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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谁知道他这个“市政府秘书”还能剩下多少面子?见王刚服软,他就见好就收,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小子。
沈淮将电话合上,接过工作证塞兜里,看向还给五花大绑的陈桐,问道:“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只看到你们对他拳打脚踢,要是有人给他先打伤了,大家可以去派出所解决、接受调查。不过,我可没有听说过联防队什么时候有绑人、羁押人的权力。”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在路边摆摊,影响到交通,我们也不能不管。”王刚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这小子给我们赶了几回,还是不听劝,要是继续纵容下来,我们的工作也就难做了。”
“为什么别人能摆摊,我们就不能摆,不就是没有给你们交保护费吗?”陈桐给松了绑,扶着发麻的手臂,对王刚犹不服气。
“好了,你们乱摆摊,把街面搞得乱糟糟的,还有理了?”沈淮制止陈桐再纠缠下去。
陈桐再愣头三,也知道沈淮这时候在帮他,有些话到嗓子眼也硬憋回去,脸也涨得通红。
沈淮看陈桐还算知道分寸,便回头跟王刚说道,“整顿街容街貌,是你们的工作,我不多说什么,但你们也要记住遵守法纪。这么多群众看着,你们刚才成什么样子?我看这样吧,要没有什么谁伤得不能走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再闹也是丢梅溪镇的脸。”
王刚带人离开后,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一哄而散。
陈丹将给联防队员撒得到处都是的零碎小商品归拢起来,拿塑料布兜着,放三轮车后面。
看陈桐鼻青脸肿的,沈淮先陪陈丹姐弟一起去卫生所给陈桐上药。好在他身体结实,给拳打脚踢了好几下,也没有受什么重伤。在卫生所又跟王刚以及那几个联防队员遇上,看他们呲牙咧嘴的样子,便知道陈桐刚才在对殴里也没有吃亏,之前就是一个争强斗狠的角色,在部队里三年更是锻炼出好身体。
不过沈淮想到之前听说陈桐在部队里有转志愿兵的机会,不知道他怎么又退伍了,只是这些话他这个“陌生人”不方便问。
走出镇卫生所,天色已经黑了。
“要不是沈秘书,今天的事都不知道怎么收场。”站在卫生所的门口,陈丹万分感激,说道,“沈秘书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在镇上吃顿饭吧,也让我们有机会好好感谢你?”
沈淮倒是不介意陪陈丹吃顿饭,但陈丹不回去,小黎在家里可不是要等焦急了?笑道:“我前两天还遇到赵东赵科长,听他说你这些天一直都是你陪着孙海文他妹妹。你们快回去吧,不要让孙海文他妹妹担什么心。我没什么事,随便找个地方吃个饭,过会儿再回市里去。”
“这怎么好意思?我家就住镇东头。”陈丹说到这里脸一红,不知道沈淮有没有意识自己刚才有在躲他,“要是沈秘书不讲究,那就去家里做客吧。”想着有弟弟在,特别是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请沈淮去老宅吃饭,也不怕给人说闲话。
沈淮正愁没有接近小黎的机会,就算知道有些不合适,也没有拒绝陈丹的邀请,说道:“那不如这样,就随便买些熟菜回去就成;我在市里也听说梅溪的王二胡子猪头肉很有名。”
听着沈淮这么随意,陈丹也松了一口气。
王刚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送沈淮及陈丹他们到卫生所门口才折回去看给打伤的联防队员,看到沈淮与陈丹在卫生所门口有说有笑,心头冰凉:这小子这么殷勤,八成是看上陈丹,那岂不是好事八辈子都轮不到他头上?
第三十二章陈丹很担忧
“你也真是的,转业好不容易能进钢厂,好好的工作你不要,偏出来学人家摆摊,叫人怎么说你好?摆摊是你那么摆的吗?”陈丹就比她弟弟大一岁,回去路上,想到今天的事情直叫人后怕,又忍不住数落他。
“就钢厂那点死工资,猴年马月才能凑得起两万块钱?”陈桐不服气的说道,“我不会摆摊,还不会学吗?黄脸猫摆明了是欺负人,说我占的位置好,一定要收双份的钱,我不给,他手下人就说你的下流话挑事,我还能真怕了他们?”
陈丹脸发烫的瞅了沈淮一眼,怕他真联想到什么下流事上去了。见沈淮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推着车在月光下走,才又虎着脸跟他弟弟争:“你都知道王刚他们没事找事,你还能上当,你怎么就不能长些脑子呢?怎么就不能让我跟爸妈替你省省心?”
