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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看了看身边,发现太子承乾没有来,颇不高兴,问身后的侍宴官:“东宫太子哪里去了?”
“太子昨晚就出宫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臣已派多人外出寻找。”侍宴官躬身答道。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吩咐说:“可令晋王李治监酒。”
晋王李治还不到二十岁,长得俊美儒雅。他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柔和,腮帮上隐约闪现出丝绒般的汗毛。圆圆的下巴,微微上翘,一口整齐的牙齿衬托着微红的嘴唇,说话、行动都带着一副谦恭、温厚的样子。
李世民有十四个儿子,其中,长孙皇后育有三子:即长子承乾,四子魏王李泰,九子晋王李治。按照立长子为东宫的通行做法,李世民刚一即位,就立八岁的承乾为太子。奈何这位太子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有一点太子相,整日和一帮手下人胡闹取乐,今天的晚会他没有来,大概又到乡下偷人的狗,摸人的鸡去了。魏王李泰奉旨去外地考察了。李世民因此令晋王李治监酒。
等酒过一巡后,李治起身巡酒,察看有谁赖酒了,当走到妃嫔的桌前时,李治被一只脚绊了一下,险些栽倒,性格和蔼的李治不但不生气,还连连道歉,他把人家的绣花鞋也碰掉了。于是手脚忙乱地又替人穿上。
“有劳晋王了。”一个优美的、银铃般的声音传过来,犹如天上的仙乐,送进李治的耳朵里。
少年李治这才注意绊倒他的这个人。她长相丰满,黑瞳瞳的眼睛一闪一闪,透露着大胆神秘的美,线条挺刮的鼻子,以及头上高高的望仙髻,叫人打眼一看,如仙人来临。李治几乎看呆了。那美人启唇一笑,说:
“妾叫武媚娘,晋王快去监酒吧。”
李治一听,羞红了脸,忙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犹心神不宁,不时地往武媚娘这边瞟。
今晚的大型歌舞剧——《秦王破阵乐》,取材于李世民为秦王时,破叛将刘武周的故事。
演出已经开始了,李世民一边饮酒,一边沉浸在剧情里。大臣们也不停地喝酒吃菜,享受着太平之乐。一曲终了,李世民乘兴问身边的大臣:“音乐和政治有什么关系?”
御史大夫杜淹奏道:“陈将亡而有《玉树后庭花》,齐将亡而有《伴侣》曲,这两首曲子连过路的行人都不忍卒听。因此,齐陈亡国是因为有亡国之音的缘故。今我大唐朝人民富足,国家强盛,才有这《秦王破阵乐》,其乐高昂雄浑。”
众大臣忙齐声附和杜淹的观点。李世民却摇摇头,说:“亡国只能从朝政的得失上找原因,和音乐没有关联。一样的乐曲,不同的心情,就能给人以不同的感受。并非音乐直接左右人,让人悲喜。陈齐亡国是将亡之政,其民必苦,然苦心所感,故闻之则悲耳。今天《玉树》、《伴侣》之曲,其声俱存,朕现为诸公奏之,诸公必然不悲矣。”
说完,李世民即令李治让各人都喝一杯酒,再行演奏《玉树后庭花》、《伴侣》。李治挨着桌子监酒,酒量大的一干而尽,酒量小的虽然已不支,但圣旨难违,只得捏着鼻子,强忍痛苦,灌下肚去。临到妃嫔席,也照样如此。好在众妃嫔不乏行家里手,盖因后宫寂寞,人多饮酒,所以酒量也很大。李治的监酒在这里也没碰到多少麻烦。只是走到武媚娘的面前碰到难题,那媚娘端杯浅尝了一口,又双手递给李治,说:“请晋王代妾一杯。”
李治望着武媚娘的眼不敢直视,他又一次红了脸,嘴里咕哝着,接吧,堂堂的御宴监酒官岂可为人代酒,不接吧,实在挡不住武则天媚力四射的眼神。
旁边的妃嫔们看着晋王发窘的样子,都捂着嘴吃吃地笑。李治回头看看众大臣和父皇,似乎都没在意这边,他怕这尴尬的场面弄大了,忙两手捧过武媚娘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由于慌乱,酒下得不顺,呛得他直咳嗽。又引起了妃嫔们的一片笑声。武则天急从怀里掏出一块绣花的巾帕递过去,笑而不语。李治抓过巾帕,擦着呛出的眼泪,快步逃开了。
众妃嫔的笑声吸引了李世民和众大臣的目光。李世民对魏征等人说:“晋王厚道仁慈,见女人都脸红啊。”
