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品:不过如此
作者:崔永元
内容简介:
这本书的结构非常独特,往事之中并没有顺序,一切按照几十年后的感觉对生活进行了重新组合和排列。譬如讲,对吃的感觉,对睡觉的感觉,对上路的感觉,对声音的感觉等。通过几十年的沉淀和过滤,他抓住了那些留在他心中的语言的碎片和回声——现在让它们重新显现。如果这结构用到文学作品上,可能就叫先锋了。
虽然写的也是亲人、朋友和同事,昨天、今天和明天,兴奋、忧伤和烦恼,但他对这一切的爱与恨,又在理智上,化作了一个中年男性的不过如此。书中充满了自嘲而不是自恋。但正因为不过如此,它才更加不如此呢。这就叫举重若轻。
还有他的姿势,他在书中掰开了工作身份和生活中的一个人之间的区别。往事之中,他对下层劳动人民的生活更加充满怀念和向往。似乎更愿意到东北、陕北和新疆去,哪怕那里啼笑皆非呢,也比呆在熙熙攘攘的宾馆大堂更让人舒服。如果这不是崔永元有意为之的话,那就可以看成是他的本性。
和屏幕上的崔永元相比,书中的崔永元依旧像“邻居大妈的儿子”,依旧平和中带点坏笑,依旧幽默机敏,依旧妙语连珠。不同的是,电视上的崔永元多是让别人实话实说,这次是对自己实话实说。他说,38年长成一个萝卜,一片一片切给人看。书中记述了第一次做节目时的尴尬;谈话节目中的人文关怀;浓得化不开的英雄情结;对小人书的如醉如痴。当然38年长成的萝卜也有疮疤,比如:因为撒谎,受到母亲严厉惩罚;学生时代顽皮的恶作剧;在报社时的郁郁不得志等。全书没有大喜大悲的起伏,没有跌宕曲折的情节,但那种不疾不缓中的自嘲,字里行间流露的人情味,都令人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感动不已。
作家阿城说:“实话实说不容易,跳脱文艺腔不容易,也因此小崔在这本书里写的许多东西,是我们不容易在同类书里看到的。”
作家刘震云说:“是文化的力量,使这本书显得与众不同。”
作者简介:
崔永元:1963年生于天津,父亲为军人,四岁时举家进京,在北京丰台上小学至高中,1981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1985年毕业后进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任记者,精力旺盛,不安于现状,先客串中央电视台策划东方时空等节目,1996年以《实话实说》主持人崭露头角,大受欢迎,1998年正式调入中央电视台。
正文
万里长征第一步,从长城饭店开始……(1)
大学前两年熬过来了,第三年终于盼来了专业课。
新闻采访、编辑、录音报道、评论写作,这些激发了我们的兴趣。对采访课,老师是甩手疗法,一人发一张介绍信,自己联系采访对象。
再看同学们,外地的找老乡,本地的找爹娘,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像往常一样,我和宋健依然确定了联手的原则,他去联系采访单位,我在宿舍琢磨采访提纲。
傍晚,宋健回到宿舍,轻描淡写地说,联系好了,明天采访长城饭店。同学们眼睛瞪得灯泡似的。长城饭店?那可是五星级啊!巴顿将军才四星。八三年去那儿采访,相当于今天说,今晚上我把长城饭店包了。看看宋健一脸的土,就知道他今天拐弯抹角没少跑路。灯还没关,就睡着了。
第二天黎明即起,洗撤换衣,还特意拿了新本以备采访专用。换了3趟公共汽车,来到长城饭店门前。我放慢脚步,让宋健超过。门卫拦住问明情况,打了个电话,公关部经理“西服革履大皮鞋”迎了出来。
一进大厅,就一个字:晕。
公关部经理头上油光锃亮,人极热情,领着我们上上下下地转。不时地提醒,小心,地刚打完蜡,小心,钢筋扎着,建设中的高级饭店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会儿天上,一会儿人间。我有些晕场,顾不上提问题,只能抓紧记住公关部经理冒出的一串串数字和新鲜的词汇:1007间客房,12个宴会厅,9个餐厅,还有室内游泳池、屋顶网球场、健身房、弹子房、芬兰浴室、蒸气浴室、美容室……
忽然,公共部经理问,你们写了稿子在哪儿发?
