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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笑了一下,又安慰独孤及说:“你甭管了,让朕应付她。”
说归说,等下了车,一看见王皇后,李治又紧张起来,他打起精神,挺着胸脯走过去,打着招呼:“皇后还没睡,查些什么?”
“皇上哪里去了?深夜不归,叫臣妾等得心焦。”王皇后抛过来一个媚眼,娇滴滴地说。
“噢,我——”李治急忙接下去说,“我到民间看看民情。”
“皇上真乃仁慈之君,日理万机之余,还去民间访贫问苦。”王皇后作了一个揖,以示崇敬。
过来拉住李治的胳膊,“皇上,你累了吧,快随臣妾回房歇息去。”
“好,好。”李治心说,今儿是怎么啦,王皇后也变得特别的温柔。俩人携手登步辇,并肩坐着向中宫驶去。路上,还说着平日少有的话。
“皇上,臣妾想通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王皇后头靠在李治的肩上,语气幽幽地说。
“这话让你说对了。皇后母仪天下,难道不能容忍皇上的几个嫔妃吗。”李治拍着王皇后的肩背说。
“皇上,宫里妃嫔这么多,为何单单喜欢那个萧妃子,左一个,右一个,让她生这么多孩子。”
“朕并不是天天上她那里。”
“还哄人?臣妾早已查过《起居注》了,这十来天,你天天去萧妃处。”
“朕去了是有事。”
“去了当然有事了!”王皇后刚想发火,复又制止了自己,“臣妾知道自己,怎么也抗不过那萧狐狸。”
“别再说了,喏,中宫到了,朕这不是来了吗。”李治扶一把王皇后,并肩走进了寝宫。
“您吃饭了没有?”王皇后问李治。
“吃了,在车里随便吃些点心。”
“什么事这么急?一国之君,富有四海,能随便吃些点心充饥。”
“也没什么急事。中午吃得太饱了,所以晚饭不想多吃什么,防止积食,”李治催促说,“快叫人打水来,洗洗睡觉吧,朕实在疲劳了。”
王皇后先脱光了衣服,幸福地爬上了寝床,等待着宫女给李治脱衣服,等李治上床后,屏退了宫女,开始施展手法,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费尽心机一点一点地给他推拿按摩。足足忙了半个时辰,李治还是一点也不起兴,王皇后疑心大起。“皇上,您刚才和……和女人睡过觉了吗?”
“没有啊。朕不是微服私访去了吗。”李治装得还挺像,“可能是累的,朕从街东到街西,整整步行了七八里路。”
“那……那您吃点补药吧。”
“什么药?有就吃,没有也别费劲去找了。”李治伸了伸酸疼的胳膊,觉得实在太累了,不想再玩什么花招了。
“是太医给您配的那一种,您还给它起了名字叫‘青春之火’,您忘了吗?”王皇后说着,光着身子跳下床,从旁边的小厨里翻出个琉璃瓶。
“没忘没忘,”李治不得已,接过王皇后拿过来的鲜红膏滑的药丸,连水都没喝,一扬脖子咽了下去。
事情有些勉强,但还算说得过去。王皇后望着精疲力尽的皇上,心中又气又急,她恨透了那夺走她秉受雨露的女人。
过了初一是初二,过了初二是初三,连着过了四五天,皇上一去不复返。王皇后禁不住又恨得咬牙切齿。她在中宫里无缘无故地打着转,踢板凳、骂丫环。
独孤及来了。王皇后看见他,冷冷地问:“你来中宫干什么?”
“皇上让老奴来问娘娘一件事。”
“皇上有什么事好问我的?我倒问你,皇上这几天都在哪睡觉的?”
“回娘娘,在西宫萧妃处。”
独孤及又磨蹭了一下,才说清来意,“娘娘,大大前天,皇上是不是丢了一件东西在您这儿?”
“什么东西?”
“一张纸。”
“什么纸?圣旨还是草纸?”
“娘娘真会开玩笑,是一张写着字的纸。皇上说可能丢你这儿了,叫老奴来看看。”
“没有!”王皇后气哼哼地说。
话音没落,旁边一个侍女说:“娘娘,是有那么一张纸笺,我给夹在小书橱上的一本书里面了。”
“你在哪发现的?”王皇后问。
“早上在床边地上看见的,可能晚上给皇上脱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
“拿给本宫看看。”
纸笺很快地拿来了,王皇后一看,是一首情诗,什么‘憔悴支离为忆君’、‘开箱验取石榴裙’,作者叫武媚。
“独孤及,这是谁写给皇上的诗?谁叫武媚?”
