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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自己酌量。小弟不过骗你的喜酒吃,难道你那快活时,一个倾城的绝色和一个半老的佳人,肯着小弟打个头儿,也就勾了。“说着跳起,这翟员外着实打了一下。玉卿故意的跑。
说不多时,翟员外催饭来,撇了手盒,就是一碟炖的稀烂猪蹄,一碗蘑菇小炒的笋鸡,一碗酱烧的大方东坡肉,一碗炖的鸡子膏,又是一碗汴河里大鲫鱼,一碗小炒大螃蟹,两盘蒸酥果馅,俱用大官窑五色御膳碗——是新出官的,各人一碗上白米粥儿,两个家童不住添换。饭罢,茶漱了口。这翟员外一似蛇钻了五窍,心里又痒又闷,不住的在厅台上来回乱走。玉卿又道:“你定了主意,应承不应承,咱好回他话去。人家一个黄花女儿是轻提的?咱回不对,也教他笑咱不是行家了!”说着,翟员外也不答应,绕院子乱走。
住一回,翟员外道:“毕竟得多少财礼才完的事?”玉卿道:“哥!你嫖了一世,还等人说!你凤月儿那件不在行,来问道小弟?只估估他这家人家,可是轻开口的,到不如就推件事,早早辞了罢!”员外笑了笑,摇一摇头,往院子里又乱走,全不言语了。玉卿故意要去,下台子来,翟员外又拉回去了。把玉卿拉在一个小小书房里,道:“依他口气,实指望多少?”玉卿笑道:“小弟愚见,这样大眼的科子,骗过朝廷的人,你我些小如何动得他?就极省费也得二千上下使用,他也得千金的陪送。 咱就费了些, 我还寻出个法来,叫他倒贴出来不难。”翟员外忙道:“怎么样倒贴出来?”王卿道:“等下了礼,成了亲,你说要娶回家去,他定然不肯。
你就依着他,说放在他家里,少不得你是女婿,他是丈母,“一家大小那个敢不来服事你的!你这些饭食茶水、跟随的人役,少不得他应承管待。就小弟们到了,少不得他供给。一年半载和银瓶熟了,他家里古董玩器,你那件取不了来?这李师师错算了,在是个积年。若是小弟,情愿不肯娶过门来,我只在他家和招赘的一般,弄犯了这老鸨,随着我手转,他连身子部属了我的,甚么一千二千两都要贴出来才罢。”几句话说的翟员外眉花眼笑,怪肉麻起来,道:“你说的中听。
只怕小弟没有这个造化!“玉卿又道:”世上有福的事,偏寻上门来。平自得人三五万家事,和两个美人,这是件小可的么!“玉卿见翟员外有几分依从的意思,又催促道:”李妈妈昨日使我午间回话。常言道:提姻亲如救火。只一歇手,他前后打算不得咱的便宜,就不依了。如今只讲就财礼,立了婚单,一等盘称过去,再改不的口。“翟员外道:”小弟这里也没有这许多,若是一千银子,别的金珠尺头打算个千五之数,还勉强的来。“玉卿摇头道:”成不上来,还要添些好。“一面说着,往外又走。翟员外又拉下了,玉卿道,”我替他算来,你去下礼、完婚、谢亲,还有他家的亲眷,添箱的、道喜的,也得十数席酒,这些赏钱喜钱,也得一二百两银子。
再替他全包了,添上二百两,共凑一千二百两之数。他若不依,小弟跪着央也央他允了。咱破着花这些银子,到底有回来的日子!“说的翟员外依了,就忙叫取历头,定个下礼的吉日,一总去说成了罢,恐怕更改了。取了历头,看的是正月二十八日下礼,二月十五日完婚花朝大吉,不寒不暖的。玉卿还道日子近了,说着话往外就走,道:”我去探探,还怕不依。“大踏步去了,不题。
却说李师师那日收用郑玉卿,见他伶俐乖滑,又在于弟行里透熟,风月顽耍,无一不妙。因他天明早去,不等梳头,免了外人看破,十分在行。那半夜里入花园偷了银瓶,他那里想的到。过午以后,才梳洗停当,郑玉卿早在客位坐下。丫头来说:“郑二哥来回话了!”喜的师师忙叫:“请进书房来罢,自家人还传甚么。”玉卿抖抖衣裳,忙作揖谢:“昨日大扰,费娘的情。”说着两个涎眼看着师师,只管笑。师师也着袖子掩着口,笑道:“二哥!你尝着滋味了?
