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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东与内地方面的接触,始于朝鲜战争时期,但那纯粹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在政治的层面上,中方和霍英东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有接触的呢?
就此问题,我曾问过一位曾在新华社香港分社任职的人士,但他的回答前后有些矛盾,他最初说中方是在“六七风波”后才与霍英东有往来的;一回他又坦认大约是在1961年,新华社香港分社的高层如社长梁威林等人已经与霍英东有接触。
我问:“那次见面是谁主动提出来的?”
他说:“应该是我们提出来的。”
“在哪里见面?”
“就在旧中国银行大厦。”
“你们接触霍生时,他最初的反应如何,是不是很爽快地就答应和你们见面?”
“是的,大家作为朋友见见面,聊聊天,没有什么大不了。”
“当时,新华社方面有哪些人与霍生见面?”
“第一次见面,梁威林和我在场,最多可能还有祁烽。”
祁烽是1957年来港出任香港新华社副社长及代社长的,而梁威林则是在1958年正式到港出任社长一职。梁、祁两人都参加过抗日战争,组织、领导过游击队抗敌,对香港的情况也较为了解。
我又问:“第一次见面,大家谈了些什么?”
“具体谈什么,我不记得啦。应该是互相了解、沟通一下而已。”
我也曾经就此问题,问过霍英东多次,但他都没有正面回答。很明显,他不愿多谈他早期与中方的交往。直到1996年2月份,在我的再次要求下,他才蜻蜓点水般地透露了一些情况,而这些内容与那位何先生所谈的全都一致,连两人谈此情况的口吻、语句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在当时而言,霍英东与梁威林、祁烽等中方官员见面,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据一些了解中方早期在港活动情况的人士透露,从50年代起,旧中银大厦就成了中方的主要活动场所,中方的重要会议、活动,以及新华社香港分社官员与香港重要人士的会面,一般都安排在那里举行;而港府政治部也一早就发现这个情况,并且在线人提供会议时间、日期、地点及人物等情报资料的情况下,对出入大厦的人物加以摄影和记录。
霍英东第一次与梁威林等人的会面,以及往后在同一地点的见面情况,是否全在港府政治部的绝密侦查下呢?对此,我们虽然不得而知。但据一个前政治部探员1996年初在无线电视台的一个节目中透露,一些亲中人士,包括霍英东、吴康民(原培侨中学校长)等人长期都受政治部的密切监视。
那么,在1961年第一次与梁威林等人会面之前,霍英东有无与其他中方人士接触过呢?就此问题,我也问过霍英东。
“朝鲜战争之后那几年,中方有无主动与你接触过?”
霍英东欲止又言:“没有的,一直都没有……老实讲……后来很多人……结果呢,陈祖沛返回广州之后,也没有接触。”
陈祖沛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是“南北行”的富商,曾有人称他为“商界超人”,因他做生意手法高超。他可能是中方的“自己友”,大陆搞“三反”、“五反”时,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他把“南北行”的账本带上广州市,向中方交代自己的经济问题;在以后的政治运动中,陈祖沛受到冲击,被迫跳楼自杀,虽然幸而不死,但却落得个双脚折断的下场。
“南北行”是老牌中资贸易行。朝鲜战争时,在冲破联合国禁运,向内地运送物资方面,“南北行”居功甚高。
从霍英东以上那断断续续的话中,我们可以推测出,他在朝鲜战争时可能与陈祖沛,与“南北行”有过生意上的合作;朝鲜战争后,他可能也与陈祖沛有过往来,但自陈祖沛返回广州后,两人就不再见面。如果以上的推测成立,那可以证明霍英东在与梁威林见面之前,已经与中方有了秘密的接触。
1962年,也就在与梁威林见面之后不久,霍英东又去了一趟广州。
“这是自朝鲜战争结束之后,我第一次返内地。”霍英东对我说。
“是不是为了跟内地方面谈海沙生意?”我问。
“是的,那时,香港的海沙供应出现问题,沙源不够,所以到广州找广东省五矿公司等部门谈合作的事;但是,也不全是谈海沙……”
“还谈了什么?”
