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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众喽罗拿我上来,却是为何?好好送我下山便罢,若还不让我回去,留我在山之时,太师爷知道,那时你这山上强徒,刀刀斩尽,个个杀绝。”董天雄听了此言,不觉三尸神暴跳,大叫道:“喽罗,快斩了这该死的狗头。”喽罗齐声答应,将花能推出。不一时,只见血淋淋人头献上。这也是放火烧冯家的报应。这且不表。
再言都堂咨部文书已到刑部,差人送与花太师。这日,太师看过,地方官问的秋后处决。太师道:“我那里等得秋后处决,恨不得立决这个贱人。”着刑部即刻行文,飞上杭州。
不上数日,已到。地方官接了刑部文书,怎敢怠慢,立刻坐堂,标了临票,提出钱氏小姐当堂,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5回 假小姐市曹行刑 真丈夫法场劫犯
话说钱塘县将钱月英提到大堂,跪在案下,知县吩咐:“人绑了。”众役一齐动手绑了。假小姐并无半点惧怕,面不失色,抬头一看,只见知县身穿吉服,坐在公案上面,手拿着朱笔。书役叫道:“犯女钱月英。”假小姐应道:“有。”知县道:“今日是你的旧日。”小姐问道:“上面坐的可是孙老爷么?”众役道:“不是,孙老爷升了山东济宁州正堂。”假小姐点点头,道:“愿他高升一品,世代不□。”后来孙文进断事如神,声名甚好,吏部更有提升。此是后事,暂且按下。
这老爷是县丞,才署了三日县印,就要监斩这段公案,随即标了招子,赏了长离酒、永别饭。波罗破鼓进出县门,直奔市曹行刑。
街坊百姓观看招子上面写得明白:“奉旨枭斩犯女一名钱月英,示众”人人叹息,个个垂泪,道:“难得这个贞烈小姐替我们除了大害,今日可怜受此非刑。”男男女女,无不下泪。小姐双目紧闭,任凭众役推往不表。
只见大路上来了一位英雄,头带范阳毡帽,身穿元缎箭衣,腰中一条丝鸾带,足踏一双粉履乌靴,四个家丁押着行李在后,大步踏来了。看官,你道此人是谁?原来是常万春南海进香,今日回来。目下是五月尽,天气渐渐署热,吩咐家丁:“不消寻寓所,就将行李挑在冯相〔公〕家去。”家丁答应。这条路是认得的,进了城,直奔冯府。心中得意,道:“冯家弟媳已经过门,闻得才貌双全,我今少不得要见个礼。”
正往前走,只听得街坊上纷纷传说道:“有才有貌有贞有节的小姐今日被斩,我们大家前去看看。”常大爷虽闻其言,却不知道,一心直奔冯府前来。走了一会,到了冯旭家住处,抬头一看,只见许多瓦砾堆积,一片火烧空地,回头问家丁道:“难道走错了?待俺问声看,只怕冯相公迁移别处,也未可知。”话犹未了,那边来了一位老者。常大爷将手一拱,道:“俺借问一声。”那个老者正急急前行,到法场看看钱小姐,猛听一声叫,犹如半空中一个霹坜,唬了一跳,回头一看,见这位爷的形状,早有三分胆怯,叫道:“爷问甚事?”常大爷道:“此处可是冯尚书府?”老者道:“正是,爷问他怎么?”常大爷道:“他家几时被火烧的?如今搬到何处去了?”老者道:“爷,说来话也长,待老汉告诉你:冯相公为定了一房亲事,弄得家败人亡。”常大爷大惊,道:“请问老丈,何至如此?”老者道:“说也可怜,怎样定了钱月英,与冯府结亲,后来证明冯相公人命,都堂将他问成死罪,把钱小姐硬断与花公子为婚。孙老爷不肯出详,将孙老爷坏了,多亏教门众百姓罢市,大闹辕门,方将孙老爷复任,将冯相公开话,发在桃源充军。花公子又暗地着人放火,烧死冯老太太井合府二十余口。花公子前月二十八日硬将钱小姐娶去,那知钱小姐虽系软弱女子,却怀丈夫气概,即日夜将花公子杀死。”常大爷道:“杀得好,如今怎了?”老者道:“那知今日部文到了,要将这位有忠有孝、有节有义的千金小姐市曹行刑,故此小老儿前去观看。”说毕,迈开大步往法场去了。
