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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找到婆家啦?”她喜孜孜地问。
“嫁人永远是走投无路时才能考虑的下下策。”史大娘似乎以男婚女嫁这码子事讳莫如深。
“那……你是,要我……下海啦?”说到当妓女她居然也敢眉开眼笑,史大娘险些给她气死。
“更不是。”趁板凳一个不留神,她竹帚打横,陡地把她扫到地面上。脸上表情变得相当严肃。“听说秀安镇富商周奎急着找一名武功高强的护院,你不妨去试试。”
“护院不就是专门负责打架闹事的?”这哪能叫“正当”营生?
“对啊,正好可以让人发挥专长。”史大娘挪揄自己的女儿一向不遗余力。“据说周奎家财万贯,却只有一个掌上明珠,你可趁工作之便一方面调查他的底细,一方面勾引他的女儿,然后再找个机会卷款潜逃。咱母女俩从此锦衣玉食,再也不必辛辛苦苦看别人脸色过活了。”
这是一个做娘的人说的话吗?
板凳盯着她娘足足呆望了有一刻钟之久。“这种违悖良心的事你真做得出来?”
“我连妓院都敢开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好十分理直气壮地抬头挺胸。“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主食亡;还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是吗?她怎么觉得后面那句话怪怪的。
“先别想得那么美,万一人家不要我怎么办?”板凳显得意兴阑栅。她自由惯了,也颓废惯了,一下子要正经八百地去做坏事,还真有点不能适应。
“放心,他一定会用你,只要人乖乖地照我的话去做。”史大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大事不妙。她娘越是表现得胜券在握,就表示搞砸的机会越大。
板凳觉得背脊开始冷了。
探底,这是她犯案前惯有的动作。行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又曰:大盗之行也,先得用功。算起来,她所有的“专长”里面,就属“窃”这项本领最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雨后的阳光,清如白银,将偌大的周家宅院照得里外通明。
板凳闪身上了左侧的围墙。咦,这儿怎么是一家印刷书坊,里头还灯火粲粲?
墙下排放着五、六个水槽,每个都浸着去了壳和表皮的竹穰。工人们把它们一一贴在热墙上焙干后,开始三三两两窝成一处,有些打瞌睡,口涎挂在嘴角还直打鼾;有些则聚在一起赌钱喝酒,倒也不敢大声吆喝。
怎么周员外家还兼营书坊,这似乎不像他那种财大气粗的人会干的行当。
板凳越看越是疑窦丛生,正在摸不着头绪之际,身旁不知何时挤上来一个人。
“请问你在看什么?”
板凳经他一问,登时吓了一大跳。“你是──”
“嘘!小声点,万一被人听见就不好了。”这幽灵也似的白面书生长得可……可真是……漂亮极了。
他五官俊朗如画,双眸黝黑深似汪洋,皮肤白皙胜雪,一笑起来,眉宇上飞,星芒萤然,仿佛会勾魂一般。身上一件浆得雪白的长袍,好似故意来彰显她的邋遢的。
哇!他长得比她还雌雄难辨。
板凳心口竟没来由地怦怦乱跳。真是反常了,男人这“东西”她在赌坊、窑子里,没见到上千也有上百,从来也没给任何人吓成这样呀。哈,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麻烦你趴过去一点。”这样她才方便再把他相个仔细。
“为什么?”白面书生乱不通情理地动也不动,还拿白眼瞪她。“这里又不是你家。”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再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家?”臭男人,那边明明还宽敞得很,偏故意跟她抢地盘,莫非他也觊觎着周家的财产?唉,“同行”相见分外眼红,绝不能随随便便示弱,气势上先输了一筹。
没想到板凳待要昂首挺胸,装腔作势一番,那白面书生却嘴角微扬,有一抹极尽嘲弄的笑面,险险将她损得体无完肤。
“就凭你?”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可恶透顶。
“我怎么样?莫非他瞧出了端倪”?板凳心虚地把胸部缩回原位。
“不怎么样。”白面书生真的很故意喔,两道目光不偏不倚就往她襟口扫过。
他这句是指她的长相,还是她的身材?板凳从来不曾让人那么没尊严地贬损过,要不是怕被发现,她保准一掌揍得他鼻青脸肿!