“那时,杨尚立请我吃饭,地点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一间叫听雨轩的地方。大家没谈什么,那时,正是大跃进之后,生活很困难。返广州,最初是作为一个……”
“是不是统战对象?”
“可能是啦。杨尚立是从外面回国的大资本家,他当时是广州工商联的主席……”
当时,霍英东已是港澳两地有相当影响力的商人,加之他曾与内地有生意往来,故他成为统战对象是很自然的事。
那时,霍英东与内地接触,还是有所顾虑的。一方面,虽然英国是最早承认新中国的西方国家,但在承认新中国的同时,英国还继续与国民党方面保持实际上的联系,在台湾淡水驻留领事机构。实际上,中英两国关系并不友好。另一方面,由于霍英东在朝鲜战争时与内地做生意,引起了英国和美国的不满。在这种形势下,霍英东与中方接触,可以说是相当微妙的。
事实上,20世纪50年代中期被传递解出境的阴影一直困扰着霍英东。直到60年代初期,港府把一些所谓的“危险人物”递解出境的事还时有发生,其中最为轰动的是在1961年11月,因涉嫌从事“间谍活动”的香港仔警察训练学校副校长、华籍助理警司曾昭科,被当局扣留50多天后,递解出境。
霍英东也感觉到港府对他并不友好,且总是担忧哪一天真会被当局递解出境。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利益,霍英东一方面尽量改善与港府的关系;另一方面与内地接触,建立友好的关系。选择这样的处世方式,可能是为自己安排一条退路。但是,他与内地接触,总免不了会顾虑重重,所以,与中方的往来,他不可能高调、招摇,只好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因此,曾有人认为,霍英东第一次上北京时绕道澳门,是为了避人耳目,不想被港府知道,以免被贴上“亲共”的标签。
我曾就此事问他:“那次绕道澳门,是否为了避人耳目?”
霍英东断然否认此说:“不是的。如果从深圳上北京,很不方便,在罗湖海关要排队、填回乡介绍书,几百人过关,要排几个小时;到了深圳,换了外汇券,才有饭吃,然后到了下午才能坐火车到广州,几乎要用一整天时间。但从澳门过关很简单,不用填回乡介绍书,凭中华总商会的会员证就可以顺利过关,手续简单,花的时间少……”
其实,从澳门过海关虽然快捷、方便,但从澳门去广州,路上要过好几个渡口,所花时间几近10个小时。也就是说,直接经罗湖到广州,与绕道澳门到广州的时间几乎是一样的。所以,霍英东上述的理由似乎缺乏说服力。
随身携带炉具和食品
从霍英东的这段话中可知,他当时已加入香港中华总商会,成为其会员。香港中华总商会是香港目前最大的华人商界团体,它创建于1894年,原名中华会馆,1900年,改称华商公局,后来又改为香港华商总会。直到1952年,中华总商会名称正式使用,并沿用至今。中共在内地执政之后不久,中华总商会首任会长高卓雄就力排众议,挂起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
随着与内地的关系越来越密切,霍英东在中华总商会所扮演的角色也日趋吃重。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他还几度出任该会的会长。
却说霍英东过了澳门关闸,坐了近10个小时的汽车才到广州。之后,他又匆匆赶赴浙江杭州,与香港各界同胞国庆观礼团会合,然后一起上京观礼。
在观礼团众成员中,霍英东的行装最特别。他除了带衣服等一些日用品外,旅行袋里还装有一个小电炉和一些玉米、芋头之类的食品,所以他的行囊比谁的都大、都沉重。
上京观礼还要自带炊具和食品,霍英东解释说原因有两个:一,他的饮食习惯与众不同,白天一般不进食,到了夜深就寝前饱餐一顿,他不想给接待人员添麻烦,自己的饮食自己解决;二,他两年前去过一趟广东,那时正是内地的困难时期,不少人缺衣少食,他不知道内地的经济状况是否有改善。
北京初见邓小平
1964年,3年困难时期已经结束,国民经济正在逐渐复苏;加之那年正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