来的好勤。“不一时,吃了茶。玉卿挨近前来道:”银姐的事有几分成了。“把翟员外许了一千两银子、五百两的穿戴,说了一遍。又说道:”娘若嫌轻,儿子再使他包席面,添上二百两,也是我一点穷心,借花献佛,不枉娘抬举我。咱如今没有胳臂往外折的。“说的师师喜了,道:”这个不许过门的活,讲过了不曾?“玉卿道:”娘你不消先说,儿子和他说过,着他来求着,咱还要扯硬弓哩!“师师喜道:”多累哥哥,还叫过银瓶来说他知道。“即使丫环叫姑娘去,说道郑二哥来提亲了。
却说银瓶昨夜破瓜,睡到午后才起来梳妆,听见叫是郑王卿来了,又喜又羞,忙忙匀了脸,下楼来书房,相见已毕,坐下了。师师先说道:“你谢谢郑二哥提了亲,是正月二十八日下礼,二月十五日过门。”银瓶害羞,把脸扭着笑了笑,不言语了。师师又要留玉卿吃饭,不肯住下,道:“我回他话去。”师师送至外厅,银瓶回去,不题。
话不絮烦,到了正月二十八日,翟员外安排仆马齐整,衣服华丽,请的官客是张都监、吴春元及一班儿帮闲子弟郑玉卿、王三官、孙寡嘴、张斜眼,都借的鲜明衣服,叫了两班吹手,将着食盒,羊酒茶食细果,一样簪花结彩,大吹大打,上门儿去。师师家大厅备了六席,请了李武举奉陪。取过礼帖,抬过食盒来一看,却是二十个大元宝,金钗金镯、裙带榜领:珠箍环佩一件不少,外有散银二百两,用一书匣捧着,为席面之费。众人也自心惊,夸翟员外挥金如土,这才是个子弟。师师把盏,安坐已毕,去收礼。这郑玉卿卖弄他的殷勤,不住的往后乱走,替银瓶收簪环、抱尺头,上来下去,往阁上乱走,俱送在银瓶柜箱里,故使师师不疑,以便来往。师师安席而去。这些来客见此大礼,原要尽欢。先是家乐巫云儿六人唱毕,又有四个小优儿也唱了一套《锦堂月》:绣幕红牵,门媚绿绕,春色旧家庭院。烟雾香朦,笑出乘鸾低扇,似朝阳障袂初来,向洛浦凌波试展,(合)神仙眷。看取千里红丝,百年欢燕。幸然,王母池边,上元灯半,缥缈银鸾光现,一饮琼浆,蓝桥试结良缘。吹萧侣,天借云迎;飞琼佩,月高风转。
(合前)
两下竺歌簇涌,众侍女扶出银瓶来,席前铺上红绒大毛毡,朝上拜了四拜,打扮的天仙相似,不消说金钗玉佩。银瓶拜毕回去。员外捧出一对大红麒麟金缎,红绒系着白银二十两,做了拜钱。前厅唱闹饮酒,点起满堂红灯烛,把个翟员外醉的似泥人一般。众人替他簪花打喜,闹成一块,天至二更,那里肯散!那郑玉卿知道东角门一条胡同,直至花园,推去净手,俏悄推开银瓶阁子,正然梦卧,把两脚高擎,就着床褥,这一次比前番不同,情窦已开,排闼而入。银瓶知道此味,也不做客。正是:春水溶溶月一塘,中含豆蔻似莲房。
温泉欲漱玲珑玉,瑶柱中分细碎香。
绎蕊难容双峡蝶,白波时泛两鸳鸯。
也应细柳风前怯,无奈娇莺唤阮郎。
玉卿泄过一次,忙忙蜇至前厅。众客欢闹不休,师师出来送了大杯,方才起席。翟员外又费了许多赏赐。正是:歌时花近眼,舞罢锦缠头。
不觉到二月初旬,李师师着郑玉卿过来,要讲过在京师买下宅子,才许过门,一时无宅,且在师师家祝翟员外俱依了。师师家也打造了许多珠翠,裁剪了半月衣妆,书房东边原有一座退厅,中间打上木壁子,安床糊壁,十分洁净,翟员外做了卧房。二门外边开个角门,使他家人出入,俱不许进师师内宅来。那园中小阁子,原是银瓶内室,依旧自己住着,外人不得到的。一一安排停当。到十五日,翟员外自己催妆打扮,锦上添花,坐着轿子,吹打,灯笼,抬着酒礼,和亲迎一样。还是一起帮闲的陪着来。李师师家们日设的大席,鼓乐喧天,吃到天晚客散,才扶出银瓶来人帐。这些帮客怎肯早散!闹至初更,掌起烛来。玉卿推净手,往后直走到师师房中,假说翟员外明日谢亲,问问娘要甚么礼节,他好治办。看见银瓶穿着大红绉纱底衣儿,银红比甲,紧紧抹胸,坐在床上,使巫云一班丫头那里开面修眉。见了玉卿进来,忙躲不迭,师师笑道:“眼前就做新人了,还腼腆甚么?”玉卿说完了话儿,师师手忙脚乱的收拾箱子,取头面、看首饰。他就丢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