。
但之所以称为邪刃,自然有魂。
修道者,斩妖,除魔,破心障。
当他碰到这把刀的那个刹那,他立刻就领悟到,一定有哪里不对了。
因为他竟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低沈的,悲伤的,痛苦的哭泣中叫著另一个人的名字。
奇怪的是,他知道这个声音叫的是自己。
然後他立刻明白,这就是他的劫数。
原来,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一个那麽珍惜自己的家人了。可惜,今日相见,竟然是这样的形式。
小小的道士仿佛在月光下凝滞了身体,发丝微扬,脸上还带著一丝恬静的笑。就在他手和刀锋碰擦的瞬间,他就想了起来。
生前,往後,多少世。最初和现在的这一辈子是最清晰的,也最让人难以割舍。
他知道自己可以选择去灭了这把刀魂,把上面的灵魂粉碎个一干二净。
但是……
“虽然……我没有大师兄心境高远,也不及二师兄的修为高深,”
少年喃喃自语,四周却无人听得到。
那些藏锋弟子已经被妥善的安置好,只等他把这把刀超度之後听长辈的调度。
他的影子被拉长,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三个师兄弟里,我是最没出息的一个了……如今当这个掌门,也不过是想让他们好好悟道,有一天可以和师父一样飞仙。”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这种资质,就算修炼再是千百年,也成不了仙。
“大概,我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仙吧……那也没关系啊,我看著徒弟们长大、开心幸福,他们的小辈们努力的样子,每天听到他们的笑声,”
或许有人会笑话,但是……
“我认为,这就是我的道。”
他把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对不起,弟弟。一起回家吧。
几天後,天风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
修真者并没有葬礼的概念,也不会特地办一个用来缅怀的仪式。通常一个人过世之後,其余的人,便就是平平静静的接受,自自然然的修行。
但是这次,玉玄思不行。
他看著很多陌生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在石台前沈默的注视,行礼──他不熟悉他们,因为他从来不用担心这些俗事,从来不主动去结交这些修道者。
只因为他的小师弟,会把一切打点好,把所有事情默默的提前处理掉。
他曾帮了那麽多人,以至於这段日子,自己接受了来自数不清人数的遗憾和赠礼,而这些东西,其实没有有一件是他想收下的。
那把刀,现在就放著在掌门真人的名讳下面。
上面的冤魂已经在那之後被化解,和已经解体化虚的师弟元阳一起消失在人间,再也无踪无迹。
而那个把刀封好、擦干血迹、拿回来的人就是他。
本来就因为徒弟的事有些道心不定,在封印那把刀的时候,心神因悲怆巨震,他便受到了内伤……在场的高师兄也发现了,却也没有提及。
一直都是静默,如果不是必须,他们谁也不想张口。
其实,高师兄的状况恐怕比他还糟,从小团子和他最亲近,几乎是他每天抱著带大的。明明很悲伤,却在现在这个最动摇的时刻还是站在了最前方,处理起天风里的大大小小杂事。
所以,自己应该赶快回复起来。
虽然已经这样告诉自己,玉玄思却觉得自己做不到。
怎麽可能做的到。
那可是从个奶娃娃起就和他们在一起,最是可爱无忧的、那个小小的团子啊。
如果那天,他不是因为心里记挂著徒儿,想著早日离开,就不会撇下这次的任务……也便不会发生眼前的结果。忍不住这样後悔著,玉玄思面无表情的看著台下的人。
天风,他们的天风。被悲伤占据的天风,如今少了那个最可靠的人。
“青坷,”
金凤玄先,他的师兄淡淡的说,
“掌门之职就暂交予你,明白了麽。”
陆青坷,是小师弟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他还记得团子把这个狼狈又倔强的小姑娘领回来的那天。可平时总是舌尖嘴快的师侄,如今也已经泣不成声。
黑压压的人把大殿塞得满满的,如今却没有一个对新上任的掌门人说一声恭喜。
玉玄思抬头,看著下面的弟子们,眼睛扫过而没有一丝波澜……然後他看到了在所有人最後的张淮,盯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四目相接的时候,张淮吃了一惊。
这是他的师父第一次,用那麽没有感情的眼神看著自己。哪怕以前是害羞、别扭、生气,也不会把他看成透明一样,远远的穿透。
这家夥,一定心情非常非常的坏吧……可是自己,也只能远远的站著而已。
他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咬了下嘴唇。
早在那个不认识的小道士来接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到现在却还是没有完全消化。毕竟对他来说,紫阳玄定,只不过是一个只见过一面、尚未熟悉的老爷爷而已。他无法理解,也无法融入这里所有人的悲伤。
哪怕是自己心爱的人,也一样。
这几天来,玉玄思明明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小楼,来回见了不少面,却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过。看著离自己远去有些薄弱的背影,张淮几次想要喊出声,却还是忍住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迟迟没有把荷包里的两样东西送出去──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这是掌门真人交给他的。也是他坐化前最後一次施展法术出现的重要时刻,却被自己那时毫无知觉的草草结束。
其实就算叫住了师父,他恐怕也很难启齿。他到底该如何说呢,他甚至无法说出安慰的话……那种心情若是无法理解,安慰只会是空洞而肤浅的。
在那次接触之後的几天,张淮甚至开始有些害怕。
他其实知道,玉玄思其实内心就像个小孩。单纯的像白纸,一直在深山修行,与人接触机会都不多。他的情绪好像写在脸上,对信任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撒娇,偶尔会有些小任性。他对喜欢的人,直白得谁都看得出来。
所以他知道,玉玄思脸上写的,是後悔。
一旦想到这两个字,张淮就觉得浑身冰凉。
可他又无人倾诉,只能默默的坐在那个属於他们师徒的小楼里,一个人努力入定,继续他的修行。可惜心有杂念,成效并不是很好,反而加大了自己的烦躁。
这天中午,玉玄思又没有回来吃饭。
等他从静室回房,才看到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动也没动过。其实到现在,他已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