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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让人血肉凝固的骨肉穿刺之声,摄青黑色袍子尾端缓缓滴下灰黑血迹,然后哐当跪倒在场上。
足足有几分钟我都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两旁几近疯魔的观众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也陷入了跟我一样不能理解的状况,一阵刻意压制的嗡嗡闹闹之后,率先开口的竟然是红毛哥哥。
“原来,这才是摄魂。”
我猛地转向他,问到:“什么意思!”
红毛哥哥胸膛浅浅起伏了两下,似乎在平息刚才受到的冲击,然后说道:“摄魂是魅族常用的计量,勾魂摄魄迷人心智,可今天这弥天幻日以假乱真的庞大幻境,将你抛置入修罗场中,玩弄于鼓掌之间,生死只在他一念。这样的摄魂,世间除了鬼帝,真是无人能及。”
红毛哥哥难得说了这么多话,我却是毫不明白,听起来是阿仁做了一个什么可怕的幻像,不但让摄青自己捅了自己一刀,还把全场人都绕了进去,搞得大家精神崩溃,可是我却是一点影子都没见到,万分困惑。
不管怎么说,这比赛是阿仁赢了,他信步走到看台边,一路悠哉顺着石阶爬上来,所过之处的所有观众全都不自觉闪开一条道,阿仁走到我们跟前,扬手示意红毛哥哥撤了结界,然后坐到我旁边。
“小范,”他露出十分招牌的眯眼笑容:“我回来了,帮你揍了他。”
我此刻的心情真是万马奔腾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哆哆嗦嗦点点头。
他一脸妖邪图腾加上手上那柄寒光闪烁的剑,实在不配这歪头委屈的表情,他表情十分无辜问到:“小范你怎么了,你不是没有看到幻境么,怎么也一副吓到的样子。”
“你……你你知道我没看见?”我口齿不清地问:“你没给我看啊?”
“不是我不给,”阿仁轻笑一声,凑到我耳朵边边上说道:“这是喝了我血的福利。”
第 19 章
从竞技场出来时候我已经是哈欠连天,观看阿仁那一场比赛似乎消耗了我很多精力,全神贯注太久之后,劲头一松懈立马困意袭来,不过周围几个人全部精神抖擞到匪夷所思,跟着我们一起的还有那个裂吻族的少女,听起来她似乎算是红毛家的邻居,认识了不少年头,硬要说可能是青梅竹马一类的关系,但是他们都表示了对此的否决和对彼此的鄙夷。
看着连灰头土脸的她都十分矍铄,我不禁暗暗抱怨这实体不能吃喝还必须得及时休息真划不来。
东倒西歪走出通道,再次看到满街柔色灯光和商铺店贩觉得极不习惯,好像从一个极长的梦境脱离,终于回到现实世界一般,既疲惫又兴奋,耳边鼻尖还残留一丝狂热血腥,又和扑面而来的市井温度融在一起,感觉很不真实。
“好神奇啊……”我晕晕乎乎地说:“我在地狱哪,哇塞。”
阿仁看了我一眼说:“小范,你困了。”
阿仁已经回到了原本的状态,除了左臂上被摄青划破的伤之外,一身痕迹褪得彻底,连胸前的兔子脸上都干干净净,那把明晃晃的剑也不知何处去了,同时不知所踪的还有他的眼镜,导致大家都不得不时刻承受他过于直白的目光,饶是红毛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禁开口说:“变态,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盯着人。”
阿仁有点委屈,赌气用手蒙住了自己眼睛。
在竞技场几条街开外的地方我们终于找到一间还有空房的旅店,困得快站不稳的我已经无暇去担心会不会在这个拥有典型黑店长相的旅馆里被做成人肉包子,吭吭唧唧说要睡觉要睡觉。
阿仁晃晃手里三把钥匙说:“三间房,六张床,五个人,怎么分?”
一路叽叽喳喳不停的妹子跳起来夺过一把钥匙道:“老娘当然是一个人住一间!”
红毛劈手也夺过一把钥匙说:“我当然是和范乐乐一间,我们本来就是室友,是吧!”
阿仁歪头想想,然后勾住红毛哥哥的手臂说:“那我们一间。”
红毛见了立马醒悟,拽住自家哥哥说:“不行!我哥和我睡!”
阿仁点点头松开手,说:“那我和小范一间。”
红毛又嗥起来:“不行,不能把范乐乐交给你这个变态!”
