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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燕昶年的手强硬地伸入他裤子里的时候,十一终于出声了:“燕昶年!我是十一,陶十一,陶景明!”
肆意的手和唇舌停止了动作,燕昶年翻身下去,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十一刚才明显感觉到一样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大腿,他知道那是什么。
过了许久,燕昶年才涩声说:“对不起。”可能因为酒精和刚清醒的关系,声线有些沙哑。
“没事。”十一维持着仰躺的姿势,声音平静地说,“你要喝水吗?”
燕昶年“嗯”了声,十一摸黑起来,拿杯子给他倒了杯温热的水。
燕昶年坐起来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十一就着微弱的光线看他喝完:“还要吗?”
“不了。”燕昶年重新躺下去,十一将杯子放回床头矮柜,也躺回被窝。
不大的被子中间还空了一小块,十一觉得肩膀冷,却不敢动。
燕昶年说:“还记得应宗吗?那天你看见我们在一起,我们害怕你会到处说,或者告诉老师,很长一段时候都忐忑得很。”
哦,那个和燕昶年在校道边亲嘴的男同学。应宗全名黑应宗,很少见的姓,十一乍然听见还以为是贺,后来才知道“黑”做姓氏念he,和贺一样读音。
“我们好了七年,大三的时候应宗被查出患了脑癌,两个月后就死了。”燕昶年说,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被传递到十一耳边,十一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觉得那声音有些失真。
那太可惜了,那样年轻的生命,燕昶年会很伤心吧。
这都多少年了,还会在睡梦中跟应宗说话。
十一挪了挪身体,碰到了燕昶年灼热的身躯,而外侧有些冷的半边身子马上被盖严,暖烘烘的,连脑子也微微晕眩起来。
燕昶年侧身面对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陶景明,谢谢你那时候没有宣扬我们的事。”
否则当时年纪的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呵护他们的爱情。而等到有能力的时候,老天爷又见不得他们好,生与死的距离,再多的努力也拉不近。
“我根本不知道是你,况且,你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第二天就忘记了。”十一说。
燕昶年被噎一般出不了声,半晌才说:“你呀……那时候就是这样,谁跟你说话你都会认真听着,实际上没有人能入得了你心。你身体外有一层透明的隔膜,将你自己和他人隔开来。”
十一不说话。
“让我抱抱你,陶景明。”燕昶年的声音微微发颤,等到允许后马上缠上十一,头放在十一颈窝,十一迟疑了一下,反手抱住他。
后来他们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最先醒来的是十一,他并没有动,未睁眼睛就闻到燕昶年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叫不出名字的香水味,很淡很淡,混合着体味,钻入鼻子,他张开眼,斑驳的天花板进入眼帘,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橘色的光芒让人觉得空气不再干冷得那么难以忍受,而燕昶年身上的体温让他觉得这个冬天似乎也没有往年那样冷。
果然两个人会比一个人要温暖。
十一轻轻伸出一只手去拿手机,早上七点五十五分,可能动作大了点,燕昶年动了动,却没有醒,只是头靠得更近了些。
被压着的腿和胳膊发麻,几乎没有知觉,十一皱着眉头,垂着眼,视线所及是燕昶年耸起的眉骨,凹陷的眼窝,挺直的鼻梁和上薄下厚的嘴唇。
嘴唇有些干,十一盯着它们,脑子自主回忆昨天黑暗里的触感,温热柔软,带着极淡的烟味和有些浓的酒味,因为自己抿着嘴,灵活湿润的舌头不得其门而入,于是带了些生气地舔吮,或者用牙齿轻轻地咬,但没有强硬撬开。
想着想着,呼吸略微急促起来,意识到自己身体变化的十一直直地望着对面墙壁,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自己也是个同性恋?又或者,男人的确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稍加撩拨便会发情?
身体燥热,往时十分怀念的被窝成了火炉,生生在十一鼻尖逼出汗水,他连忙使力推开燕昶年,翻身下床匆忙套上棉拖鞋直奔洗手间。
燕昶年睡得正好,他好些日子没有这样香甜的睡眠了,被突然推开,寒冷的空气一下子灌进去,怀抱也空了,睁眼就看见十一慌张地跑出卧室,哦,解决生理问题去了。他记得床头矮柜上有一个小小的闹钟,抬眼望去,八点二十分!