这一问宋健蒙了,我的准备就派上了用场。
是这样,我说,职业记者只能给本单位发稿,而我们新闻系学生写的稿是想在哪儿发在哪儿发。
公关部经理被我说得激动,那我能不能提个冒昧的要求,发在《北京日报》上。
这要求相当冒昧。
比我们联系采访长城饭店还难。
我记得全班同学折腾了4年,只有河南来的辛如计在《北京日报》上发过一篇:《透视大学门前送新生的小轿车》。
其他同学长期和退稿信结缘。
我对自己,还是有清醒认识的。作品创作完毕,《十月》、《当代》没希望,投给《萌芽》。分析一下刊名,大概是扶植文学新人,应该是有点意思就行。被《萌芽》退回来是我没想到的,于是转而投给了《丑小鸭》,我觉得这是底线了。
《丑小鸭》退稿时,写着“暂不采用,望继续赐稿”。我悲愤交加,创作旋即进入低谷。
再说晚上回来,和宋健拉开架式,把采访笔记和对方送的材料铺了一桌,高声商议思路,同宿舍同学看不惯,吸引和打动我们的有以下素材:第一,门不用你开,有专人负责。
第二,总台用电脑管理,这套系统世界不多见。宋健还从侧面了解到,五星级饭店全世界不超过10家。
第三,床上用品是进口的,躺在上面的人也该是进口的。果然,后来美国总统来时,就住在那儿。
第四,水龙头不用拧,一按就行,不可思议。
第五,最重要的一点,饭店是中美合建,总投资7,500万美元,中方占了51%。那天分析到这儿,我一身冷汗,差一点就让美国人占了大头,公共部经理说,那叫控股,谁控谁说了算。
我问宋健,中方占4,000万美元呢,你说是在哪儿换的,按1比几换的。
用了半宿的时间,给文章定下令人振奋的题目:第二长城。
宋健英语好,说这与英文说明契合。
长城饭店至今屹立在北京郊亮马河旁,是一座不错的饭店,但说它是第二长城,确实有点过。
夕阳之下摄“晨曲”(2)
雨,连绵不断,牵动着人们不安的心绪。我们准备放弃录制。人第一,节目第二,这是我们一直恪守的原则。
下午4点,手机中传出海啸有些颤抖的声音,陆先生醒了。他喝了点果汁,点上一支烟,看上去精神很好。
陆幼青径直走到绿草坪上,这时,那一个小时的阳光如约而至。雨水把绿草和我们的思路冲刷得清晰透亮。
我们只用了50分钟的时间,留下10分钟,在蓝天绿树下请陆先生和家人一起欣赏音乐,草地上的对话愉快地结束了。
回到北戴河。
时间当机立断,管它明天出不出太阳,不拍日出,拍日落。这是个无奈的选择。
当“东方晨曲”在夕阳中奏响的时候,我的内心有一种冲动。我意识到电视人的享受有时更贴近自然,更能感受到那种切肤之爱。与其说是电视的优势,不如说是电视人的福份。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班师回朝,太阳金灿灿地挂在头顶,跟着我们的车窗前行,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找他的时候,他淘气地躲起来;事过之后,他欢快地跑出来说,我在这呢。我眯着眼,头倚在靠背上,筋疲力尽的6天,不堪回首。
时间忽然凑上来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什么。
他说,我以后再也不听你的了。
时间说,我以后再也不干这劳民伤财的事了。
这应该是所有电视人的戒律。
每天,有多少低质量节目充斥屏幕啊。
下岗工人肯定会说,用这钱,多弄几个希望工程好不好。
原中央电视台副台长陈汉元一句话就说到了痛处,拍劣质电视剧等于腐败。
有一天,我终于悟出了时间、小乔和关秀的心思,为什么拉这些文化人进电视圈,为什么文化人进入电视圈一脸的茫然。
说实话,开始我并不太在意。大部头咱啃得不多,小薄册子也读过千八百本,大学问家不是,小知识分子还是勉强称职的。应该说,我们是各走一径,社会学者知晓囚徒困境,理解费边精神,但问起推拉摇移和反打,也是一头雾水。所以,文化人和影人差异不大,充其量是个优势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