阿仁好笑地看他:“你又不准我和小范睡,又不准我和你哥睡,你总得选一个,哥哥还是小范?恩?”
红毛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艰难地说:“我……我和你一间。”
莫说我们,连一旁的妹子都无比震惊,张大嘴说:“燧烛你疯了。”
红毛恨恨到:“我疯了。”
妹子瞪着眼睛,露出一个同情又有些了然的表情说:“莫不是你恨他都是因为爱他,你口味真重。”
红毛呲出牙:“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俩就对换!”
妹子斜眼看他,啧了两声扭头上了楼,红毛死死捏着钥匙也跟了上去,背影看起来有一种毅然赴死的悲壮感,阿仁回头把最后一把钥匙递给红毛哥哥,然后对我说:“小范你不是困了半天?赶快去睡,不过要是哥哥欺负你,你要告诉我哦。”
我有点无语地看着他,说:“我是觉得不会。”
跟着红毛哥哥上了楼,有气无力地默默吐槽这楼梯和过道同楼下的接待厅一样狭窄扭曲,空间利用真不合理,没想到房间内却意外的宽敞,只是看见房间正中那硕大的双人床时,我有点不忍想象红毛发现它时候的心情。
“那边可以洗洗。”红毛哥哥指着拐角处的一个小隔间说:“你先去,你困了。”
一边对好人表示了感谢,我一边撞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擦了擦身上——虽然是不会出汗,但在竞技场也扑了不少灰在身上,出来的时候红毛哥哥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我走到床边说:“你,你去吧,我撑不住,要倒下了。”
红毛哥哥点点头,关了头上的大灯才进了洗手间,他似乎刻意放轻了动作,也有可能相较红毛不管是谁动作都算小吧,在被轻轻带上的门背后传来的不真切水流声中,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意外是个温柔的人。迷糊中感到床的一侧凹陷下去,我这样想着。
“我弟弟,他很喜欢你吧。”朦胧里听见有人说话
“我弟弟,是个好孩子。”他这样说
我咕哝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隔日早晨迷朦醒来的时候,红毛哥哥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尾窗边的椅子上端着杯子发呆,这副画面说实话作为起床后看到的第一眼有点惊人,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一丝灯光打亮了他半面侧脸,金红色的卷翘睫毛上还承接了不少暖色光线,然后忽地一眨埋下去用嘴唇够杯沿,莫名地有点煽情。虽然眉眼间处处与红毛挂像,但这人安静喝水略带沉思的样子跟他从根本上就毫不相似。
“早……早上好。”我从被窝里撑起来,爬下床往厕所晃
红毛哥哥转过脸来,面容陷入阴影中,反倒头发被身后的灯光照亮了一圈,依旧没什么起伏地说:“早上好。”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们便出门去找其他三个人,裂吻族的妹子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装扮,双马尾梳得整整齐齐,白色蓬蓬裙也干干净净,比起来红毛倒是十分萎靡不振的样子,一脑袋鲜红的头发支楞乱翘,像一只小狮子。
“红毛你昨天偷牛去了不成”我用手指刨了一下他打着卷的发尾,忍不住开口嘲笑:“还是说花了半宿在锯床上,试图伪装成两个单人床。”
少女听了发出一声夸张的冷笑,刻意摆出讨嫌的表情说:“还是说你昨夜玩得太过,毕竟你压抑爱意这么久不让我们察觉,一定憋坏了。”
红毛边走过来边把手捏得啪啪响,阴沉地说:“风,我要杀死你。”刚迈出一步就被红毛哥哥抓过去用手指顺毛。
没有在意红毛无力的威胁,第一次听到少女名字的我好奇道:“你叫风?”想起那一道道切开石板的风刃,我不禁说“还真是符合。”
她提高声音不满道:“是伏虹!伏——虹——”
“嗷……”
伏虹表示没有和我们瞎转的兴致,把房门钥匙甩在一楼的筐子里就走了,于是队伍阵容又回到了初始状态,早上的地狱街道没几个人,店铺都半掩着门,摊贩也都还没摆出来,大街上四处散乱得都是酒瓶子和垃圾,像是世界杯隔日清晨的市中心。昨夜还喧嚣震天的竞技场此刻像一只蛰伏着的巨兽,悄无声息嵌在大地里。
我们从来时的竞技场边电梯口继续乘电梯下行,一路经过地狱十一二三层都没有停下,只是从电梯的铁栅栏处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