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崇禧忙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印制精美的名刺,交给副官道:
“烦你即刻帮我送给你们旅长。”
副官答了声:“是。”便直奔教导大队去了。到了教场,只见李宗仁正在教授学兵们劈刺。他手握一根枣木长棍,正和四名学兵一齐搏斗,教场上龙腾虎跃,喊杀连天。
那副官跑近喊了声:
“报告!”
李宗仁听得有人喊他,忙跳出圈子,问道:“何事?”
副官送上名刺,李宗仁一看是白崇禧来访,立即扔掉手中的枣木棍,喝令马夫牵马过来。那马牵到面前,他举起皮鞭一扬,枣红马便四蹄一撒,倏地已奔出十数丈远,李宗仁从马后飞步追上,两脚在地上一蹬,两手向前按着马臀,从后一跃而上,副官看时,只见一阵烟尘,李宗仁和他的战马已经看不见了。
白崇禧在客厅里等着,不久便听到外面马蹄声响,院子里急火火地走进一个壮实的汉子,那有力的步子,踏得地皮似乎都有些颤动了。白崇禧知是李宗仁回来了,忙站了起来。等到李宗仁一迈进客厅,白崇禧早已迎了上去,向李宗仁行了个鞠躬礼。
“德公,会仙白崇禧拜见!”
李宗仁一把抓住白崇禧的双手,惊喜地说:
“百闻不如一见,健生兄真乃是‘人中吕布’啊!”
“说来我和德公还是见过面得哩,只是匆忙,并未细叙而已。”白崇禧说道:“民国九年冬,我们从广东撤退时,被粤军阻于禄步圩江畔,受水陆两路夹攻。德公率全营奋勇冲在前头,黄季宽和我也都带着各自的连队与德公一道冷锋,这才杀出一条血路,得以退回广西。”
李宗仁最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他打仗的事,经白崇禧这一说,他那两条粗黑的眉毛往上一抬,笑道:
“那次好险!敌军全是生力军,又占据着有利地形,我们都是些败兵疲卒,林虎军长又先行通过了,部队失去统一指挥,情势危急到了极点,不拼命冲那一下,就完了!”说到打仗的事,李宗仁立刻眉飞色舞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来,忙向白崇禧问道:
“健生兄,听黄季宽和夏煦苍说,你们在百色失败后,退入贵州境内,在一次巡哨中你不幸跌伤了右胯骨,后来到广州去留医。现在伤已好了没有?”
“基本好了。只是当时没法及时治疗,现在有些后遗症,凡急走疾进,便生疼痛。”白崇禧道。
李宗仁沉思片刻,看着白崇禧,诚恳地说道:“健生兄此来,必有见教。”
“季宽派我专程来玉林,向德公汇报袭取梧州的行动计划。”
白崇禧说完这句话,用那双机灵的眼睛迅速扫了李宗仁一眼,只见李宗仁眉头舒展,那两片厚厚的嘴唇边轻轻动了动,白崇禧知道李宗仁对他刚才这句话是赞赏的,他趁机喝了口茶,接着便把他在广州半年多来的所见所闻,特别是晋谒孙大元帅的经过,孙中山对广西的期望和训示,说得绘声绘色,使人极为感奋。白崇禧说完广东的情况后,复就陆荣廷、沈鸿英等军阀长期摧残两广的罪行,以及跟着他们走,只有同归于尽,死路一条的道理说得相当透彻,又对袭取梧州的战略意义和时机,分析得令人信服。李宗仁听了,连连点头道:
“季宽是个干大事的人、他此行曾跟我商量过,我极力支持他的行动。然区区几营人,恐难完成此项艰巨之任务。因此,我决定再派遣一支有力部队,配合他袭取梧州的行动。”
话说到这里,白崇禧觉得黄绍竑派他来玉林的使命已经完成,他认为李宗仁不愧是位有胸怀有眼光的人物。因此,待李宗仁说完后,白崇禧立即起立,向李宗仁深施一礼,赞叹道:
“德公,你的为人,就象你的名字一样,宗仁字德邻,既仁且有德呀!”
李宗仁听了这话,喜形于色,他拉住白崇禧的手,久久不放:
“健生兄,承蒙你看得起我李某人!”
