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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床帐,一时间叫人都搬回家去了。只说是屋破难存,把淫奔之事一字不肯提起,恐坏了人家闺门,失之刻薄,又恐此女所求不遂,不是悬梁就是投井,连人命也是有的,因此默默无言,别去寻师取友读书去了。
晁文元公会作“七审”以代“三时。鄢陵韩秋岩拈出警人:第一审,妄念能息否?
第二审,外缘能简否?
第三审,触境能不动否?
第四审,语言能不妄否?
第五审,黑白能分别否?
第六审,梦境能不乱否?
第七审,方寸中能自乐否?
大凡学者须从“不欺屋漏”四字打得过,才是个丈夫,又说甚么成仙成佛。今把这淫女私奔,志士避色一段公案,说到佛灯现彩,不是做书的敷演空谈。当初阿难被摩登淫众所迷,以淫躬抚摩,险不破了戒体,被佛眼一观,才得解救。这金桂是潘金莲托生,还来造此恶业,只为一点淫根不能斩断。因此,今日为女,还是那葡萄架下的前身,翡翠轩中习气,引诱书童的见识,勾搭经济的行藏,改了身子改不了心。这严秀才一个正人君子,天生的玉洁冰清,一块无瑕白玉,那肯受此点污。因此走入韦驮殿前,佛灯忽然放出光明来,就如那佛救阿难时,天眼一观,那些邪魔自然消灭。
今日这光不是琉璃光,又不是韦驮的光,也不是如来佛的牟尼光。这光从何来?就是秀才一点良心放出智慧光、义勇光、仁慈光、大力光,就是佛经上说的那光明藏,以我的光对了佛光,因此佛光而成我光,把一片淫邪变作琉璃光明世界。也不见佛,也不见我,那得有那金桂淫女,总化成一尊金光明佛。如此不可思议,才了得这一段为淫女说法,贞士传宗的公案。此是做《续金瓶梅》的主意。后来,金桂的淫孽自然灾祸难逃,志士的清白自然功名大起。
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排善良重立党人碑 杀忠贤再失河南地
《圆觉经》曰:
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花从空而有,幻花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真妄动源,初无二体。倘得实心,即妄皆真,触处融通,随机解脱。
单说人心原号太虚,生来没有一点障碍的,能将太虚心不受那欲心、邪心、妒忌心、执着心、狡猾心、贪爱心、怒杀心,种种解脱,自然成佛成圣。今按《太上感应篇》中说,阴贼良善,暗侮君亲,贬正排贤,妄逐朋党,分明说在朝廷。有位君子做《金瓶梅》因果,只好在闺房中言语,提醒那淫邪的男女,如何说到缙绅君子上去?不知天下的风俗,有这贞女义夫,毕竟是朝廷的纪纲,用那端人正士。有了纪纲,才有了风俗,有了道义,才有了纪纲;有了风俗,才有了治乱。一层层说到根本上去,叫看书的人知道,这淫风恶俗,从士大夫一点阴邪妒忌中生来,造出个不阴不阳的劫运,自然把“礼义廉耻”四个字,一齐抹倒。没有廉耻,又说甚么金瓶梅三个妇女。即如西门庆不过一个光棍,几个娼妇,有何关系风俗?看到蔡大师受贿推升,白白的做了提刑千户;又有那蔡状元、宋御史因财纳交,全无官体。自然要纲纪凌夷,国家丧灭,以致金人内犯,二帝北迁。善读《金瓶梅》的,要看到天下大大夫都有了学西门大官人的心,天下妇人都要学金瓶梅的样,人心那得不坏,天下那得不亡!所以讲道学的,要看圣人著经的主意。因此前二回讲了淫女丑状,今只得说正论一番,使正人君子知我做书的不是邪说。
单表这宋高宗南渡,建炎三年,立了汪国彦、黄潜善为相。因见高宗惧怯金兵,力主和议,恐建康只隔一江,不能自守,要走到杭州建都,改名临安,不日渡江南去。那些文官李纲、张浚、赵鼎、张所,武将岳飞、韩世忠、刘奇、吴阶等,苦苦上疏,劝留北方,恢复旧地,俱为汪、黄所阻。
