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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与情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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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光明的将来,至少在这一点上,这本书之介绍到我们的蒙昧的中国社会上来,介绍到我们未有生活而正在寻求生活的中国人群里来,是很有意义的。不过,假如我们不能了解劳伦斯的中心思想,那么这本书至少也不过是在许多文艺杰构之中,多添了一本文艺杰构而已。
  这本书里面的诚实而直率的性爱的描写,自然不会讨好世俗的恶劣成见的。但是假如我们用一种纯洁的心去读这本书的时候,我们便要发觉那些骚动不安的场面的背后,是蕴蓄着无限的贞洁的理想的。这本书的贞洁的灵魂,要用贞洁的心去发现的。满腹淫污思想的卫道家们,和放荡纵欲的摩登男女们,最容好不要光顾这本书。因为他们这般人的心是腐败得难以言语形容的,他们是专门断章取义地寻觅一些足以滞他们的幻想的秽欲的东西,在满足得到了之后,便摆起一副臭脸孔来肆意摔击,或加以嘲笑的!
  这本书的翻译,是前年在归国途中开始的。后来继续番译了大部分,便因私事和某种理由搁置了。最近偶阅上海出版的某半月刊,连续登载某君的本书译文,便赶快从该刊第一期起购来阅读。不读犹可,读了不觉令人气短!原来该刊所登的泽文,竞没有一页没有错的(有好多页竞差不多没有一段没有错的!)而且错得令人啼笑皆非。不待言,许多难译的地方,该译者连下笔都不敢,便只好漏译了,把一本名著这样胡乱翻译,不单对不住读者,也太对不住作者了。因此使我生了把旧稿整理出来出版的念头。在人事控偬中,花了数月的功夫,终于将旧稿整理就绪,把未完的部分译完了。这是本书出这的一个直接的动机。
  印完后重读一遍,觉得自己的译文并无可吹的地方;不过在力求忠实于原文的一点上,倒觉尽了力量。但是在校对方面,有几处的标点排错了,有好几个字印错了,都未能及时改正,这是心里大觉不快的事。
  本书系根据未经删节过的法国印行的大众版本(英文本)翻译的,兼以RogerCornaz氏的法文译本做参考。Cornaz 氏是劳伦斯指定的法文翻译者,他的译文是可靠而且非常优美的。有许多原文晦涩的地方,都是靠这本法译本的帮助解决的。
  劳伦斯为了给这书以一种特殊的地方风采,里面有不少的谈话是用Derbyshire的土话写的,中译无法用任何一省一地的方言去代替,所以只好一体译成国语。在这一点上,原文的生动处是未免受了点影响的了,这是无可如何的。
  一九三六年七月,饶述一 序于北京
  第一章
  我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悲剧的时代,因此我们不愿惊惶自忧。大灾难已经来临,我们处于废墟之中,我们开始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栖息地,怀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这是一种颇为艰难的工作。现在没有一条通向未来的康庄大道,但是我们却迂回前进,或攀援障碍而过。不管天翻地覆,我们都得生活。
  这大概就是康士丹斯。查太莱夫人的处境了。她曾亲尝世界大战的灾难,因此她了解了一个人必要生活,必要求知。
  她在一九一七年大战中和克利福。查太莱结婚,那时他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到英国来。他们度了一个月的蜜月后,克利福回到佛兰大斯前线去。六个月后,他一身破碎地被运返英国来,那时康士丹斯二十三岁,他是二十九岁。
  他有一种惊奇的生命力。他并没有死。他的一身破碎似乎重台了。医生把他医治了两年了,结果仅以身免。可是腰部以下的半身,从此永久成了疯瘫。
  一九二零年,克利福和康士丹斯回到他的世代者家勒格贝去。他的父亲已死了;克利福承袭了爵位,他是克利福男爵,康士丹斯便是查太莱男爵夫人了。他们来到这有点零丁的查太莱老家里,开始共同的生活,收入是不太充裕的。克利福除了一个不在一起住的姐妹外,并没有其他的近亲,他的长兄在大战中阵亡了。克利福明知自己半身残疾,生育的希望是绝灭了,因此回到烟雾沉沉的米德兰家里来,尽人事地使查泰莱家的烟火维持下去。
