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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韵期待这个响动,似乎几个世纪那般漫长。被捆绑在这个漆黑的阴暗房间里,各种各样被曰军残杀的画面她都想过了。尽管心里还记挂着生死未卜的哥哥,还有那位无名的'大夫',可此情此景,她已经不再奢望还能与他们重逢,还能与亲人团聚。
死,成了她唯一的结局。
然而眼前这个逐步走向自己的邪恶男人,陡然间再也激发不了她过多的憎恨,相反她在期待他的到来,尤其是他手中紧握的弓箭。也许,她的死期终于要兑现了。
宇田雅治抿着薄削的嘴唇,沉默不语地从她身边踱到窗口。一推窗,半缕阳光便照射进来。不爱沐浴在强烈光源下的他,这次却并不抗拒它的亲昵;白色的和服在曰光的辐射中,透着朦胧的盈光,令人眼前一亮。
不可否认,他确实有一副极好的骨架子,拉着弓的身姿也尽显贵族公子的气势。可惜,纵使他再如何俊逸不凡,总归都是含有剧毒的危险品;就像美丽而招摇的罂粟花,美虽美矣,却无人亲近。
“听好了,如果四箭没有射中你,我放过你。”宇田雅治放低弓箭,轻蔑的冲她一笑,“或许你心里一定在想,射中你才好呢……”
没错,繁韵确实这么想的,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说出口。
宇田雅治高傲的昂起脖子,默然俯视着自己的囚犯,随手抽出腰间的白色布条束绑住双目。深深抽吸一口气,果决的将弓箭举向靶心的方向——她的胸口。
忽咻一箭,飞冲而去;靶晃,人无恙。
繁韵紧紧闭起眼睛,大气都未敢出,不曾料,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之前的那一霎。她分不清此刻是期盼下发箭正中她的心房,还是如第一发箭射偏在靶心之外。不消她多想,那个冷酷的射手又再次拉开了弓,绷紧了弦。
第二箭,迅猛扑杀;靶颤,人受惊。
如果繁韵的脸再右移一寸,那发箭可就不是射在靶边,而是插入了自己的眼窝。此时此刻,她唯一可以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就是心跳紊乱后的混沌。紧接着第三发箭已瞄准目标,蓄势待发。
'嘣'——
第三发箭火速穿越空气的摩擦,直中繁韵腰侧,射穿的衣角随着箭头深深镶嵌进木制的靶牌里。这会儿,繁韵再也沉不住气了。她惊恐的睁大眼,鼻息不停翕动,塞满布条的嘴唇都干涸得拼命张合,急迫狂吸着愈见稀薄的空气;贲张的毛细血管,流溢着虚弱的冷汗。
尽管她好运气的躲过了三发催魂箭的袭击,可决定她生死的还有一箭——最后致命的一箭!
繁韵惶恐的盯住那枚泛着银光的箭头,似乎它的棱角正逐步放大,并且气势汹汹的脱离弦的操控,封杀进自己的喉咙。是幻觉吗?还是这最后一箭已经射了过来!
幻相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快;箭头载着光,御着风,毫不留情的射向了繁韵的脸颊,擦面而过。疯狂的魔箭被靶牌截住,只沾染着猎物面上一丝新涌出的血迹,被迫屈服于木板的禁锢。
箭没有射中她,只是擦伤了她的左脸。
天啊!她居然大难不死?!她居然避过了最后一发的催命符!!这到底算幸事?还是祸啊?
转瞬间,起初狂躁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原本抽搐震颤的心房,竟也奇迹般的缓和住;全身喷泄的虚汗随着神经的松懈而进入了倦怠期,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正张狂的向她袭来。
原来渡过了濒临死亡的绝望,迎接她的并非就是黎明。
宇田雅治若无其事的取下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对于她的劫后余生丝毫不觉得怪异。倒是她那犹如惊弓之鸟的可怜表情,勾起他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终于不用看她女卫士般的冷脸,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我说过,如果你能躲过这四箭,我会放过你。但是……”宇田雅治顿了顿,忽然重新举起褐色的弓箭,对准条桌上摆放的一樽花瓶。“对待违背我的敌人,违抗大日本帝国统治的人,我都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开始,你要时刻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
他手上的箭射了出去,是闭着眼发的。然而这枚箭与之前四发却是截然不同,它的精确度无可挑剔的准。
只见花瓶上插的一朵金黄色菊花,竟被霸道的利箭掠进墙壁,被它凿空地花心哀怨的悬挂在墙上,任由淡黄色的细长花瓣,一片片不听使唤的往下垂坠;犹如心力交瘁的艳魂,孤零零的漂浮在温情不在的人世间……
【第五章】
“你不是说过四箭后就放过我吗?!那就放我走啊!”嘴里的布条一被拿走,繁韵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会不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宇田雅治似笑非笑的神情,多少令繁韵有所醒悟。原来曰本人天生就是最丧心病狂的谎言家!纵使话语说得如何好听,如何耐听,归根究底无非是唬弄人的伎俩罢了!
