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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儿子军军长大了,象他生父那样英俊。他翻出爸爸的老式军装穿在身上,舍不得脱下。高中毕业后,他对我说:“妈妈,我要当兵!”我支持他的行动。参军不久,他上了前线,他写信来说:“20岁生日,对我来说是最有意义的,我将在战场上度过它。妈妈为我祝福吧!”自那以后,我朝思幕盼,盼来的却是军军英勇牺牲的消息。我哭得昏了过去。。。。。。
在我最悲痛的时候,一位解放军同志一直守候在我的身边,安慰我。他叫越英俊,自幼失去父母,是党和人民把他培养成一个副指导员。他说:“妈妈,军军牺牲了,我就是你的军军。”就这样,我又多了一个姓赵的儿子。
儿子牺牲后,我一直在想,我应该到前线去,看看死去的军军,也看看战斗着的“军军”们,向他们尽一点妈妈的心意!我的愿望实现了。我来到烈士陵园,看到了我儿子的墓碑。这时候我想到:我看到了儿子,还有许多的妈妈还没来,我应该代表所有烈士的妈妈把每个孩子的墓看一看。当我要离开前线的时候,汽车已转了好几道弯,战士们抄近路追上来,哭着不让我走。部队首长流着泪说:这些战士们在战场上拼命,决不皱一皱眉头;但是在妈妈面前,泪水能汇成河!面对这些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我没有悲伤,有的只是骄傲!
李祖珍的报告结束了,但很多同志仍伏在案上,任凭感情的潮水奔流。。。。。。
《解放军报》同时发表两幅照片,一幅是李妈妈作报告,一幅是两个女兵伏案恸哭。
省爱国拥军模范、全军英模大会特邀代表李祖珍对我们说:
在前线,军军给我写了五封信,现在回忆起来,他句句是给我做工作,说,妈妈,前线不是为死,任务比死更重要。又说毕竟可能会死,妈妈您不要难过,您要象黄继光董存瑞的妈妈一样,我20岁不知孝敬,只有杀敌是对妈妈一次大孝敬。
参军时,儿子问,妈,我走了,你哭不哭?我说,妈不哭。他问,为什么不哭?我说,妈高兴,你上前线,怎么难受呢。他问,有一天我牺牲时,妈你哭不哭?我说,妈不哭;作为你,要当逃兵,妈哭,妈好不容易养大你,妈是国家罪人,妈才哭。儿子笑着说,儿不会当逃兵,妈,儿告别了。
10月30日生日,生日前来信:妈,儿的生日快到了,可能是最有意义的生日,我要在战斗中度过它,妈妈,为我祝福吧。
(李妈妈手扶墓碑,泪不停地流。)
军军在家里,我看《高山下的花环》,真同情扫墓的亲属,我想我不会有这一天,我为军军祝福,我盼他的信,盼来的却是。。。。。。军军不让我难过,我流着泪说,我没哭,就昏过去了。
儿子在家时喜欢打球,游泳,初中时在长江游泳,80年,救了两个小朋友。军军个子可高了,参军时1米78,牺牲时1米82。儿子的信,我都背得出来,儿子知道打仗会牺牲,儿子愿意把生命为国拿出来,妈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只要儿子愿意,妈就愿意,没我儿子,我什么也不需要了。军军的生父是一等残废军人,二野的,为革命致残,69年去世。儿子继承爸爸的遗志,牺牲了,妈支持他,他爸爸的遗愿实现了。儿子说,妈妈,一定不给你丢脸。我每次来时,说一定不难过,听儿子的话。可我就是想,想呀,我毕竟是妈呀。
军军当兵两年,我没寄给他过钱,寄书时夹了两片巧克力,军军一直没舍得吃,带到前线,说这两片巧克力象征着妈的心,鼓励我杀敌立功。在军军遗物里,我又见到这两片巧克力。妈揪心啊,来上坟,又给军军带来一斤巧克力。
(一位妇女在李军烈士碑下放了六块饼干。)
谢谢您,军军,吃块饼干吧。
我儿子从小太苦了, 二十岁还没穿过皮鞋, 参军的津贴费,牺牲时还存在着56。63元, 我保存着。军军小时候最爱看《红灯记》,每次回家敲门时,李师傅在家吗?
