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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之姿,闭月羞花之态,暗道:怪不得相公为他想出病来。遂令打发轿夫回去。
二人厅上叙礼坐定,白氏开言道:“拙夫受员外提拔大恩,未曾报答分毫,今妾又蒙院君见召,欲却恐蹈不恭,是以趋赴前来,敬领盛情。”院君笑道:“婶婶言重,使奴不安。奴因员外出门探亲,明日方得回来,适见牡丹盛开,特具杯酒,邀屈婶婶同赏,万祈勿嫌亵渎。”白氏起身称谢。
二人叙话之间,来兴上来禀道:“酒筵已备,请院君赴席。”院君同了白氏来到书房,看那牡丹,果然红白竞秀,秾艳争妍,二人赏看一番。使婢催赶入席,院君推逊白氏上座,自己主位相陪。酒过数巡,白氏起身告辞。院君道:“婶婶,我和你入房更衣,消遣则个。”白氏点头应诺,遂同院君进房,脱衣坐定。院君叫茶,连叫数声无人答应。院君假意道:“这些贱婢不知何去,无一个在此伺候,婶婶请坐,待奴去取。”白氏道:“怎好劳动院君去取。”院君逍:“当得。”说罢,翻身出房。
此时,员外躲在床后,慌忙出来。白氏看见,假意大惊,立起身来。员外走到跟前,双膝跪下,叫声:“婶娘,小生自睹芳姿,魂梦颠倒。忘餐废寝,几送残生。今日天赐其便,婶娘在此,万望婶娘怜悯,乞赐小生片刻之欢,没齿不忘。”白氏双手扶起道:“妾夫蒙员外除名脱罪,夫妇重圆,大恩未报,百身难赎。员外既然钟爱微躯,敢不从命,稍报大恩于万一。但恐院君人来撞见不雅。”员外喜道:“既蒙婶娘俯允,小生衔感无尽。至院君是我的孔明军师,决然无来,不妨。”白氏笑道:“原来你们排下此美人计,骗我上钩。既然如此,你去掩上房门才来。”说罢,遂先走上床去,将帐垂放。员外看见,满心欢喜,手忙脚乱,急急关上房门,回身来到床前,揭开罗帐,不觉惊叫起来。你道为何,原来床上空空,毫无白氏形影。外边院君并仆妇等听见房中大呼小叫,慌忙走来,看见房门紧闭,大家用力撬开,入房一看,白氏不知去向,只见员外惊倒在地,目瞪口呆。众人急忙救醒了员外,院君看见床头一幅字,慌忙取来,递与员外观看。只见上写道:我是瑶池金阙女,身跨鸾凤游仙台。
因与汉文有夙分,奉师严命下山来。
无端浪子逞奸计,妄想云雨两情谐。
劝你早收猿马念,免将骸骨丧浮埃。
员外看了,垂头丧气,院君改劝一番,吩咐众人外边不可声扬,但不知白氏何去,恐怕汉文家中来寻,未免有些着急,不觉过了数日,竟无见许家来寻,方始放宽。自此员外收了邪心不题,且听下文分解。
第九回 游金山法海示妖
再表白氏当时用法脱身,转回家来,日已昏暗。汉文看见惊道:“贤妻,你怎么徒步回来?”白氏并不提起这事,笑应道:“妾到中途眩轿,因此舍舆步行回来,尚觉开拓心目。”汉文道:“原来如此,快些入房将息。”白氏缓步归房,暗共小青说知,小青不禁失笑。
光阴迅速,倏乎腊景残冬,又值新春时候。一日,汉文因徐员外招饮春酒,要去赴席,白氏叮咛早归,汉文应诺,遂即出门来到徐家。员外邀入,酒席已备,二人坐下细酌,闲谈盘桓些时。员外叫声:“贤弟,此处有座金山寺,是个名胜的所在,近日又修整得十分华丽。寺内有一位长老,法号法海禅师,法力高强,能晓过去未来之事。今日适值我们清闲,兼是阳春佳候,我和你同去游玩一番何如?”汉文喜道:“极好。一来观看景致,二来访僧谈禅,我们即刻同行便了。”员外见汉文说得高兴,立命撤席。
二人整拂衣裳,携手出门,一路上看那春光明媚,万紫千红,二人说说笑笑,早已到金山寺了。二人进了山门,举目一看,果然无双宝寺,第一名山。怎见得,有赞为证:殿阁深幽,搂台高耸,万户玲珑,千门晶荧。法界端宏,映湖光之荡漾;梵宫华丽,把云气之虚明。列群峰而作障,临万派以纵横。宝钵花香,献一天之瑞彩;菩提路回,渡众生于蓬瀛。鱼乌皈依于法座,磐钟响彻于桑庭。潮声带经,声以俱震;山色连树,色而齐青。喷四时之睛阴,峰烟锦绣;夸七泽之胜概,江气荡平。锦览兰舟,时凌波而竞桌;名贤佳客,辄投地而同情。果尔无双仙景,信乎第一玉京。