心里一惊,连忙起床,起到一半又记起,今天是周末。
他失笑地拿手指捏捏眼角,昨夜喝了酒,临睡还喝了整整一杯水,现在才觉得膀胱涨得难受,左等右等不见十一出卫生间,燕昶年将外套披上去敲门:“太久了!快点,我也要上!”
里面的十一一惊,他本来只是站着,静静等待□下去,燕昶年就在隔壁,他不敢自己解决,经燕昶年这一喊,火热迅速就软了下去。
十一低着头出去,洗手间很小,大概也就是一平方米多点的样子,和卧室一墙之隔,十一将毛衣和外套都穿上,淅淅沥沥的水声很清晰,他吁了口气,倒了杯明显变得冰凉的开水喝了。
冷水入喉,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精神终于好点了。
十一刷牙的时候燕昶年就在一旁站着,他穿了十一的另外一件外套,那件外套十一穿着有些大,燕昶年穿着有些小,勉强能拉上拉锁,却绷得很紧,他干脆就敞着,露出里面深紫色的衣服。
旁边的煤气灶上煮着的白粥翻滚,泡沫将锅盖顶开了,十一嘴里全身牙膏沫子,不方便说话,推燕昶年去揭盖。
十一含了一口水又吐出来:“把火关小一些,煮一会就好了。”
燕昶年似乎很少下厨,十一也是,做的饭菜只能说能够入口,滋味却说不上多好,但肚子饿了,十一又不想出去,说这个时候大街上肯定到处是半化的雪水,那些尘土全融里面了,泥浆巴拉的,附近的路况都不太好,出去一趟保不准鞋子都要湿透。只能自己做。
十一从陶瓮里往外掏咸菜头,还有腌制好的酸菜,豇豆,包菜,韭菜头等等,切好了用蒜泥,香油,辣油等拌一拌,配着白粥吃,酸,辣,咸,鲜,居然也很香,昨夜买回来的蛋糕和甜点还没有吃,也拿出来摆在碟子上,燕昶年只挑了两块小甜点,就表示过于甜腻,不喜欢,白粥却喝了好几碗,小菜都一扫而空,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看看摆在门厅角落的陶瓮。
十一顺着他视线看去,说:“那是房东放在这里的,我闲着没事就拿来腌了点菜,我妈妈就这样腌菜的,南方风味,你以前应该吃过?”
“味跟这个不一样。”
“可能吧,不同地方做法也不一样,这可是我妈的独门秘方!”十一笑得有些得意,他喜欢用蒜拌小菜,却不喜欢吃蒜,那些稍大的蒜泥都被挑出来,有一小块没注意,他咬了一下就尝出来了,舌头顶着要把生蒜吐出来,偏偏粘在下唇上,他拿舌头扫了两下没扫掉,气恼地伸手,却被燕昶年把手腕拉住了。
燕昶年已经站了起来,手用力攥住十一的手腕,将他拉近,看着他的眼睛,嘴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十一半垂着眼,视线在他的唇上停留,看着那两片性感饱满的唇缓缓靠近,他的心跳也逐渐急促。
因为身高关系,往日在一起的时候他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唇。当他说话的时候,微笑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它们如何迷人地蠕动,发出低沉动人的声音,将他迷得七荤八素的,那时候他就会唾弃自己,并不自觉地掐捏自己的手指。
唇与唇相碰触的感觉非常好,十一禁不住从深心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揽住燕昶年结实的腰身。
半响唇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燕昶年看了十一的脸一阵,低头拿挺直的鼻子在他脸侧磨蹭,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呢喃:“景明……”
“跟我在一起吧。”燕昶年说。
第 10 章
东篱菊跟我在一起,先来段试用期
万万没有想到燕昶年会这样说,十一有些怔愣,他并没有被那一吻和昨夜的亲密接触搞昏了头脑,却也不会傻里傻气地问“为什么”,他只是沉思了一会,抬头对他说:“招工都有个试用期呢,要不,我们先试试?”
他给了彼此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