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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元是这个“帮”的笔杆子。他以笔为棍,东征西讨。他控制大报小报,以舆论左右中国政局。从批《海瑞罢官》、“三家村”,到批周扬、批陶铸,直至批“周公”、批邓,其源盖出于姚文元这“无产阶级金棍子”。
王、张、江、姚同住钓鱼台国宾馆。成为副主席之后的王洪文,不再住钓鱼台九号楼二层的侧楼。他转“侧”为“正”,迁入钓鱼台十六号楼,占领了第二层楼。
姚文元把家属接来北京,住在北京民族饭店附近的大院,但仍在钓鱼台办公。
钓鱼台国宾馆,成了这个“帮”的大本营。
毛泽东第一次对这个“帮”提出警告,是在一九七四年七月十七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当着在京的那么多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面,指着王、张、江、姚道:“你们要注意呢,不要搞成四人小宗派呢。”
“四人小宗派”,这是毛泽东对王、张、江、姚的最初的“称号”。
从此之后,毛泽东会见外国首脑,再也不要王洪文在侧。
虽说如此,毛泽东对于王洪文,还期待着他的改正。期待着他“不要几个人搞在一起”。从一九七四年六月一日周恩来病重入院起,毛泽东委托王洪文主持中央日常工作——这表明毛泽东对王洪文仍留有余地。毛泽东对那个“四人小宗派”,也留有余地。
一九七四年九月十七日,新西兰共产党总书记维·乔·威尔科克斯访华,毛泽东让王洪文和张春桥出面去接待。
一九七四年国庆二十五周年即将来临,毛泽东考虑到周恩来因病住院,指定由王洪文主持国庆招待会。周恩来在九月二十九日给王洪文写了一信:昨晚作交我国庆节招待会拟见报的名单,并告我已经主席一一听过,主席当即提出要加肖华、李力群、侯宝林三人,又问及商震是否列入。经政治局昨晚讨论。你告我遵照主席精神,又加刘志坚一人。昨夜我匆匆看过名单,便想到齐燕铭。
今晚又将两千多见报名单细细翻阅。在第十七类爱国人士方面,据统战部提出起义将领四夫人韩权华(卫立煌夫人)、郭翼青(程潜夫人)、洪希厚(张治中夫人)、刘芸生(傅作义夫人)及张学铭(张学良之弟、张学思之兄,因吕案解案被禁多年,去年已无罪释放)五人。我看,四夫人对国内外影响也不校至于张学铭,则因林彪利用东北军一案大搞东北民主人士,现吕正操同志已平反,张学思已死(此案亦应弄清),故邀张学铭出席有此必要。
从周恩来致王洪文的信中看出,王洪文当时虽然已被毛泽东所疏远,但仍保持第三号人物的地位。
翌日晚,中外来宾四千五百多人云集人民大会堂宴会厅。王洪文主持这一盛大国庆招待会,周恩来抱病出来致祝酒词。
长沙告状
就在国庆二十五周年招待会结束不久,王洪文栽了一个大跟斗……国庆节过去之后,毛泽东准备前往长沙过冬。临行前,十月四日,毛泽东让女秘书张玉凤给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王洪文挂电话,告诉他重要的人事安排:毛泽东提议,由邓小平担任国务院第一副总理。
王洪文依然搞他的“四人小宗派”。当天晚上,他就把这消息告诉了江青、张春桥、姚文元。在“四人小宗派”之中,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
按照“四人小宗派”的如意算盘:国务院第一副总理这把交椅,理所当然应该由张春桥来坐。毛泽东作出的新的人事安排,完全打乱了江青集团的夺权阴谋。
“这不是主席的意见,这是总理的主意!”江青气得七窍生烟,把一肚子的怒火朝周恩来喷泄。
十月十七日,夜幕沉沉,四颗脑袋在钓鱼台十七号楼聚集。江青召来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急商要事。因为丹麦首相哈特林和夫人已定于翌日抵京访问,根据外交部的安排,将由邓小平陪同,飞往长沙,拜晤毛泽东。
诚如王洪文后来在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上受到审讯时所供认的,那天夜里,他们四个人“主要是密谋告邓小平的状。议论邓小平对文化大革命不满意,不支持新生事物,说邓小平对四届人大提名人选上可能有不同意见。还议论了姚文元提出的‘北京大有庐山会议的味道’。”
这“四人小宗派”作出紧急决定,翌日派王洪文直飞长沙。点子是江青出的,因为由她出面的话,要得毛泽东同意,才可去长沙,何况她只愿坐火车,来回太慢;张春桥与邓小平争当国务院第一副总理,由他出面,显然太露骨;由姚文元出面,也不合适,他的职务较低,一个政治局委员去向毛泽东建议国务院第一副总理该由谁来当,不妥当;唯一最恰当的人选是王洪文,“少壮派”,飞来飞去不在乎,况且他是党的副主席。
王洪文曾供认:
“去长沙,实际上是一次阴谋活动·是背着周恩来总理和政治局去的。江青提出要赶在毛泽东主席接见外宾之前去,是怕邓小平陪同外宾先到毛主席那里把事实真相说明。”
匆匆去,匆匆来。王洪文坐着专机,在十八日早晨飞往长沙,当天夜里就飞回北京。
在长沙,王洪文碰了一鼻子的灰!