二人观之不尽,玩之有余,转过回廊,进入大雄宝殿,参拜三宝如来尊佛。里面,法海禅师在云床坐禅入定,已知他二人同来,遂步出大殿施礼道:“二位施主,请里面待茶。”二人慌忙还礼致谢,同进方丈。叙礼坐定,茶罢,法海开言道:“老僧今早入定,已知二位居士光临敝寺,乞道姓眷。”员外道:“弟子姓徐名干,本处人氏。这位兄弟姓许名仙,浙江人氏。久闻上刹清幽,老师道法,是以同来瞻仰领教。”法海道:“久仰!久仰!请问许居士,尊夫人可是姓白名珍娘么?”汉文吃惊道:“正是贱内的名字。法师何以晓得?”法海笑道:“居士,老僧能知过去未来之事,且居士尊脸现浮妖气,有甚难晓。此妖非同小可,他原是四川青城山清风洞修行的白蛇精,思凡下杭,在仇王府花园内栖身,更有丫环小青,也是蛇怪。主婢二人迷惑居士,数载恩情,亦系前缘。偷盗库银宝器,致你两番受罪。居士可记得端午日被你强灌雄黄酒,露出原形,惊坏身体,后来被他用法瞒过,依旧同他为夫妻。如今居士切勿回去,性命可保;若不听老僧的话,决丧残生!”汉文听罢,毛骨悚然。暗想:法师的话句句金玉,言言真切,我若不躲避,定遭二妖亡命。遂五体投地,叫声:“法师,弟子被妖所迷,不能脱身,望法师怜悯,垂救微命。”法海扶起道:“居士请起。老僧出家之人,慈悲为本,居士既然醒悟,要老僧相救,这也不难。今居士可暂住敝寺,料二妖决不敢到金山寻你,等待二妖去后,许时居士方可下山。”汉文道:“弟子被妖纠缠,愿拜法师为师,在寺削发出家。”法海笑道:“居士你尘缘未断。后会有期,不用披剃,暂居寺中就是了。”汉文领命。
这员外在旁听见法师这篇言语,细忆前番的事,暗暗惊骇。又见汉文如此光景,更加咤异,忙辞别了法师并汉文,独自下山回去了。汉文住在寺中,不在话下。只因这一住,有分教:咫尺陆天变成巨浸。要知后事,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回 淹金山二蛇斗法 叠木桥两怪叙情
诗曰:
求僧难释许郎还,遂叫名山波浪翻。
几度春风情宛转,相逢疑是梦中看。
且说白氏当日自汉文出门之后,心神不宁,盼至日暮,不见回来,眼跳耳热,十分着急。叫声:“小青,相公今早出门去徐家,因何至今未回,我心甚悬。”小青道:“娘娘既然悬念,待小婢去看便知。”遂驾起妖云,在半空中四下观看。徐家寂寂,并无形影,回头望金山寺一看,却在寺中。随转云头回来,叫声:“娘娘,原来相公是去游玩金山寺,因此未回家。”白氏听罢,不觉满面愁容,双眼垂泪。小青慌忙问道,白氏叹道:“小青,你怎知道,这金山寺有个老和尚,名唤法海禅师,法力高强,十分了得。相公此去寺中游玩,他必然会共相公道破你我的根基,相公一定被他留住,夫妻恩情从此断绝了。”说罢,悲泣起来。小青劝道:“娘娘何须悲痛。前年茅山野道妄夸利害,尚被娘娘所吊,今日何怕金山秃驴。”白氏道:“小青,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法海佛法高妙,非比茅山。如今不可用强,我和你同去金山,哀求禅师,看他肯将相公放出否。”小青道:“娘娘主意不差。二妖即刻驾云来到金山寺,按落云头,行到山门,看见一个小沙弥坐在寺前。白氏近前叫声:”师兄,烦你进去禀上老师父,说我们是许相公的亲眷,要来寻许相公回去的。“小沙弥听罢,即到方丈里面禀道:”启上师太得知,山门外面来了两个妇女,说是许相公的宝眷,要来寻许相公回去哩。“法海笑道:”无知孽畜!好不知死,敢到此间。“遂即头顶毗卢帽,身穿紫袈裟,左手执着龙禅杖,右手捧着金钵盂。法海抖擞精神,移步出了山门。手指白氏骂道:”孽畜!我是佛门慈悲,念你修行年久,不忍加害。你们迷惑汉文这也罢了,今日大胆,敢上吾金山。好好退去,饶你性命,不然可惜你千年道行,一旦化为灰烬,悔时晚矣。“
白氏无奈,跪下叫声:“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