“是啊……我说过这样的话……”他泛着邪气的笑容,右手漫不经心的轻抚她受伤的左颊。即将凝固的血迹仿若明珠上的一粒微尘,虽不起眼,却还是让他厌弃得挑高眉峰。沾上红血的食指,缓缓移到繁韵的下唇,顺着她唇上的纹路,一点点将鲜血涂抹其间,转眼覆满整片唇瓣。
似乎他的手拥有点石成金的魔力,苍白的柔嘴在他轻点之下,顿时艳若桃李,惹人垂涎。
他喜欢看到美好的东西,同时也喜欢毁灭它。
“这血,是用来偿还你留在我脸上的伤疤特意设立的。而之前我说会放过你,不过……我并没有说放走你呀……”
“你——!真卑鄙!小人!!!!”繁韵终于明白曰本人是最不可信的!而自己却在某一瞬间相信了他!怒急攻心,她牙关一闭,顿时将他的食指紧紧咬住。她发力的咬,出劲的咬,恨不得将他的手指咬断!
渐渐地,她的嘴唇被另一股新血润湿,也被另一国的殷红所湮没。
十指连心,宇田雅治自然是疼痛难当。他没有吭声,也不准备用武力来解决这场并不光彩的纠纷;他只是在看,仿佛自己是个游客。见她双唇越来越红润,手指上的痛楚越来越剧烈,自己却意外的兴奋。
他继续张扬的笑着,手却蓦然捏实她的胸脯,恰巧盈盈一握。
繁韵大惊,‘啊’一声,口中含咬的敌方物品也吐了出去。见状,宇田雅治加大手掌力道,似乎想将手中把玩的‘丰珠’彻底捏爆。瞧见她痛得只能呻吟,无法怒骂他的下流行径,他的气焰就愈加嚣张。
“才这样你就松开了嘴,还有什么能力跟我抗衡?”
血液中不断翻滚的怒火,最终将繁韵推近了恶魔的脸颊,趁宇田雅治的脸离自己只有几寸之距,繁韵飞快将头伸上前,冷不防咬住他还带着讥笑的嘴唇。
头一回缩,他的下唇立即血流如注。宇田雅治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这一口很不轻,几乎可以把他嘴唇从脸上扯出去。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视若无睹,继续维持着风度嘲弄她的不自量力,然而她这个举动真的把他激怒了。脸上的旧伤还未消散,新伤又多添一处,而且统统都在最显眼的位置,这令他颜面何存?!又如何能够巡视军队?!
“我现在是斗不过你!除非你马上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她没有再用仇视的眼光瞪着他,只是脸上透着生冷的笑。这好比是在对他下挑战书,也像是在煽动他与她毫赌一把。
本来她的举动已经很不寻常,可他自己却更怪得离谱,居然在她的冷笑声中放弃了杀她的冲动。
宇田雅治面无表情的侧过身,抬腕双击掌,唤来几名身着和服的中年妇人。
“听好了,今天开始教授她曰本女人该有的矜持与礼仪,如果做不到,你们同她都要受罚。”他瞥了一眼满脸诧异的繁韵,继续说道:“我要把你驯化成一名曰本的女人,除了期待你的改头换面,更想知道你如何能令我后悔。”
我会让你知道,不是身躯柔弱灵魂就不能坚强,不是每个人都会放弃尊严畏惧死亡。繁韵别转头去,将拳紧握,清冽眼眸里闪着坚定的光。
在汉口城区下游的日租界,因为独立于日伪汉奸傀儡政权之外,所以是日本‘侨民’在汉的自治区域。因为这点,这里相对比日军规划为‘敌性区’的其他城区要安全得多。
而日本人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害他们寝食不安的反日武装份子联络点,就在这个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入夜时分,正准备打烊的裁缝店里迎来了最后一位客人。待到客人一进门,店门立刻关牢,任谁来唤都绝不开启。
彦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