常大爷听了大怒,“哎呀”一声,说道:“气死我也!此根怎消。”心中想道:“我离了此地冯家兄弟不过两个多月,就被花文芳害得家败人亡,俺想弟妇有这般气节,代婆婆与丈夫报仇。俺常万青乃是堂堂男子,既与冯贤弟为生死之交,弟妇今日行刑,俺若不救,岂不是大丈夫反不如个弱女子?人命之事,怎么这般迅速,一月光景就要典型?这都是奸贼弄的事。”回头向着家丁道:“你们速速回府,面禀者太太,说我后边就到。俺如今要劫法场去也。”四个家丁听说,吃了一惊,道:“大爷还要三思而行,浙省有武将兵马、许多镇守官员,不是当耍的,劝主人早早回府,恐老太太在府中想望。”说毕,一齐跪下,说道:“大爷呀,古语说得好,正是‘各家自扫门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常大爷听了大怒,忙向腰中取出一把刀,叫道:“如有人阻我,照此为例。”一朴刀将未烧过的木头砍为两段,飞身而去。四个家人唬得魂不附体,终日跟随主人,岂不知他的性格,说得出来做得出来,那个敢向前来阻挡?他四人只得出城,到寓所,慢慢打听主人消息不表。
单言常万青跟着那些看的人一直来到法场。犯人尚未到,常万青抬头一看,见座酒店,他就走入店内。酒保道:“客官是吃酒饭的么?”常万青答道:“正是。”酒保道:“酒饭虽有,只是此刻决人,我家酒楼紧靠法场,不便卖酒,你到别家去罢。”常公爷道:“俺是过路的客人,吃了就要赶路,多与你几个酒钱,悄悄吃了就走。”酒保道:“客官上楼,不可开窗照着,恐怕官府看见有人在楼上吃酒,就要责罚小人了。”常公爷道:“他杀他的人,俺吃俺的酒,看他做什么?”登时上[楼],横靠窗坐下。酒保捧了酒饭摆下。常公爷取了一块银子,约有一钱多重,说道:“赏你,俺若叫时,你便上来,不叫,你不可上来。”酒保得银,欢喜答应,去了。
常大爷虎食狼餐,吃了一饱,将上盖衣服脱下,朴刀别在腰间,在那窗眼里观看。不一时,听得人语喧哗起来。将犯人推至法场跪下,知县坐在上边,阴阳官报道:“午时三刻。”知县道:“斩讫报来。”猛听得一声炮响,刽子手提刀在手。说时迟,行时快,只听得楼窗开处,大叫一声,如半空中一个霹雳,跳下楼来劫法场也。不知好歹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6回 劫法场英雄显武 调官兵追赶逃人
话说知县听得报道“午时三刻”,吩咐斩讫报来。只见酒楼上窗门开处,一声大叫,跳下一个彪形大汉,手提朴刀,将刽子手砍死。手起刀落,也不知杀死多少护场官兵,官兵见他如此英勇,早已四散。
常万青也不忙救小姐,将身一纵,直奔知县。那知县一见有人来劫法场,唬得痴呆一边,半晌方才说出一个“拿”字来。常万青早到面前,大喝道:“狗官休走!”一刀砍死知县。
那些众役见伤了本官,一齐拥来捉常公爷。常公爷道:“我的儿,来得越多越好。”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只听得“哼哎”喊叫之声,死者不计其数。这些官兵、衙役不到半刻工夫部做了无头之鬼、刀下亡魂。那些看的人力强胆大者早已跑脱了,那些无胆气者脚都唬软了,欲跑不能。常公爷杀得性起,那里还管官兵、衙役、百姓,遇着就杀,遇着就砍,也不知伤了多少。
常公爷见人都散去,方走到小姐跟前,将刀尖挑断绳索,驼在背上,大叫一声:“让俺者生,阻俺者死。”手中朴刀一摆,迈开大步,如飞而去。那些百姓人家早已关门闭户,让他过去。
跑了一会,到了涌金门。那守门的军士不知劫法场之信,正来闭门。常公爷早已到了,认草不直,举起刀来,一刀将门军杀死,开了城门,也认不得路,竟往大路飞奔而去。正是:
鳌鱼脱了金钩钓,摆尾摇头再不来。
再表护场官兵剩了几个,见大汉去了,忙忙飞报各衙门去了。
怎么一个法场,常万青一人,如何劫得这等容易?一则钱塘县初署任,不甚熟谙;二者所斩的犯人乃官宦之女,谁敢前来劫得?因此没有多备围护。
不一时,各衙门知道,点了多少官兵、游击、守备、千百、把总,顶盔贯甲,擂鼓摇旗,追赶下去,这且不言。
再言都堂东方白闻报大惊,说道:“此必是钱林窝藏大盗,防备妹子典刑,故来劫去。前番拿他不着,到也罢了,今番务要拿获。”即刻传出令来,本院亲点百十个从人,到钱家门首,一声呐喊,团团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