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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何人?”有怜道:“是你心上人。”崔氏轻轻把门开了。花有怜把门推上。崔氏关好,到房中坐下,问道:“为何你这一向总不来走走?今日那阵风儿吹得来的?”花有怜笑道:“因大爷姻事甚忙,终是没有工夫前来,今日特地偷闲来走走,唯恐你寂寞。”崔氏问道:“魏监川为何还不回来?是何原故花文芳亦不来走走?”花有怜笑道:“谁想着你,你还想着他,今月他断你的想头罢。”崔氏见花有怜说话蹊跷,[问道]:“难道他不回来了么?”有怜道:“也差不多。”崔氏惊问道:“为什么事他不回来?你这冤家不要哄我,把实话对我说。若不把真话告诉我,我从今后不许你上我门。”花有怜见妇人急了,遂道:“你若有真心待我,我便把实话对你说。”“我怎么没有真心待你,你今日若不说真话,你就请回去,从今不必上我的门。”花有怜道:“我若把真话告诉与你,只怕你要着恼。原来我家大爷是天下第一个负心人,一向魏临川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机,把那钱氏夺了过来,谁知他生出一条毒计,害了他的性命。造下三千两假银子,打发他上南京买缎子,不知怎么犯在上元县,那里就行文来查。我家大爷好不狠心,他不招认,说临川是个光棍,假冒相府之名、叫上元县重究。那知县见了回文,自然重处。想魏临川久已作泉下之鬼。你想我家大爷的心肠毒也不毒,狠也不狠!”
崔氏一闻此言,大惊道:“原来花文芳是这般狼心狗肺,暗中把我的丈夫害了他的性命,叫我倚靠何人?”不觉大哭起来。花有怜劝道:“你且不必啼哭,我的话未曾说完。”崔氏收住泪,道:“有话快对我说。”花有怜道:“我说来你又会着恼。我家大爷连日不来,你道为什么原故?今日是二十五日,到了二十八日他将钱月英迎娶过门,就要带你进府。你若小心小胆伏侍他,他就留心在你身上。倘有一些不到处,他一时性起,反过脸来,轻者是骂,重者是打,再重则置于死地。自古道:‘候门深似海’,那个敢与他要命?我今日特地把这个底儿与你,你却要小心,不要落在他圈套之中,那时要死不得死,要活不得活。”崔氏听了花有怜这一番言语,登时恼得柳眉直竖,杏眼圆睁,把银牙一咬,骂道:“这个奸贼如此可恶,无故将我丈夫害了性命,这般无情,不记当日对天发誓:死于刀剑之下,我只叫他犯了咒神,现报于我。”花有怜道:“你且定神细想主意,不必单是着急。”崔氏又道:“我明拿个包头,齐眉举起,走到钱塘县那里,代丈夫伸冤报仇,将这个奸贼拿到,当堂把他做过恶事一五一十说出来,怎么把我强奸,怎要夺钱氏,怎么叫我丈夫定计害了冯旭,怎样叫马夫季坤杀了春英,怎么叫花能放火烧死冯家许多人口,怎样做了假银害了我丈夫的性命。”花有怜听了这一悉话,忙了手脚。不知崔氏如何可能出首,且听下回分解。
第30回 假小姐闺中哭别 真公子婚娶新人
话说花有怜见崔氏说出许多话来,恐伯花文芳知道消息,那时难以脱逃,口中叫道:“姐姐,不可辞动。你说明日要去喊官,出首花文芳,此话亏得你在我面前说,墙有风,壁有耳,倘若他人听见,只怕事未成而机先露,那时性命难保。”崔氏听了,不觉大哭起来:“那知这个没天理的强盗这般作恶,错在当时,恨不得咬这奸喊一口肉下来才消我恨。”说毕,哭个不止。花有怜道:“你也不管进他府不进他府?”崔氏道:“那个进他那里去。”有怜道:“我今日特来辞别姐姐,下次不得相见了。”崔氏道:“你到那里去?”有怜道:“我今日特来辞你。想大爷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临川这般情义待他,他还要害了他的性命,姐姐待他这般恩爱,他还要设法陷害姐姐。我是他个门下,诸事俱是我任,倘一时做差了些微,白白的送了这条性命。目下他府中上千上万的银子在我手中支用,不如拿他数千两银子逃到他州外县。手中有了银子,娶他一房家小,做起人家,岂不天长地久,过活日子?故此与姐姐作别,下次不得见面了。”