在毛泽东和王洪文谈话时,毛泽东秘书张玉凤在侧。张玉凤的回忆,清楚地说明了当时的实际情况:一九七四年十月,王洪文背着周总理和政治局到湖南毛主席驻地,向毛主席告周总理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状。王洪文把周总理等同志比作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林彪一伙要抢班夺权,他说:“北京现在大有庐山会议的味道。我来湖南没有告诉周总理和政治局其他同志。我们四个人(王、张、江、姚)开了一夜会,商定派我来汇报,趁周总理休息的时候就走。我是冒着危险来的。”王别有用心的说:“周总理虽然有重病,但昼夜都‘忙着’找人谈话,经常去总理家的有邓小平、叶剑英、李先念等同志。”王洪文到湖南的目的,实际上是“四人帮”阴谋要搞掉周总理,向毛主席要权。并在毛主席面前吹捧张春桥怎样有能力,姚文元又怎样读书,对江青也作了一番吹捧。毛主席当即严厉批评了王洪文,主席说,有意见当面谈,这么搞不好。你要注意江青,不要跟她搞在一起。你回去后找总理、剑英同志谈谈。
在这次长沙谈话中,毛泽东称江青那个“四人小宗派”为“上海帮”。毛泽东直截了当地警告王洪文:“你们不要搞上海帮!”
兴冲冲而去,灰溜溜而归。王洪文在夜色苍茫中,飞回北京。一脸愁容,他钻进乌亮的红旗牌轿车。
当他的轿车驶入钓鱼台,江青、张春桥、姚文元早已伸长脖子在那里等待着他。毛泽东的警告犹在他的耳际回响,他却已回到“上海帮”之中。他明知与江、张、姚搞在一起的后果将是什么,但“上海帮”是他的靠山,“四人小宗派”是他的力量所在。他,还是搞“上海帮”!
王洪文败北而归,江青心不甘。趁着外交部部长助理唐闻生、王海容要陪外宾去长沙,江青召见了这两个年轻人,托她们向毛泽东转达:如果让邓小平出任国务院第一副总理,那么她提议,让王洪文出任人大副委员长。
唐闻生和王海容把江青的意见带到了长沙。
毛泽东听罢,面露温色,说道:“江青有野心。她是想叫王洪文作委员长,她自己作党的主席。”
毛泽东一言点穿了江青的真正用意,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权力,对于阴谋家的诱惑,如同利润对于资本家的诱惑。四届人大的召开,在阴谋家们看来,是一次夺权的好机会,正因为这样,尽管林彪为了在四届人大时当上国家主席而机毁人亡,江青却仍踏上林彪覆辙。
四届人大,成为中国当代史上难产的大会:一九五四年九月,一届人大顺利召开,毛泽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朱德为副主席,刘少奇为人大委员长,周恩来为国务院总理;一九五九年四月,二届人大召开,刘少奇为国家主席,宋庆龄、董必武为副主席,朱德为委员长,周恩来为总理;一九六四年底,三届人大召开,国家主席、副主席、人大委员长、国务院总理与二届人大的选举结果相同。前三届人大,都是五年一届,都是“顺产”。唯有四届人大,遭受“文革”折腾,一拖再拖,拖到一九七四年已是十年了,不能再拖了!
江青夺权心切。派王洪文去长沙告状挨了批,托唐闻生、王海容捎话到长沙又遭毛泽东严词斥责,不得已,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