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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义芳与有怜听见她声音这般娇嫩,那义芳的魂灵不知飞到那里去了,恨不得一手抓过来,道:“不敢,不敢。”当时退出去了。晚间,内外摆下席来,请先生师母。
话休重叙,非止一日,过了月余,义芳终日思想,无奈林旭不离左右。有怜道:“二爷莫心急,待小的略施小计,包管人就到手。”忙忙走到书房。林旭站起身来,请坐。彼时谈了闲话几句,花有怜道:“弟忘了一件事,昨日打令岳门首经过,只见招牌也没有挂,店门又关了,小弟大生疑心,只得叩见。令岳带病出来开门,小弟道:‘因何有恙?’令岳答道:‘小老儿十分病重,小女、小婿都不知道,烦驾传个口信,叫小婿回来走走。’”林旭听了此话,大吃一惊,道:“竟有此等异事,我那里知道。”忙忙走进内室,将此话对小姐说知。这小姐听见丈夫说他父亲病重,不觉就哭将起来,叫道:“快喊轿子来,我回去看看爹爹。”林旭道:“莫慌,等我先去看看何如,你再回去不迟。”小姐道:“快去看来什么光景。”这林旭一溜烟去了,按下不表。
且说花有怜这个奴才见林旭去了,即将此事告诉沈义芳。沈义芳听得此言,就去换了一身齐齐整整新衣,摇摇摆摆,奔花园而来。抬头看见两个学生在那里高声朗诵,他就走进去,吩咐道:“先生不在馆中,你等今日散去。”两个学生听得二爷吩咐道,即收拾书本一溜烟去了。义芳暗想道:“此时不下手,还等何时。”姚小姐手中拿着一条汗巾,在那里拭眼泪。沈义芳见了,更觉可爱,随走到她背后,轻轻抱住,叫道:“我那美人,想杀我也。”正是:
舐破纸窗容易补,坏人名节罪非轻。
不知姚小姐可肯依从,且听下回分解。
第51回 沈白清滥刑错断 林子清屈招认罪
话说沈义芳轻轻走来,双手抱住,叫声:“亲亲,想杀我了。”姚小姐正在那里痴痴的想他爹爹因何得病,再不想背后有人走来,将他抱住,唬了一跳,急回头看时,见是沈义芳,大怒道:“你这厮真乃衣冠中禽兽,还不放手!”义芳道:“我为你不知费了许多心机,怎肯轻易放手,望美人早赴佳期,了我相思之愿。”姚小姐听了此言,越觉大怒,骂道:“你这没天理的匹夫,怎敢前来调戏师母,该当何罪!”义芳道:“只此一次,下次不敢了,只求美人方便些。”小姐此时急得满面通红,骂道:“你这狗男子、狗强盗,休得胡缠,还不放手,先生来时一刀两断。”沈义芳陪笑道:“打我是爱,骂我是疼,我正是打情骂趣,今日比做个染坊,料你也不得清白了。”小姐被他缠了一会,又不见丈夫回来,气极,连一点气力全无。终是个软弱女子,那里缠得过男人,便高声叫道:“杀人了!”沈义芳笑道:“美人枉费神思,我府中高堂大屋,你就把喉咙喊哑了,那有人。纵有家人听见,也不敢前来捉我二爷的奸情,我劝美人从了罢,若不肯时,叫了家丁前来,将你捆住,任我二爷取乐莫怪。”
姚小姐心中想道:“这个奸徒料然不肯放手。”陡生一计,假作欢颜,道:“此事乃两厢情愿,那有这等举动,你且放手,我自随你。”义芳道:“我就放手也不怕你飞上天去。”随将手放了。姚小姐见他放了手,转身向外就跑。义芳道:“看你跑往那里去。”随赶来。
姚小姐口中喊道:“救命!”那管脚下高低,只管朝外乱跑。不料,天舛中有一把劈柴斧头,将金莲一绊,跌倒在地下。义芳见她跌倒,乘势将身向上一伏。姚小姐跌了一个面磕地下,见他伏在身上,一个鹞子翻身,将义芳跌下。刚刚凑巧,一把斧子在身旁,蕙兰伸手拿起,银牙一挫,恨了一声,朝天庭盖上“喀喳”一声,砍将下去。正是:
宁在花前死,做鬼也风流。
沈义芳被姚小姐一斧砍死,脑浆迸出,死于非命。姚小〔姐〕全无半点气力了,坐在地下哭泣,权且放下不表。
再讲林旭急忙忙走到馆中,见姚夏封在馆帮人相面。等他相完了,那人已去,林旭方才问道:“岳父为何欠安?”姚夏封道:“我平素全无什么病,此话从何而来?”林旭将花有怜之言述了一遍。姚夏封道:“那奴才说我,何尝看见他来?你今日问他,因何咒我?”