“说,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啥企图?”如果他真是来抢“生意”的,那她必须先给点颜色瞧瞧,吓唬吓唬他。
“你呢?寅夜么闯民宅,非偷即盗。请问你包藏的是哪种祸心?”他凛凛的目光直视她的脸面,砂容她借辞狡辩。
“我……”奇怪,喉咙怎么突然不大舒服。“我,我半夜睡不着跑来这儿,呃……欣赏别人工作不行啊?”
“噢!”他一副恍然大悟做作样,表明了压根儿不相信她。“你看得懂他们印些什么?”
“当……当然喽!”天知道她大字根本不识一个,连自己“尊姓大名”都是用画的。
不过这节骨眼可千万不能露了馅儿。让这个小白脸看扁去。
“那就请你告诉我,左边晾干的那幅字画上写些什么?”
“那是……那……”板凳支吾半天,十分认真而且用力地看了又看,只知上头密密麻麻地写了一长串共八行字,却硬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他道。
啥意思?
板凳见他趾高气昂,狂得二五八万的讨厌相,恨不能一掌打烂他的脸。
“听你的口气,敢情你是知道喽?”哼,想必所知也是有限。
“要我教你?”白面书生伸出右手,手指头颤呀颤,竟暗示给钱。
喂,秀安镇居然还有比她更厚脸皮,更死要钱的无耻之徒?
“休想。”谁见过盗贼还做蚀本生意的?
“那我叫喽?”白面书生马上拉长颈子,非常没品地威胁她。
“叫呀,横竖到时两个一起被捉,你也讨不到便宜。”看他文文弱弱的样子,想必就会这点三脚猫的轻功。比文的不行,比武的她才不怕他哩。
“错了,他们只会捉小偷,怎会捉我?”
“闭嘴,你难道不是心怀鬼胎?”不然没事跑这儿干么?
“我……”
“不用说了,我看你尖嘴猴腮,目光闪烁,举止猥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她饶口令一样僻哩叭啦就是一长串。
“就像你?”白面书生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我……”今儿莫非踢到铁板了?她的牙尖嘴利完全发挥不了功效。
“给不给?交一句五两纹银。”
“什么?”干脆用抢的算了。板凳由鼻孔里大口大口喷着气,火药味已经开始蔓延了。
“十两。以后你每问一个问题就涨一倍。”
“你想死吧你。”板凳一掌击向他的天灵盖。
“哟,你胸中盘扣撑开了。”分朝前一倾,竟尔避了过去。
“要你多管闲事。”板凳慌忙打掉他的手,蓦然瞥见那五根指头居……居然修长得比女人还要纤似青葱。简直恶心透顶。
“呵,好困!”他打着呵欠往后一仰,又巧妙地躲过一劫。
糟,遇上个扮猪吃老虎的郎中了。
板凳看苗头不对,本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不给这小白脸一点教训,又心有不甘,于是手脚齐发,攻他个措手不及。
“嗳哟!我──”
“嘘!”要死了,叫这么大声,板凳情急之下顾不得男女之嫌,仓皇地捂住他的嘴巴,逼他一起滚向大树后的灌木丛中。
幸好那些工人浑身爬满瞌睡虫,迟钝地睁了下眼皮,旋即又进入梦乡。
板凳堪堪吁了一口气,忽觉食指一痛──
天,那小白脸竟然咬她。可恶,她猛力抽,方知咬她的不是他,而是一只大黄蜂。
“别动。”他机灵地将她按回树丛中,边抓住她的手掌一口咬破她的指头,使力吸出里面的毒液。
“多……多谢。”豆大的汗珠自她额际汨汨而下,轻缓游迤至眼角,她水眸微眨,汗滴悄悄上溜,经粉颊,落襟口。鼻尖的另一滴汗则随人中滑向唇边……
小白脸不知是看人还是看汗,突然有点发怔。害板凳莫名其妙地面红耳赤,娇羞答答。
“看什么看?”佯装的男儿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