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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梅一听，说：“你这也算是个经验，但不宜公开宣传报道。”
回到军部办公楼前，吴梅和助手正从吉普车上往下卸摄像机、三角架、工具箱，被外出开会的谷振风看见了，叫道：“吴梅，又去哪采访了？”
吴梅立正，“报告副军长，我们刚从三团九连采访回来。”
谷振风点头，“好，搞新闻就是要多往基层跑，多报道部队的教育训练情况。哎，你父亲身体好吧？”
吴梅说：“好着呢，每天能趴桌上写六七个小时。”
谷振风诧异，“写什么呢，每天六七个小时？”
吴梅说：“他在编写世界空降战例，说是不能在干休所成天坐吃睡喝，见马克思之前，要再为空降兵部队作点贡献。”
谷振风笑笑，“那好啊，出版方面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
吃晚饭时，吴梅说起这事儿，吴之恭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跟他说个屁！我才不会求他呢。”
“瞧瞧你爸这二半吊子脾气，”老邢数落说，“人家谷副军长好心好意要帮他忙，他倒跟点着的炮仗捻子似的。”
“我宁可自己掏钱出书，也不用他帮忙。他少跟我套这个近乎。”
“又来劲了吧？你又不是没接受过人家帮的忙，谷副军长给你找了这么个好女婿，你怎么不说人家是套近乎？”
“那是为你大丫头帮忙，我只不过没意见而已。唉，你别老拿这事儿来噎我啊，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一档子事儿。”
吴梅用筷子敲敲碗，“不说了，不说了，爸，咱们吃饭。”
2
吴菊移情别恋的事，匡林憋在肚子里好几天了，心想老拖也不是个办法，总归得跟罗东雷说。他征求了谷晓楠的意见后，立即打电话约罗东雷晚上到“往日情怀”酒吧见面。
匡林平时嘴挺贫的，可那会儿跟含了个烂萝卜似的，话在嘴里囫囵不成个儿。
罗东雷当然还是听明白了，过后半晌没说话，闷着头喝啤酒。
匡林见谷晓楠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小声跟她说：“让他喝吧，这会儿也只有酒能帮他挺过去。”
罗东雷听见了，啪地放下杯子，“你这么说我还不喝了，不就是老婆红杏出墙吗，我扛得住。我只是在想，我罗东雷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为什么还不如一个六十多岁的花花老头儿有吸引力呢？”
谷晓楠安慰说：“爱情不论理，时间往往是情感的黏合剂。”
匡林说：“对嘛，孤男寡女的总在一起，时间一长免不了有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发生。东雷，既然是吴菊出问题，她就没有资格抚养孩子了，主动权操在你手上。”
罗东雷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啤酒，“谷律师，请你尽快和吴菊联系上，只要她愿意放弃儿子抚养权，我成全她，马上签字。”
谷晓楠说：“匡林，这才是条汉子，拎得起放得下，你好好学着点儿吧。”
罗东雷苦笑一声，“千万别跟我学，学了你媳妇也留不住。你小子媳妇不错，你跟那个小护士闹出那么大动静人家都能原谅你，一般女人很难做到。谷律师，你能做到吗？”
谷晓楠摇摇头，“不能。”
匡林责怪他，“东雷，你喝高了，人家晓楠还没成家呢。”
罗东雷看看谷晓楠，“是吗？那说了你也不懂，还说匡林你小子。往后好好待媳妇，别瞅着哪个女人漂亮就动花花肠子。世上漂亮女人多着呢，你忙得过来吗？”
第六章（2）
匡林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遇到麻烦，怎么拿我说事儿？晓楠，不能再让他喝了，我们送他上车。”
尽管罗东雷是带了司机的，“猎豹”开走后谷晓楠还是不放心，摸出手机来，问：“罗副师长，没事儿吧？”
罗东雷说：“是谷律师啊，没事儿，不就是老婆要离婚吗，有什么了不起，你还怕我想不开寻短见……谷律师还有事吗？”
