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千锭银子?”
“是啊,不打开金库,黄金到不了手啊……”
“住口!”三成大喝一声,悔恨交加。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盟友不快,必会让联盟产生裂痕。分明说好黄金一千锭,却交给对方白银一千锭,这不是耍弄人吗?真是糊涂之极!
“我们所做的一切,绝非是为了私心,全都是为了丰臣氏。”
若是别人,三成定会将其骂个狗血喷头。但长盛这么一说,三成再也骂不出口了,只是喃喃道:“你给了他……一千锭白银?”
“是。结果,人道与越前大野城主织田秀雄商量了一下,回话说还得再合计合计……”
三成叹息着打断了长盛。事已至此,再怎么责骂也无济于事了。“不过,那些白银也并非全然无用。他既然接受了我的银子,即使不与我结盟,起码也不会与我为敌。常真人道之流不必挂怀。但有一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大人指的是……”
“毛利辉元。毛利能否率先出征,将是决定这次战事成败的关键。”
“那倒是。”长盛弯下腰悄悄看了三成一眼,擦了擦冷汗。
“话虽如此,可我们也不能硬逼着他出征啊。你赶紧把惠琼叫来,让他好生去说说需要的话,我得亲自出马。”
长盛怯生生问道:“有无秘计之类要授给惠琼?”
最近,三成觉得自己越来越胆小了。同说服大谷刑部少辅时相比,胆魄已大不如前。那时的他激情满怀,仿佛中了魔。他一直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天下一分为二,与家康对抗。进展顺利的话,不定还能战胜家康。有一段时日,他甚至觉得,胜利已在向他招手。一切都照算计好的那样,毛利辉元被成功诱出,上杉氏的直江山城守那边也把火点燃了。只是,那把火却没有像他预计的那般,蔓延成熊熊烈焰。
毛利辉元态度暧昧,宇喜多秀家又不顶事,总让人不放心。并且,上杉那边也不像要进一步采取行动的样子,小西行长亦逐渐被领内的事搅得焦躁不安。因为与小西的领地接壤的加藤清正、黑田如水,都在自己的领内虎视眈眈,盯着小西这块肥肉。
三成觉得,从心底里可以信任的,除去大谷刑部和安国寺惠琼,再无别人。前田玄以已完全离他而去。浅野长政本当对家康抱有怨恨才是,却让儿子幸长随军东征,已彻底变成了敌人。眼前的增田长盛和长束正家,虽然文才出众,但若带兵打仗,却连凡人都不如。而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暗中不时向家康献媚。
若说起善战之人,当数岛津、长曾我部、小早川之辈,但他们之中哪一个会把身家性命都赌进去,誓死与家康一战?其实也难怪,这次的主谋者乃石田三成,其他人无非都是他掌中的玩偶。问题在于,虽为主谋,三成却无法直接作为主帅推进战事。德川家康则完全是大军脊梁,是指挥者,手握权柄……
尽管三成已感到长盛话中有些怨怒,但现在他连这些都懒得说了——一旦得罪长盛,那还得了?