崔氏听见,大哭起来,道:“花文芳这个奸贼是个没良心的,那知你也是个歹人。你明日走了,我是个妇人家,怎能出这奸贼之手?不如我和你一同前去,不知你肯与不肯?”花有怜心中暗暗欢喜,口中说道:“我怎肯丢下你来死在奸人之手。姐姐若肯同我去时,与你商议,早也不能,迟也不可,须到二十八日,是他奸贼娶钱小姐之日,府中唱戏,乱烘烘的,人多出入。我预先一日把金银透出,送到你家中。将包袱捆紧现成了,等我雇下船只,到那更鼓时分下船,叫船家不管跑到那里去便了。”崔氏听了,不觉欢喜起来,说道:“你不要失信。”有怜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崔氏欢喜。有怜当夜就在这里歇宿,次日回家。崔氏在家收拾箱笼细软等物,准备逃走不言。
单表钱氏将妆奁收拾齐备,到了二十七日送去。有骂钱林是禽兽的,那些看的议论纷纷,内中也有说道:“钱林嫌贫爱富,先受冯家之聘礼,现在怎么又把妹子嫁到花府?”又有人说道:“这件事也怪不得钱林,朱翰林为了这件事情活活气死,也是出于无奈。那花文芳势大,又有都堂压倒,不怕他肯。”街上百姓群相疑讶,议论不一。
到了相府,正是:
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
若要真富贵,除非帝王爷。
不觉一会,那些妆奁摆满厅上。家人道过了喜,款待酒饭,打发赏封已毕,花文芳着人邀请六眷俱来坐酒席,开场演戏。戏完酒散,亲友俱各告辞。
文芳送客回来,吩咐家人道:“酒席散去,打扫厅堂,叫各行人役听候,将全副执事摆起,发轿。”一路上吹打不歇,花炮连声,直奔钱府而来,这且不言。
再说钱太太向侍婢道:“小姐可曾起来?”侍婢道:“小姐还未起来。”太太走到床边,叫道:“我儿起来梳洗,彩轿已到门了。”翠秀道:“孩儿闻母亲欠安,也没有下楼来请安。”太太道:“为娘的为你喜事劳碌些,今日略略安好。我儿不必挂念,快快起来梳洗。”翠秀道:“母亲请下楼罢,孩儿起来了。”正在说话,听得三声大炮,鼓乐齐鸣,花炮不绝,那彩轿已到门首。只见家人来至后边:“请太太下楼,花府行人恭喜钱太太。”钱太太吩咐仆妇小心伏待小姐梳妆,说毕,下楼去了。
且说小姐自从月英去后,终日在楼啼哭。将一件大红洋绉紧身预先穿上,与裤子缝在一堆,钉了又钉,缝了又缝,唯恐失身于这奸贼。暗暗藏了剪刀一把,放在紧身之内,在太太、公子面前,并不做出忧愁形象。每至夜静更深,心中自思冯旭,越想越苦:“我当日与冯郎订下盟誓,效鱼水之欢。不想奸贼平地起无风之波,将冯旭充军远去,不知生死吉凶。小姐、落霞二位妹妹被他害得背井离乡,又不知安否苦何。两家儿人离财散,骨[肉]难逢,怎不叫人痛恨。我今想,此仇不报,枉立人世,我岂图他富贵,今日嫁了过去,那厮晚间必来缠我,那时把剪刀取出,将这奸贼杀死,奴家也拼一死,代小姐与冯郎报仇。”想到此间,又不得不哭。那些丫环小使大家笑道:“这样贵家公子,嫁了过去,做个现现成成一位夫人,要修三世还修不到这个地步。不知我家小姐出嫁,可有这样热闹哩。”叫道:“小姐,吉时已到,快快起来梳洗。”翠秀道:“快快把太太、公子请来,我有话悦。”翠秀忙忙起来,丫头、仆妇们替他梳洗已毕,带上凤冠霞帔。
不一时,太太与公子俱到后楼。太太道:“我儿快快收拾,吉时已到,你莫要误了时辰。”翠秀道:“孩子此刻有一言告禀母亲:孩子一向蒙母亲抚养成人,孩儿无恩可报,此后难得相见之日,愿母亲不要思念孩儿。母亲请上,待孩儿拜别。”说毕,双膝跪下。太太流泪道:“我儿莫要悲伤哭坏身体呀。但愿你到他家做了媳妇,须要孝敬公婆,顺从丈夫,宽待下人。贤名难得,不可露出破绽。”太太搀扶起来、便叫道:“哥哥请上,也受小妹一拜。”钱林道:“愚兄也有一拜。”即时同拜。已毕,翠秀道:“哥哥也该寻个僻静去处读书才好。”翠秀心中自忖道:“我今到他家,若杀死那奸贼,岂不连累了钱林?又不好说明此举,叫他逃走远方。故此暗用隐语,不露真情,使他自揣。”无奈钱林一时那里参详得透。钱林道:“愚兄用心读书,休要贤妹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