长孙无忌接口说:“锻炼锻炼就好了,岂有一辈子见女人都脸红的道理。”
“最近太子承乾的学习怎么样,他整天跑出宫去干什么?”李世民问太子太傅张玄素。
“回陛下,太子天性不爱读书,屁股坐不住板凳一会儿,常常日上三竿,也不起床,到了书房就哈欠连天。臣屡次劝谏,成效不大。为臣失职,有愧于陛下,望陛下处罚。”张玄素愁眉苦脸回奏道。提起太子承乾,张玄素就没有高兴的时候。
“此子自小顽劣,不能怪爱卿教得不好。等太子回宫后,可慢慢打听他出宫所为何事,禀告于朕。”李世民发话说。说起太子承乾,可是大大的有名。别说张玄素教不好他,就连魏征、于志宁都岂奈他何。承乾先天患足疾,走路一跛一跛,人又长得瘦小,实在缺乏帝王之相。更为重要的是,他还缺乏“帝王之神”,他被立为太子后,年龄越长越不像话,干的荒唐事几乎宫内宫外人人皆知。李世民也是有苦难言。
作为太子,承乾身边不乏燕女赵姬,可他偏偏不喜欢女人,整天宠爱一个十二三岁的乐童。两人同吃同睡同玩乐,给这个小厮起了个昵名叫“称心”。作为太子,也是皇位的接班人,理应钻研治国方略,讲习威仪,为将来统治国家打下基础。可承乾不管这一套,整天宫里宫外的胡闹。他常常扮成突厥酋长,和那帮扮成胡兵穿着胡服讲着胡语的手下人一起厮混。或在后苑里扎起帐篷,野外露营,开篝火晚会,或出宫,盗取民间牛羊,然后在野地里就地烧烤,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胡天胡地胡闹胡乐,玩得不亦乐乎。
早晨,张玄素老早就等到书房里,太子承乾迟迟不来。一连派太监催了三四遍,到十点多钟,承乾才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来了,来到后连招呼都不打,倒头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张玄素气坏了,把手中的铁尺往桌子上一拍,吓得承乾激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太子,您这么不听话,让老臣怎么教!怎么对得起皇上?对得起黎民百姓吗?皇上让臣问您,您昨晚干什么去了?”张玄素勉强摆出太傅的架子。
李承乾没好气地说:“我昨晚去东郊偷人的狗去了。”
“太子,宫中什么美味佳肴没有,你想吃狗肉,让御膳房做就行了,何必行鸡鸣狗盗的勾当。”张玄素说。
“我高兴。偷来的狗肉香。”李承乾斜睨着眼,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您看您,还穿着突厥服,又破又脏,堂堂的大唐未来的天子穿这一身,成何体统。”
“就这体统。当天子也不如我现在舒服。有朝一日,我有了天下,当率数万骑兵在沙漠草原上奔驰,然后解发为突厥,委身于思摩。这破大唐天子,谁想干谁就干去。我还不稀罕呢。”
张玄素听承乾竟说出这等不忠不孝的话来,把手中的铁尺又往桌子上一拍:“太、太子,你竟敢说出这等话,臣一定要禀告圣上。这太子太傅,臣也不打算干了。”
李承乾腾地跳起来,指着张玄素骂道:“老不死的,竟敢两次在我跟前拍桌子,来人哪——”
屋外跑进来几个户奴,点头哈腰地问太子:“酋长,有什么指示?”
“把这个老家伙给我掀倒,用牧羊鞭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户奴面面相觑,不敢动手,不知是演习还是动真格的。
“愣什么,还不动手?”李承乾手叉着腰,吼道。
三个户奴上去把年迈的张玄素掀倒,摁在地上,一个户奴从腰里解下牧羊鞭,狠狠地朝张玄素抽去……
屋外的太监见状,也不敢进来劝,只得悄悄溜出去,飞速向太宗报告。等太宗赶来时,张玄素几乎被打了个半死。太子承乾和几个户奴也已先行逃回东宫。
张玄素血头血脸,花白胡须沾满了血污,可怜一代名儒竟遭到如此毒手。李世民看了也过意不去,亲自扶起张玄素,为他戴正帽子,整理衣服,急令太医就地诊治。
“陛,陛下,臣不才无力教授太子,有负皇恩。臣愿引咎辞去太子太傅。”张玄素颤微微地奏道,昏花的眼睛含着泪水。
“爱卿不要再说了。好好地养养身体,朕会妥善地安排你的。”李世民抚摸着张玄素被鞭子抽伤的双手,传旨赏张公御酒两瓮、锦帛二十匹、黄金二十两。对太子承乾殴打太傅一事不可外传。的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