林旭别过岳父,慌慌张张走回相府,直奔书房,刚刚走到天井,见妻子坐在地下,不像模样,旁边一个人,花红脑浆,流得满地。林旭唬得哑口无言,半晌方才问道:“为何将他杀死?”姚小姐睁眼望着丈夫,哭道:“我原说不来,你偏要人来,今日险些中了奸人之计,情愿抵偿,有何话说。”林旭心中明白:“必是沈义芳见我不在,进来强逼和妻子,妻子不从,因此杀死。”
不表夫妻面面相觑,毫无主意,再言花有怜定计将林旭哄去,二爷进内,他就远远打听,见林旭回来,以为中好不着急,二爷许久不出,走到书房,探头探脑张望,不见动静,只得走进。到了天井,只见二爷直挺挺仰在地下,满地花红脑浆,唬得魂不附体,便高叫道:“你们好大胆,因何将二爷杀死?”
不一时,府中男女也不知来了多少,急报与老太太与大爷知道。老太太闻听此言,放声大哭,走来抱住尸首哭个不了。沈廷芳吩咐家丁先将林旭痛打一顿。可怜瘦怯怯的书生,那里捱得这班恶奴如狼似虎,打得浑身是伤。正是:
浑身有口难分辨,遍体排牙说不清。
沈廷芳又吩咐仆妇、丫头〔将〕姚〔小姐〕打一番,便将二人锁了,写了报呈,即刻到山阳县去报。
说起这个知县,本是浙绍人,在部中做过书办,赚了几两银子,捐了一个县丞,后又谋干才,放了这山阳。此人姓沈名明,〔字〕白清,为人最爱贿赂,有人告到他手中,不论青红皂白,得了贿赂,没理也就断他有理,一味贪婪,逢迎上司,结交乡宦。淮安府百姓将他的名改了一字,叫做沈不清,又有一个号,叫做卷地皮。这日,正要升堂理事,忽见沈府报呈送上,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大惊道:“怎么?林旭夫妻因甚事杀死沈府公子?我闻沈太师最爱的是二公子,此乃我身上之事,须要上紧赶办。”即刻传出话来,着三班书役伺候,相府看验。
不一时,打道开锣,直至相府下轿。早有沈廷芳迎接。见礼,分宾坐下。献茶已毕,沈白清问道:“因何遭此大变?”沈廷芳道:“林旭夫妻夫故将舍弟杀死,只求父母做主,代治生舍弟伸冤。少不得差人进京,报与家君知道。”沈白清道:“自古杀人偿命,何必多嘱,待本县验过二公子,收尸再审凶手便了。”随将身走到尸场,公案现成。知县坐下,仵作将公子翻看一会,走来报道:“脑门斧伤致命,宽二寸九分,深二寸二分,周身无伤。”沈白清出位,自己又细看一分,吩咐仵作道:“不可乱,好好收殓。”又坐下标了封皮,吩咐带凶手上来。
众役将姚小姐带上,跪下。点过名,叫快头押下,回衙听审。知县起身,廷芳相送,道:“都是林旭同谋,务要抵偿。”沈白清道:“公子何须吩咐。”
知县回衙,坐了内堂,吩咐将犯人带进听审。正〔是〕:
青龙与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晓。
要知沈白清怎样断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52回 沈白清出详各宪 姚夏封得信探监
话说沈白清坐了内堂,吩咐将相府杀人凶手带上来。原差答应,将林旭、姚蕙兰还到内堂跪下。知县提起笔来,门子叫道:“林旭。”林旭答应:“有。”又叫:“林姚氏。”蕙兰答应:“有。”点名已过,沈白清问道:“你夫妻二人因何将斧劈死沈府公子?从直招来,你知道本县刑法利害。”姚小姐扒上一步,叫道:“青天老爷,斧劈奸徒是犯妇劈的,丈夫并不知情,只求青天老爷将犯妇的丈夫释放,与他无干。犯妇情愿抵偿。”沈白清道:“你丈夫与沈公子是个宾主,你也不该下这等毒手。”蕙兰道:“今日丈夫去看犯妇的父亲,这奸徒走来,抱住犯妇,勒遍强奸,犯妇宁死不从,一时性起,斧劈奸徒是实,并无半字虚言,望青天爷爷详察。”沈白清道:“胡说,那公子怕没有三妻四妾,你将奸情赖他,希图出罪。必是你夫妻见公子富贵,因此商议害了公子的性命,要想谋占有他的家产。今日天网恢恢,事败,犯在本县手里。你可知罪?还不招来!”
林旭道:“老爷,容小人上禀,小人正在书房,有个花有怜走来,向小人说道岳文得病,急忙忙走回看视,看了丈人并未得病。那知是两个奸徒用的计,要强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