他们一直谈到夕阳西下,李宗仁留白崇禧吃饭,饭后,他邀白到后花园中的一蔸荔枝树下坐谈。这是蔸百年古荔,树枝婆娑,红果累累,树下有光滑的石桌石凳。李宗仁命人置上茶点,从树上摘下一大串荔枝果,他和白崇禧各握一把大蒲扇,一边纳凉,一边谈话。
“健生兄,你对目下广西局势的发展,有何高见?”李宗仁问道。
“德公与季宽必能削平群雄,统一八桂。”白崇禧手摇蒲扇,谈话有如奇兵突出。
“何以见得?”李宗仁被白崇禧这句毫不含糊的话说得心里一阵震动。
“黄季宽此番袭取梧州,虽有很大的冒险性,但必能成功。”白崇禧说话声音不高,但却非常有力。“季宽占据梧州,已得地利,但力量尚小。此时,德公可仍以中立自居,作屏障以掩护季宽,否则广西境内的陆、谭旧部,沈氏残余便会直逼梧州,季宽将无法立足。此全仗德公之力。”
李宗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白崇禧又说道:“浔、梧两地,乃广西最富庶之区,德公与季宽将其控制在手,则如汉高祖之入关中,可王天下。”
白崇禧见李宗仁已为之动,便又摇着蒲扇,现出几分孔明的姿态来,继续说道:
“目下陆荣廷已到邕发号施令,但他与北方曹、吴的通路尚未建立。他的义子马济正在湖南借助吴佩孚之力组建武卫军,因此,陆荣廷必定要北上桂林,才能直接得曹、吴接济。但桂林现时被沈鸿英占据着,陆、沈向不睦,陆到桂林,必定爆发与沈鸿英的冲突。陆、沈交兵,德公可于此时与季宽合兵袭取南宁,将省府之地夺到手上,则不仅广西而西南亦将震动。”
李宗仁暗暗称奇,佩服白崇禧的战略眼光,他一动不动地倾听白氏说话,连蚊子叮在脸上也没发觉。白崇禧喝了口茶,仍旧轻摇慢转着手中的大蒲扇,说道:
“我军攻占南宁,正在交兵的陆、沈双方,见我来势凶猛,咄咄逼人,可能暂时停战言和以图我,我军兵力单薄,难以两面作战,可用合纵之术,分化陆、沈,我军可以联沈倒陆,或联陆倒沈,分进合击,将陆、沈各个击破,便可一统广西。”
“健生兄,你真有孔明之计,敬佩,敬佩!”李宗仁拱手称赞。
“德公过誉了!”白崇禧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大蒲扇摇得有如孔明那把鹅毛扇一般。
李宗仁寻思,白崇禧才智过人,如果让他留在黄绍竑身边,于己终将不利,不如把他从黄绍竑那里拉过来,以免后患,想到这里,李宗仁便说道:
“健生兄,我看你就留在我这里,当我军的总指挥如何?”
白崇禧当然明白李宗仁的用心,李、黄之间,白崇禧当然乐意投效李宗仁。但是,如果白崇禧此番玉林之行竟“乐不思蜀”的话,李、黄之间的矛盾将无法调和,两人如不能合作,则一统广西的计划将无法实现。白崇禧个人又毫无实力可恃,纵然他有管仲之才,孔明之智,又何以能成大事?
“德公,我和季宽都是你的部属,我在他那里和在你这里不都是一样吗?目下,袭取梧州的计划即将实施,事关重大,刻不容缓,我得马上回去协助季宽。”
李宗仁也想到此时如不放自崇禧回去,在黄绍竑面前亦不好交代,便说道:
“你明天就回戎圩去,对季宽说,俞、伍两部兵力还不够用的话,我这里还随时可抽兵增援,让他放手去干!”
他们一直畅谈到午夜之后,雄鸡啼唱,此起彼落,不知东方之既白。
第十六回 智取梧州 黄绍竑大闹花艇宴 威镇西江 李济深扶植讨贼军
却说黄绍竑将部队驻扎在戎圩,等待时机,因李宗仁那里,经白崇禧去疏通之后,已无后顾之忧,黄绍竑除派少数侦察人员来往探听西江下游情况外,乃集中全部力量打梧州的主意。为了便于动手,他曾向邓瑞征建议,请调所部进驻梧州城内,以加强城防力量,但为旅长冯葆初所拒。因那冯葆初是梧州的地头蛇,为人极狡诈,他深怕黄绍竑进城后抢了他的地盘,便扬言如黄部进城,他不惜以刀兵相见。邓瑞征因正为肇庆城被围困,无力解围而伤脑筋,如梧州城内发生自相火并,不独梧州无法固守,便是自己的性命恐也难保,因此他仍令黄绍竑暂驻戎坪,非有命令,不得进城。黄绍竑见邓瑞征不放他入城,便当邓瑞征仍不信任他,反而更加警觉。忽一日,只见大队沈军从梧州下游开到戎圩,黄绍竑闻报大惊,疑是邓瑞征已窥破他的秘密,派兵来解决他,忙着人去探听。经打听,才知道肇庆城已被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