谷晓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了声：“没事儿了。”
3
军官训练中心二楼有间阶梯式座位的推演室，迎门是块投影幕布和数据传输台，台前架着一方赤店训练场沙盘。
虎师几位领导正在沙盘前讨论汇报表演方案，谷振风带着军训处长和几位参谋走进来，说：“廖师长，全军训练管理工作座谈会的代表下星期就到，龙师、鹰师都有新招，你们虎师能让人家看点什么啊？”
廖云耕说：“我们正在研究曹副师长的汇报方案。”
谷振风一听：“哦，那听听曹副师长的。”
曹百原指着沙盘介绍说：“我的想法可能不太成熟，请谷副军长批评指正。我认为对抗性才具有可观赏性。因此，我考虑在赤店演习场的109和115高地，各设置一个导弹阵地。一团正待命抗洪，不宜参演，可以从二团、三团各抽一个连队，同时在赤店九号、十号地域伞降，看哪个连最先完成破袭导弹阵地的任务。参加会议的代表们站在演习场的302高地上，就可以俯瞰空降破袭的全过程。”
谷振风问：“嗯，有不同意见吗？”
廖云耕环视一圈，“谁先谈，罗副师长？”
罗东雷说：“我再想想吧，因为我没有搞清这次汇报的前提，究竟是表演还是演练。”
谷振风干脆地说：“演练。”
罗东雷说：“那我就直言了。从表演的角度看，曹副师长的想法挺热闹，可看。如果是场演练，这个想法就值得商榷了。主要是九、十号地域距离109和115高地有三公里，伞降后奔袭路程过长，这会失去破袭的突然性。再一点就是，我们的所有想法，都应该把课题研究带进去。譬如这种小分队破袭，就可以作为战役性大空降中的一个战术课题来研究，探索、演练如何贴近空降，甚至在目标点上直接空降，否则它就成了表演。看表演，不如请会议代表们到八一跳伞队去。”
曹百原脸一下就拉长了，“罗副师长言必大空降、战役性，自然是有气魄，上档次。但是他忽略了一点，着陆之前的伞兵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目标点上直接空降，会给敌人当靶子打？再说了，这也不是本次汇报所能承担的战术研究课题。”
罗东雷较真了，“一次完成不了，咱们可以两次三次，但一定要带研究性，否则我们就会重复过去的汇报形式，跳伞下来再看谁跑得快。”
曹百原着恼：“你……”
杨昌明沉吟道：“嗯，重复应该说就是原地踏步。我看这样，两个连队分别进行三公里和直接空降的演练。”
谷振风面有愠色，“不要和稀泥。我看曹副师长的想法是有道理的，空降不是为了给人家当靶子打，保存自己还是第一位的嘛。过去的东西也有可取之处，所以我们不怕重复过去，还得奔袭，就是要看谁跑得快。就这样吧，你们也没有时间对方案作大的改动了。军里还有个会，我得先走了。”
几个师领导把谷振风一直送到轿车上。
曹百原站在台阶上，一边向轿车挥着手，一边小声提醒身旁的罗东雷说：“东雷，两个副职天生就是对手，你要总想显得自己高明，人家会觉得你是想压我一头，给你带来的其实是负面影响。”
罗东雷吃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过就方案而论。”
曹百原暧昧地笑笑，“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4
吴梅匆匆跑出军部办公大楼，一眼就看见王山虎笔挺地站在路边的树荫底下。她跑过去，咳嗽一声，“王连长！”
王山虎连忙敬礼，“吴干事你好。”
吴梅戏弄道：“来找我约会吗？”
王山虎满脸窘态，“别……别，我个小兵拉子中尉，哪有那贼心？要约我顶多只敢约个少尉。吴干事，今儿是为连队的事儿来求你帮忙的。”
吴梅一听，“哦，公事，那就进去说吧？顺便也参观参观我们电视新闻中心。对了，我得先向你介绍，看到四楼顶东头那个窗户了吗……那就是军长办公室，免得你五十岁以后当了军长找不着办公的地儿。”
王山虎央求道：“唉，吴干事，这事私下里说说，你可别给我满世界嚷嚷去。”
吴梅笑道：“那不能，要让军长知道一个小连长整天琢磨他的位子，恐怕后果很难设想。”
K军电视新闻中心在顶楼，足有八十个平方米，当间的编辑工作台上，架着一溜显示器和编辑机；工作台对面整整一堵墙的玻璃柜，里面装满了录像带和资料带；柜旁的桌子上放着两台摄像机；墙角堆放着三角架、器材箱等。助手正坐在转椅上看毛片儿。
吴梅打发他去军训处还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