  他实在并不颓丧。他可以坐在一轮椅里,来去优游。他还有一个装了发动机的自动椅,这一来,他可以自己驾驶着,慢慢地绕过花园而到那美丽的凄清的大林园里去;他对于这个大林园,虽然表示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是非常得意的。
  他曾饱经苦难,致他受苦的能力都有点穷乏了。可是他却依然这样奇特、活泼、愉快,红润的健康的脸容,挑拨人的闪光的灰蓝眼睛,他简直可说是个乐天安命的人。他有宽大强壮的肩膊,两只有力的手。他穿的是华贵的衣服,结的是帮德街买来的讲究的领带。可是他的脸上却仍然表示着一个残废者的呆视的状态和有点空虚的样子。
  他因为曾离死只间一发,所以这剩下的生命,于他是十分可贵的。他的不安地闪着光的眼睛,流露着死里生还的非常得意的神情,但是他受的伤是太重了,他里面的什么东西已经死灭了,某种感情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个无知觉的空洞。
  康士丹斯是个健康的村姑佯儿的女子,软软的褐色的头发,强壮的身体,迟缓的举止,但是富有非常的精力。她有两只好奇的大眼睛。温软的声音,好象是个初出乡庐的人,其实不然。她的父亲麦尔。勒德爵士,是个曾经享有鼎鼎大名的皇家艺术学会的会员。母亲是个有教养的费边社社员。在艺术家与社会主义者的谊染中,康士丹斯和她的婉妹希尔达,受了一种可以称为美育地非传统的教养。她们到过巴黎、罗马、佛罗伦斯呼吸艺术的空气,她们也到过海牙、柏林去参加社会主义者的大会,在这些大会里,演说的人用着所有的文明语言,毫无羞愧。
  这样,这婉妹俩从小就尽情地生活在美术和政治的氛围中,她们已习损了。她们一方面是世界的,一方面又是乡土的。她们这种世界而又乡土的美术主义,是和纯洁的社会理想相吻合的。
  她们十五岁的时候,到德国德累斯顿学习音乐。她们在那里过的是快活的日子。她们无园无束地生活在学生中间,她们和男子们争论着哲学、社会学和艺术上的种种问题。她们的学识并不下于男子;因为是女子,所以更胜于他们了。强壮的青年男子们,带着六弦琴和她们到林中漫游。她们歌唱着,歌喉动人的青年们,在旷野间,在清晨的林中奔窜,自由地为所欲为,尤其是自由地谈所欲谈。最要紧的还是谈话,热情的谈话,爱情不过是件小小的陪衬品。
  希尔达和康士丹斯婉妹俩,都曾在十八岁的时候初试爱情。那些热情地和她们交谈,欢快地和她们歌唱,自由自在地和她们在林中野宿的男子们,不用说都欲望勃勃地想更进一步。她们起初是踌躇着;但是爱情这问题已经过许多的讨论,而且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东西了,况且男子们又是这样低声下气地央求。为什么一个少女不能以身相就,象一个王后似的赐予思惠呢?
  于是她们都赐身与平素最微妙、最亲密在一起讨论的男子了。辩论是重要的事情,恋爱和性交不过是一种原始的本能;一种反应,事后,她们对于对手的爱情冷挑了,而且有点憎很他们的倾向,仿佛他们侵犯了她们的秘密和自由似的。因为一个少女的尊严,和她的生存意义,全在获得绝对的、完全的、纯粹的、高尚的自由。要不是摆脱了从前的污秽的两性关系和可耻的主奴状态,一个少女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无论人怎样感情用事,性爱总是各种最古老、最宿秽的结合和从属状态之一。歌颂性爱的诗人们大都是男子。女子们‘向就知道有更好更高尚的东西。现在她们知之更确了。一个人的美丽纯洁的自由,是比任何性爱都可爱的。不过男子对于这点的看法太落后了,她们象狗似的坚要性的满足。
  可是女人不得不退让,男于是象孩子般的嘴馋的,他要什么女人便得绘什么,否则他便孩子似的讨厌起来,暴躁起来把好事弄糟。,但是个女人可以顺从男子,而不恨让她内在的、自由的自我。那些高谈性爱的诗人和其他的人好象不大注意到这点。一个女人是可以有个男子,而不真正委身r让他支配的。反之,她可以利用这性爱去支配他。在性交的时候,她自己忍持着,让男子尽先尽情地发泄完了,然而她便可以把性交延长,而把他当作工具去满足她自目的性欲。
  当大战爆发,她们急忙回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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