因恐这些大臣们不服,就上了一本,重修神宗、哲宗实录,把那元佑党人碑从新印行天下,把王安石、蔡京、章谆。吕惠卿一班奸臣说是君子,把司马光、苏拭、程颐、刘挚等一班指为党人。凡系党人俱是黑字,凡系好人俱用朱字。就说李纲等一起忠臣是沽名钓誉,专权误国。因与金人讲和,把李纲练就兵马,钱粮尽行停止,滴贬往江西去了。凡系讲恢复的,指为党人,一切不用。把王安石的新书,颁行天下,依旧要配享圣庙。那些王安石、蔡京门下小人渐渐出来用事,着谏官上了一本,将滴贬的、正法的这些奸臣们,一个个追封的、加溢法的、复职的,谓之讲和。又可笑这些邪人们也不讲朝廷军机大事,也不管金兵将到江北,依旧这个一本,那个一本,某人该封荫子孙,某人该加赠某官,终日在朝内,昼夜讲修恩怨,各立门户起来,彼此拜贺,日日挂匾送屏,忙个不了。又用了许多新人充京营都督等官,各领札付,并无衙门兵马,真是一张告身,不能博得一醉,大家上下胡混。这些为国家的正人,明知无益,也就退位藏身,一凭汪、黄二人主张便了。古人说:这个党字,贻害国家,牢不可破,自东汉、唐、宋以来,皆受门户二字之祸,比叛臣、阉宦、敌国,外患更是厉害不同。即如一株好树,就是斧斤水火,还有遗漏苟免的,或是在深山穷谷,散材无用,可以偷生;如要树里自生出个蠢虫来,那虫藏在树心里,自稍吃到根,又自根吃到稍,把树的津液昼夜吃枯,其根不伐自倒,谓之蠢虫食树,树枯而蠢死,奸臣蠢国,国灭而好亡。总因着个党字,指曲为直,指直为曲,为大乱朋阳根本。这个党字,也是圣人说过的,只是党有邪正,自然分了恩仇。君子说小人是党,小人也说君于是党。那孔子也说道:吾党之小子狂简。又说:吾党有直躬者。人之过也各于其党,君子群而不党。先从东汉说起,先有一班君子陈赛,苟淑、李膺、陈蕃、窦武、黄琼、刘宠、范滂、郭泰等,俱是一时大贤,只因群贤附和大众,互相夸奖,成了风气。每一会葬,常有七八千人。编出个口号来,有三君、八竣八顾、八厨、八及之号。那时见宦官专权,群贤匡扶汉室,剪除了几个宦官。后来十常侍专政,奏说大臣钩党非毁朝政,把这些范傍一等贤人君子,捕的捕,杀的杀,株连钩党,不下千家。到了灵帝,黄巾贼起,钩党不绝。因何进要全诛宦官,借兵边外诸侯。董卓、曹操进来,乘乱才亡了汉家天下。这是第一个党字,丧了汉朝。到了唐宪宗时,朝内李吉甫与李绛各有朋党,后来李宗闵对策,每每讥刺李吉甫,至吉甫之子李德裕进位宰相,遂修恩怨,因降了吐著。牛僧孺忌德裕有功,上了一本,说待四夷以信,不可收吐蕃的降将,遂还与吐蓑,分裂而死。因此两相水火,叫做牛李之党。藩镇分权,唐室衰微,李德裕、李宗闵党祸不解,因此说:“去河北贼易,去朝中党难。”后来朱温篡位,自马清流,杀了士大夫千余人,只为这党字。到了宋神宗朝,正人君子不少,元佑年间,又立起党人碑来,王安石、蔡京为首,把司马光一班正人贬尽杀尽,才有了金人之祸。直到高宗南渡,还有这个党的根在人心里。只因士大夫做秀才时,便自依门假托,认了各家门户,所以到做官时,全不为朝廷,只以报复为主。这个党字,可不是累朝的祸根。到了高宗建炎五年,宗笫劂炅海篮螅宋蠼刈抛谠У墓婢兀杂薪'指吹墓饩啊2涣险趴L磐簟⒒浦裕登嗣臃蚜斯仪福貌唤亚艘桓鲋页枷徒读恕U庑┚墒闭懈У耐跎埔话嗝皇本⌒猩⑷ァD切└饔寺恚拥奶樱训呐眩吞锏囊膊煌吞锪耍乇さ囊膊皇亓恕J昕嘈氖帐暗牟芯郑怀S昧艘桓霾磺宀换氲亩懦洌低簟⒒泼畔拢炊デ说娜薄R坏搅算炅海劝丫脑骡每思趿艘话耄忠优汕福拱傩昭碇茫艘桓鱿±玫摹:罄匆蜃谠蟆⑶司≈叶溃惺眨鹤怨殴轮叶懒⒛眩芤皇终衔@健?
女蜗欲补天仍破,精卫空衔海未干。
杨柳风轻争向暖,松杉冰冷不知寒。
拍床呼渡终何益,义老伤心血化丹。
却说这金营里兀术四太子、斡离不、粘没喝等,只因宗泽守住汴京,河上立下营寨战车,件件有法,又且足智多谋,几番河上大战,金人大小败了十三阵,不敢再过河来,只在山东地方侵掠,攻取了许多府县。刘豫是济南府知府,原是一个生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