三成故意使劲点头,让长盛去请惠琼。事到如今,就是逼迫惠琼,也要让毛利把身家命运都给赌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辉元绝无其祖父元就、叔父小早川隆景那般万人景仰的贤德,但能与家康比肩的,普天之下似再无别人,而能够说服辉元的人,唯安国寺惠琼。
长盛把安国寺惠琼请来之后,三成便把长盛打发了下丢。
“今日三成要与大师进行一场赌上性命的较量。”三成笑道。惠琼看了三成一眼,也笑道:“大致情况,老衲也猜到了。老衲早有准备。有话请直说吧。”他神态自若。
“既然大师心中有数,三成就不拐弯抹角了。”三成的目光立刻变成了利刃,向惠琼靠近一大步。安国寺惠琼依然面带微笑。
传说很久以前,安国寺惠琼便是一个怪僧,已故太阁还是羽柴筑前守时,他就曾大胆预言,秀吉乃是“掌管天下的贵人”。如今,这个传说又变了样,说已故太阁是藤吉郎时,他就在三条大桥桥畔遇见了秀吉,说“此人有夺取天下之相”。也即是说,太阁还在凄惨落魄四处流浪时,他就已预料到太阁的前程了。他比已故太阁尚小三岁,早年所云纯是信口开河。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一心向佛的僧人。他野心勃勃,甚至让黑田如水都穿上了法衣。
“信长的时代顶多坚持三五年。天下大权明年就回归朝廷了。其后,国家又将破散,重整河山的大业,非藤吉郎莫属……”
这是信长流放足利义昭时,进京的惠琼家书的一节。从那个时候起,惠琼就密切关注着普天之下,谁将执牛耳。后来,信长在本能寺遇难,惠琼帮助秀吉实现了与毛利的议和。他一面谋求在毛利氏内部的地位,一边向秀吉大肆献媚。如今,他已领有安艺六万石的安国寺,同时,又身兼京都东福寺住持,口中颂着佛经,打着慈悲为怀的幌子,不断干预军政,且自诩为明世事者。
面对三成咄咄逼人的锋芒,安国寺惠琼道:“老衲猜到,大人是想让毛利大人出阵吧。”他来了个先发制人,轻笑不止。
三成继续道:“大师可是中国地区武田一族宗主啊。”
“不错,老僧虽为武田后裔,但已身归佛门,老衲如今乃安国寺、东福寺住持。”
“哈哈,这些三成已知。天文十年三月,武田兵部大辅光广公遭武将陶晴贤和毛利元就进攻,在金山城白尽而亡。大师乃光广公之遗孤啊。”
“治部大人怎的提起了这些世俗之事?”
“不知为何,便想起这些。甲斐源氏的武田信光在承久之乱时立下军功,被任命为安艺之守。既出身正统,也无怪乎有那般传言了。”
“传言?”
“安艺原本就是武田氏领地。但辉元祖父元就公,即是大师的杀父仇人……”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惠琼打断了三成,“那都是些前尘往事了,连老衲都快忘记了,大人还提这些做甚?人无论心胸有多宽广,却还有解不开的结。”
“大师可知最近的传言?”三成目光如剑,“传言道,大师为了报仇,特意把辉元拉到我这一边,便是想让毛利一族自取灭亡。”
他压低声音,观察着惠琼的反应。
一瞬间,安国寺的表情变得像铅块一样僵硬。三成所言太令他意外了,疑念猛烈撞击着他的胸口。良久,他才压低声音问道:“这是真的,治部大人?真没想到。不过,老衲乃武田光广公遗孤,亦是不争之事。”
“这……”三成压低声音,看了看四周,“尽管知此乃别有用心之徒的造谣中伤,但当这些传言传入耳内时,三成还是禁不住大吃一惊。”
“大人究竟从何人口中听到这些谣言?”
“大师自可不必问了。这定是毛利氏人编造的,辉元亦才对出征之事犹豫不决,只是也不能断定。不过,事情若真如此,大师和三成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
“难道真会有这般谣言?”
“肯定有!大师您想,都传到三成耳内了,必是无疑。”三成不动声色,又念叨了一遍,向前靠了靠,“这些传言的可怕之处,大师想必也很清楚。”
“老衲怎会不清?真是无比恶毒的中伤!”
“是啊。并且,若辉元继续犹豫不决,局势必然会对我们愈发不利。另,若我们因此败北,说不定还会传出更加离谱的谣言:你看,安国寺早就想和毛利氏同归于尽了。”
安国寺闭上眼睛。他并未发现此乃三成的“秘计”。事情太意外了,他毫无防备地中了三成圈套。
看到安国寺已然中计,三成压低嗓门:“一旦这传言流传开去,世人自会嘲笑大师乃挟国事报私仇之徒。这些传言不但会毁大师一生清誉,三成必也会被卷进滔滔巨浪,世人定会骂三成乃满足自己野心的无耻小人。”
“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要想消灭这些传言,还真相于天下,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让毛利出征,把先机掌握在我们手里……”
此时的安国寺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其实,不用三成说,他已早就计算好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一旦战败,自己竟然会被评论成这般,他禁不住愤然道:“居然有人向中纳言进这等谗言。”
“当然,我想辉元也不会相信那些事。但一旦败北,却由不得人不信。怎样,大师,为了辟谣,有无促使辉元痛下决心的办法?只要让辉元率领全部人马出兵岐阜,我方胜利指日可待。”
安国寺惠琼还在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