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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选举到来之前,我们就感到保守党力量开始恢复。这种恢复与其说是保守党内对其政策进行重新思考的结果,不如说是保守党人及全国人民对艾德礼政府主张的社会主义作出的强烈反对的结果。安奈林·贝文在1948年7月把保守党描述为“害鼠不如”,像我这样年轻的保守党人正好借机发扬英国人历来善于自我嘲讽、自我贬低的传统以表示对党的忠诚。我们在外出活动时戴上一枚“害鼠”像章,是一个蓝色小老鼠。谁吸收了10名党员,就戴上一枚像章。这些人被称为“恶鼠”。谁吸收了20名党员,就成了“大恶鼠”。这样,党内人员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几等。有个居住在特威克纳姆的某个地方的人被“封”为“鼠王”。
我倒是克利门特·艾德礼的崇拜者。他为人严谨,是个爱国者。艾德礼与90年代的政治家不同,他注重实质,从不哗众取宠。他的政府确实十分激进、急于改革。1945年的工党宣言是一个十分左的文件。现在看来,这一点更清楚。战争刚刚结束,大家大谈特谈的计划、国家控制均是战时的用词,所以人们无法真正掌握其全面的影响。实际上,计划与国家控制是对商业、资本主义及市场的全面攻击。这种观点的基本理论前提是,“除了战争期间以外,我们是否充分利用了我们的生产能力令人怀疑。我们必须纠正这种情况。”认为只有国家才有能力决定把资源用在哪、不用在哪更符合国家利益。提出国有化、控制、计划,不只是或不主要是基于社会的原因,而是基于经济的原因。认为有害的垄断只出现在私营部门。因此,钢铁工业国有化的理由是“只有公有制代替了私人垄断,钢铁工业才能是高效的”。其中最为激进的也许是工党对土地的态度。工党清楚地表示地方当局强行收购土地仅是一个更全面计划的开始,因为“工党主张土地国有化并将为此努力”。
工党政府在实现其竞选宣言中提出的具体诺言是极有魄力的。没有人会怀疑工党实行社会主义的记录。而人们攻击工党的目标显然是社会主义带来的经济后果:货币贬值和再次出现通货膨胀。庞大的公共开支使所得税的标准税率几乎与战争时期的税率持平,即每英镑上税9个先令。战时的各项控制非但没有取消反而扩大了范围,例如1946年又对面包实行配给制,一年后土豆也实行了配给制。因此,1950年的竞选运动就是围绕以上这些对任何当时执政的政府都极其危险的问题展开的,而我对这些问题则应付裕如,可以把高深的理论主题与更为实际的“面包与黄油”问题结合起来。
1950年的保守党宣言是一个匠心独运的文件,它既从理论上和实践上对社会主义进行了有力的批判,又提出了一系列谨慎的具体的誓言,以改变现状。它强调了通货膨胀的后果、经济管理混乱、浪费及官僚主义的情况。我对宣言关于外交政策的明快的表述特别满意。
但保守党也比较谨慎,没有承诺马上停止配给制,或者大规模取消国有化,也没有承诺做任何可能在社会保障或保健服务方面引起争议的事情。宣言多次以积极的方式提到工会“运动”,将其描述为“对我们的经济和工业生活的正常运作是必不可少的”。我们都知道我们可能最易受到攻击的三个领域是失业(选民对30年代居高不下的失业率记忆犹新,却不会记得第二届工党政府期间失业率已经攀升,而国民政府期间失业率下降了) 、 福利国家(许多人认为我们想取消)及所谓的“战争贩子”论调(工党政府的灵活路线可能使丘吉尔关于冷战的言辞显得极端,而不是有先见之明——丘吉尔的判断确实富有远见)。这些问题是我在1950年及1951年的竞选运动中的公众集会上经常谈及的问题。
1950年竟选运动的那几周是我感到最疲惫的几周。对我来说许多事情都是新的,而且新手总是缺乏后劲。与今天的选举不同,那时候几乎每个晚上参加公众集会的人都很多。因此,我就得白天找时间准备晚上的讲话稿。我还要给选民写信,争取支持。大多数下午的时间都是用来上门游说,有时候,用大喇叭来宣讲,算是稍作放松。我的家人给了我很大帮助。父亲来讲话,姐姐也来帮忙。