“我怎么不让你省心了,黄脸猫摆明对你还有坏心思,孙勇是个该杀的孬货,我能不找机会教训黄脸猫一个狠?等我凑足两万块钱,还给姓孙的,姐你也就解脱了。”陈桐为自己的行为不受理解,而生气,倒显得他的女朋友跟沈淮是外人似的。
“那你说,我当时为啥跟孙家要两万块彩礼钱?”见弟弟还这么倔着不低头,陈丹气得都快哭出来。
沈淮抬头看了看东边树梢头红得像血、圆得像盘的月亮,除了街两边人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外,街上已经昏黑一片。
听着陈丹跟弟弟赌气的话,沈淮心里也是为她感到心痛。
陈丹当初与不争气的堂哥孙勇相亲,在知道堂哥的人品后,就没有打算同意这门亲事。
只是赶着当时陈桐在学校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打架,不知轻重,打断对方的腿。对方家长非要陈桐赔上两万块才同意私了,陈丹不得已才收了他大伯家的两万钱彩礼定下这门婚事。
陈丹当时还只有十九岁,只是先订婚跟孙勇先处起来,过了二十岁再正式结婚;陈桐也是在那次事情之后,直接休学参了军。订婚之后,他大伯就托关系将陈丹调到梅溪镇招待站工作——这些事沈淮都清楚,也知道陈桐在部队里开始学好,甚至有转志愿兵甚至读军校的机会,没想到他竟然退伍回来又开始惹事。
不过他这次惹事,听他的意思,也是为了保护姐姐陈丹,沈淮倒觉得可以理解,只是时机没有掌握好,属于可以教导好的范围。
想起自己的堂哥,沈淮也是忍不住叹气:能不争气到他堂哥那份上,也是世间少有;好好一个如花美妻,跟着他也是给糟蹋了。
还在他堂哥跟陈丹正式结婚之前,也不知道他跟黄脸猫他们赌博输狠了,还是其他什么事,给黄脸猫捏住把柄。陈丹当时已经给调到镇招待站工作,叫黄脸猫落在眼里,那回黄脸猫仗着酒劲,要他堂哥孙勇做局睡陈丹一夜,就把前面的账都抵掉,他堂哥竟然昏了头答应下来。
黄脸猫终究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陈丹给他堂哥借口骗到宿舍里,看见情况不对,抢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把黄脸猫跟他堂哥劈头满街乱窜。黄脸猫见机快,那次没有受什么伤,他堂哥却给当时气疯了的陈丹砍了满身是血。
那次事闹得整个梅溪镇都沸沸扬扬,陈丹想退婚,但他大伯家的意思,退婚可以,两万块钱彩礼要退,还要加上利息。
陈丹拿不出这笔钱来,最终不得以还是跟他堂哥结了婚,嫁过来后,还继续留在梅溪镇招待站工作。
陈丹虽然这两年来越发的娇媚如花,但整个梅溪镇的人都知道她是一朵带刺的花,虽说全镇不少男的惦记着她,就是没有人敢下手。
有她陪在妹妹身边,沈淮才格外的放心。
沈淮看了看铅色的天,对还在赌气的陈桐说道:
“这社会上有很多事情都不公平,会叫人很不服气、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联防员可以随意收摆摊的管理费,收多收少也由着他们随意定,为什么当官的可以仗势欺人,可以瞒上欺下,贪污腐败也没有人管?你生气,你愤怒,想要把这些破事都统统打碎掉。这些都不难理解,但你想想,你这么蛮横的横冲直撞,能起到什么作用?”
陈桐心里还堵着气,虽然他很感激沈淮今天帮他,年轻气盛的他,还是忍不住反驳,“总比受窝囊气强!”不过话说出口又觉得猛浪,缓了语气说道,“不过你的话也对,只是今天的事太恼人了。”
陈丹掐了弟弟一下,又觉得奇怪:陈桐平时说话从不主动服软的,在沈淮面前跟换了人似的?
沈淮对陈桐的话也不以为意,觉得陈桐有他二十岁时的影子,那时自己多心高气傲啊!笑了笑,也不会苦口婆心的劝说陈桐什么。
他知道陈桐这么年轻,气盛是一方面,但给别人强按住头,对暴力或者说权力,有着更直接的渴望,就打算先把他往“歪路”上引,说道:
“有些人纯粹是为不公平而愤怒,有些人则是为自己不能去享受这些不公平而愤怒,也有些人是兼而有之。”
“那有什么区别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