“回娘娘,老奴不知道。”
“你整天跟随着皇上,形影不离,你敢说你不知道?又想受罚了不是?”
“娘娘,您打死我,我也说不知道。”
“那么说你知道了,不想告诉本宫?”王皇后嘿嘿地笑了笑,抖抖手中的纸笺,本宫早已调查清楚了,这事骗了别人,还能骗了我娘娘?左右,给我重打二十大棍,打死为止。“王皇后连蒙带吓地吼道。
几个粗壮的侍女从后房找来两根木棍,一脚踹向独孤及,抡棍就打。
“哎哟!”独孤及一个狗啃泥栽倒在地,心说,还真打呀,我这身皮包骨头,能禁得起打吗?光棍不吃眼前亏,说吧,说了,皇上也不会打我,皇上比皇后仁慈。
“别打了,我说,我说——”独孤及手捂着头,往前弹跳了一下,急忙招道:“是感业寺的尼姑武媚写的。武媚下放前是先帝的才人。皇上为太子时,两人就情投意合了。”
“皇上去找过她几回了?”
“没去多少次,也就三回两回的。”王皇后沉吟了一下,对独孤及说:“你去吧,叫皇上自己来拿。”
“这——”
“本宫不要这张小纸,皇上一来我就给他。你就这样给皇上说就行了。”
独孤及无奈,只好怏怏地走了。
晚上,李治来了,还带来了好酒好菜。
“皇后,朕来了,”李治陪着笑脸说,“朕今晚上陪你喝一杯。”
“哟,皇上是稀客临门哪,找臣妾有事啊?”
“没事,没事。朕好几天没来了,也该来看你了。”
宫女、太监们在桌子上摆好了酒菜。李治拉着扭扭捏捏的王皇后入了座。他满满地端上一杯酒给她,说:“皇后,你辛苦了。”
“臣妾辛什么苦?”王皇后扑哧一笑,心说,这是哪来的话。接过李治递来的酒杯,一口干了,用绢巾沾了沾嘴唇,说:“皇上,您来拿那张纸的吧?”
“朕今晚主要来看望你。”
王皇后从袖里掏出那张纸,抖了抖,斜着眼看着李治说:“想不到你这个老实人,还能把先皇的才人用了。”
“哪里,她是先皇生前赐朕的。”李治辩说着。
“先皇赐你的,臣妾怎会不知道,皇上别再唬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为。”王皇后偎上去,摩挲着李治的脸,“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整天像偷儿一样,摸摸索索地,夜里出宫幽会,一不体面,二不安全。臣妾以为——”
王皇后说着,立起手掌,做了一个砍瓜切菜的动作,“把她给——”
“皇后,您千万不能杀她,只要留了她,朕以后就夜夜宿在中宫,保证不耽误你的事。”李治惊慌地说。
王皇后笑了,连干了两杯酒,才接着说那句话:“臣妾是要把她给——召回宫里。皇上想哪儿去了。臣妾再惹皇上不高兴,也不敢当一名刽子手杀皇上的意中人。”
李治擦了擦额上的细汗,道:“皇后真有如此高风亮节,以后,朕一个月分出二十天宿在中宫。”
“臣妾也不指望什么了,更不敢再相信您的金口玉言。臣妾只是不愿看那个萧蹄子夜夜专宠,一副得意满足的风骚样。”王皇后几杯酒下肚,备觉无限地伤感,心里话也掏出来了。
李治仿佛这才懂得女人的心,他伸出胳膊,揽住王皇后,把她搂到自己的腿上。
“皇后,其实,你要不是整天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跟朕生气,朕还是喜爱你的。”
“皇上,别说了,”王皇后抹着眼泪,啜泣着,“臣妾的性子也不好,从小任性,容不得别人,这才失宠于皇上。”
“皇后,别说了,咱俩以后都改一改脾气,就行了!”李治夹了一块“花酿驴蒸”塞到王皇后的嘴里,王皇后才止住了哭声。
吃完了嘴里的那块驴蒸,王皇后心情好了些,问李治:“皇上,武妹妹长得怎么样?”
李治想了想,说:“额头宽宽的,脸大大的,还有……”
王皇后接上话头说:“还有脑袋光光的。”
“嘿……嘿嘿。”李治笑着。
“嘿嘿啥,还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