大选前,威廉斯夫人(资深关税改革者、多年担任克罗伊登选区议员的赫伯特·威廉姆斯爵士的夫人)建议候选人参加竟选活动时应有特定的穿着方式,以便大家互相认识。我对她的建议十分认真,到牛津大街的伯恩和霍灵沃思商店购买了一套适合参加竞选活动时穿的黑色套服,买了一顶帽子。我就穿着这套衣服,戴着那顶帽子去参加竞选活动。为了更容易辨认,我还在帽子上系上一根黑白相间的带子,打结处呈蓝色。
当然,如此小心翼翼是否必要却是另外一件事了。有多少24岁的女子会在爱里斯购物中心站在肥皂箱子上演讲?那时候,妇女候选人大多是不去工厂游说的。但我去了,工厂内外都去过,总是受到比较热烈有时也颇为嘈杂的欢迎。达特福德的社会主义者有些忐忑不安,直到他们的候选人——在任议员诺曼·多兹也受到同样的待遇,他们才放心。我只是不喜欢去小酒馆,我自己一个人是决不会去的。某些畏难情绪很难克服。
我很幸运有诺曼·多兹这样的竞选对手。他是一位纯粹的、颇有骑士风度的;日式社会主义者。他知道他将获胜,因此,他很大度,愿意给我这个观点与他遇然不同的雄心勃勃的女子一次机会。我正式成为候选人后不久,他就提出与我在当地的文法学校的大礼堂进行辩论,我欣然接受挑战。他和我先分别致辞,然后回答提问,最后分别致结束语。各方都有自己的支持者,嘈杂得很。竞选运动期间,我们又进行了一次同样热烈的难分胜负的辩论。大家只就有关问题和事实进行辩论,而不进行人身攻击,这使辩论很有意思。有一次,一家全国性报纸报道说,诺曼·多兹认为我很漂亮,但获胜机会很小,智力不佳。这位善良的社会主义绅士马上给我写信,说他并没有说过那些话——或者至少没有说过最后一部分。
我的公众集会总是人很多。由于人很多,在大会开始前20分钟就把会场的门关上并不是稀奇的事。当然,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女人本身就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人们对我都有基本的礼貌,我们可以加以利用,而今天的女权主义者已基本上使这种礼貌丧失殆尽。有一次,我到选区的某地参加一个公众集会,发现在集会上讲话的前空军部长贝尔福勋爵受到某些提问者的非难,场面有些混乱,大家已经去请警察来帮忙了。我告诉组织者不要让警察来了。不出所料,我一登上讲坛开始讲话,台下的骚动开始减弱,基本恢复了秩序,如果说不是真正的和谐的话。
我也很走运,作为候选人我受到国内甚至国际媒体的关注。我只有24岁,是参加1950年竞选运动的最年轻的妇女候选人。这本身就是大家评论的话题。有的报纸请我就妇女在政治中的作用写文章。我的照片刊登在《生活》杂志及《伦敦图片新闻》上。《伦敦图片新闻》是许多从政的大人物常读的报纸,我的照片也登在了西德的报纸上,他们称我为“富有魅力的小姐”(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我了)。
我杜撰了两个口号,不怎么含蓄,十分直截了当。一个是“投右派的票,保住剩下的东西”,另一个更有针对性,“不要腐朽,赶走无能”。邵使在那时,我讲话也从不大谈意识形态。我在罗菲尔德街的教堂大厅的一次会议上讲话时说:
“我们正在参加这个国家从未有过的一次伟大战役——两种生活方式之间的战役。一种将必然导致奴役,另一种则通向自由。我们的对手企图让你们相信保守主义是少数人的特权。而保守主义保护我们民族遗产中一切伟大和优秀的东西。保守主义最基本的原则是什么?是那就是国家团结。我们主张国家的团结一致,而不是一个阶级反对另一个阶级。你们无法靠传播嫉妒与仇恨来建设一个伟大的国家或人类家园。”
“我们的政策不是建立在嫉妒或仇恨之上的,而是建立在每个人的自由之上的。压制不是我们的政策,我们的政策是鼓励成功,鼓励勤奋进取。1940年,这个国家奋起反抗专制,不是要求实行国有化,而是要求自由。”
当我在当地的文法学校得知达特福德的计票结果时,我感到我们所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