(抽泣。)
军军如果知道妈妈哭,就不高兴了,我不哭,不能让军军不高兴。
军军小时候,可细致呢。红领巾破了,破得不得了,可爱惜呢,退队那天,说,妈我退队了。把红领巾洗得干干净净,叠得好好的,到现在我还保存着。军军的团微也保存着,还有军军小时候的学习成绩单,军军的玩具,军军爸爸的军装,军军的军装,我家里两代军装都保存着,这是这唯一的财富了,我留着,我看着。
军军牺牲,口袋里有个纸条,包着弹片的纸,上面写给云南电视台点歌,第一首,妈妈的吻,还有十五的月亮,青年进行曲。战友们寄给电视台,三首歌制成磁带,安排了特殊观众点播的节目,又把这磁带寄给了我,电视台是让战士们唱的,录的,军军的战友们唱的。
我参加民政部报告团,走了十二省二十四市,哪都献花,我就一个地方留下一朵最大最好的,到了昆明,就成了一束花,全国人民的心意,我把它拿来给了军军,给了和军军睡在一起的战友们。我把每个孩子的墓都摸一摸,好多妈妈不能来,我替她们看看摸摸。一个儿是妈的血,这么多儿也是妈的血,妈妈们的痛苦都是一样的。
第15章
62。两翼的失落,将门之子沙场夜点兵
激动只是一瞬间。
连着几夜把全团指战员接下来,握手,流泪,问候,一团团长秦天还有个句号要画。穿过长长的坑道,肢步在钢筋混凝土厚壁上振荡着沉重与空落。交接仪式在被覆层坚厚、驮负着一座山体的地下指挥所举行。壁上的大幅作战地图已经换了番号。大会议桌正中的交接文书冷冰冰凝了层灯光。一种非常强烈的失落感在这一刻击中他的泪腺。
秦天腮帮子铁硬。本来,应该向二团团长王小京多说几句,详细介绍情况,预祝取得战果,如果有灵感的话,还不妨仿效西方军事将领,同石家庄高级步校同期毕业的老同学开句玩笑,机智而幽默,才有指挥若定运筹幄的大将风度。王小京是他的好友。同为全优生,王小京有自己的见地和战法,他干什么从不认为自己就比人家高明。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说话。
倒是王小京调节了气氛,说了些承上启下的内容,好象还提到接收铺板多少多少块。
签字。阵地哨位如数换接,一个没丢,画押为证。年月日时分。交方。接方。完事,指挥权归人家了。敬礼,握手。转身就走。公事公办,友情容当后叙。
上车。
前一个部队讲参战时间太长,着急时间怎么打发。秦天觉得无法理解。他也老算时间,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被时间赶着走。和平时期的军人可能一辈子都在彩排,轮到你登台表演的机会少而又少。真正的舞台在战场,这里有军人的位置,军人的价值。接过指挥权好象是昨天的事,还有很多设想没有完成,比如扩大战场利用率,提高军事效益,改善攻防增强猫耳洞综合效益,锻炼和造就一批具有现代意识的军人,培养钢铁的纪律、高昂的士气和极其强烈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弘扬一种崇高的尚武精神、民族意识、国防意识和国家说明书识,进而使部队建设无论在战时还是平时都在新的基础和新的轨道上进入高级循环状态,等等,刚刚开了头,就失去了舞台。实际上,在签字之前,在他的最后一名战士钻出猫耳洞的刹那,他的全部作战指挥权便已拱手交出。
这是带着他的心向下地失落的一扇翼翅。
另一扇翼翅,是他永远铭记的英雄们 。
在营房全团出征大会上,他往台上站,心里就蒙了层雾。最后一次检阅这个阵容了,再也不可能这么整齐了。
驾驶员看看他。“船头。”他说。
驾驶员明白了,打开雾灯,挂着低档,缓缓地载着团长凝重的哀思。团长失去了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先于大部队零零星星地告别阵地,告别猫耳洞,枕着战友们的肩膀下来的。船头卫生队是他们的第一停留地,有的用最快的速度送下来,胳膊上吊着输液瓶,有的用极慢的速度下送,车上横展一面红十字旗,开向一个遥远的世界。
远行的战友们,在呜咽的盘龙江边,在作为你们人生最后一段征程的红土路上,团长车来了,你们的团长来了。你们走得太急,指挥你们的他没来得及一一为你你送行,今天,在他短暂的第一个闲暇里,就着这苍茫的南国夜色,让他对你们一并道上一句:永别了。
没有什么东西能永恒。
秦天迎候部队撤下阵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