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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虾哥,为你的幸福干杯。”两只杯子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个男人一仰头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李春平没有热烈地回应林子的祝福。
“虾哥,你——”林子看李春平神情不对,又小心地问:“跟她睡过了吧?”
“哥儿们,”李春平拿起暖壶又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气倒进嘴里,缓了口气才慢慢说道:“我是个男人。”
“你要和她结婚了?”过了半天,林子又问。
“不知道,”李春平的表情很矛盾,“我现在还没解教。”
听到李春平前面三个字林子一瞪眼差点跳起来,之后不以为然道:“ 那有什么,再十个月你的劳教就过了。”
“我根本不想结婚。”李春平咬着牙一字一句说。
“什么?”林子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不结婚,不结婚。”李春平吼起来,眼睛冒着红红的血丝。
“那你干嘛哪?拿人开涮呀?”林子被激怒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李春平的领口。李春平任他揪着领口,也不反抗挣扎,只是低着头。
“虾哥,”林子双眼紧紧盯着李春平,声音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来,“你太过分了吧!上回,为了那么一个不值得的臭丫头你去拼命,让咱哥儿们都裁进去,这也就罢了。老天让你遇上静楠这样的好女人,你他妈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说句不好听的,你吃着人家喝着人家睡着人家,就没觉得应该回报人家?人他妈一个好好的大姑娘都给了你,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跟你踏踏实实成家过日子么。你不结婚,不打算跟她结婚,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正因为我是男人,才不能跟她结婚。”李春平拨开林子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哥儿们你说,男人意味着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我他妈连基本的自尊都没有,义字又能怎么写?”李春平喘了一口粗气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哥儿们你是不知道,每次从她手里接过钱是他妈什么滋味,像针扎着这儿一样。我可以这样过一阵子,可是能这么着过一辈子吗?到现在我连个临时工都找不着,凭什么就得苦哈哈地凑合下去?,我不是街边的小混混,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叫我怎么养女人,我跟她生的孩子是劳教犯的孩子,孩子的履历中永远写着父亲曾是劳教犯,这能行吗?”
“当”的一声,林子将手中的酒杯朝墙上砸过去。
“出国,出国,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只有冒险才能改变命运,既然一无所有不如放手一搏。老子今天彻底想通了,豁出今天的我搏一个明天的尊严!”
粗笨的录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放完了那卷卡带,屋子里失去了静楠美丽的声音,有的只是充斥天地间的风雨声和两个男人的疯癫嚎哭。
十六、北京饭店
坐在北京饭店咖啡厅的沙发上,李春平心中百感交集。静楠每月递到他手里的20块钱是支撑他到这里来坐一下的根本保障,每次他都是坐了半天才向服务员要过水单,点上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每多花出一分钱都让他对静楠的亏欠增加一分。尽管心里发虚,但他知道在北京饭店这个外国人云集的地方他唯一能依靠的道具就是这杯咖啡,他要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以帮助他出国的老外。
两个穿着白色裙服的姑娘眼睛瞄着他交头接耳,李春平觉得她们是在议论他。也难怪,连续三天他都买一杯咖啡,然后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这不能不让饭店服务员感到好奇。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离开的时候,两个衣着华贵的欧洲女人来到他邻桌坐下。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金发女人目光在咖啡厅里环视,他有礼貌地冲她微微一笑。李春平忽然感到心跳了一下,在和那个金发女人短暂的对视中,他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向服务员做了一个手式,点了第二杯咖啡。
几乎在进入饭店的一瞬间,克劳迪娅就注意到了李春平。这个年轻的中国男子漂亮的让她心中一紧,那是如同初恋时一般让人忍不住晕眩的感觉。
克劳迪娅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虽然一直用报纸遮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可是隐藏在报纸背后的那双清秀的眼睛一直都在暗暗凝视着她。克劳迪娅心中一慌,忙将目光移开,她对自己的举动有些惊讶。这么些年来,她从来不乏和男人调情的经验,何曾像今天这样慌乱紧张过?
我这是怎么了?克劳迪娅暗暗问自己。
他们就这样相互凝视着,暗自琢磨着对方,彼此的眼神陌生又亲切,不安中带着渴望,焦虑中带着期盼,他们都在努力从对方的目光中解读出更多更确定的信息。时间似乎就此停滞了,又似乎奔走得飞快,他们依然彼此相互凝视。
大约过了一分钟,那种两军对垒的不屈光泽从两人的目光中逐渐减弱,轻松使他们不约而同露出真心的微笑。那笑,仿佛是送给一个认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似乎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品茗聊天。
一分钟的时间,好似是一个世纪,东方和西方,男人和女人,年少和年老,平凡与清高,都在这滴滴嗒嗒的六十下中得到交融,欲望带动着希望,希望满足着欲望。
“晚上好,先生。” 一头黑发的年轻女子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她的中国话发音极为标准。
“你——你好。”李春平有些慌张地应道,此时他看到那个金发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站在旁边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目光中闪烁着三分飞扬的神采。
“恕我冒昧,不知可否请问先生贵姓?”黑发女子的口吻彬彬有礼,看来她对中国人的礼数十分内行。这几年,李春平从没听到过别人这么尊重地对他说话,他心中感到一股自豪和振奋,脸上却装得若无其事。
“免贵姓李,我叫李春平。”他尽量把语调压低,显得很有风度。
“克劳迪娅女士想同您认识,不知李先生可否赏光?”
李春平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当然。”他痛快地答应着,视线越过年轻女子的肩膀看着金发女人,她正在冲他微笑。虽然李春平猜不出她的准确年纪,可是还是可以看出在她精心化妆的脸上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不过,此时的她在李春平看来那神态美极了。
“那好,明天下午六点在西苑饭店顶层,克劳迪娅女士请您共进晚餐。
十七、血脉
自从上次和李春平谈过孩子的事情以后,静楠一个人悄悄去做了化验,结果是:有了身孕。
静楠是乘着回家探亲的机会来到这里的,她不愿意再在李春平脆弱的心灵上增添这么痛这么重的负担,若是让春平知道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他一定会疯掉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由她自己承受,不管多么苦多么难,所有的压力都担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静楠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进了卫生院的大门,她今天穿着一身便装,刻意打扮得很普通。可是,还是掩饰不住她眉宇间那股子军人的英气,而多年的舞台经验和天生丽质又让她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卫生院里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一个护士正趴在桌子上打盹,静楠小心地走到护士身前,轻轻咳嗽一声,那护士抬起头,很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冷漠而轻蔑地打量着静楠。
静楠失去了平日的勇气和尊严,她像一个待宰的羔羊,红着脸,小心赔笑道:“我叫静楠,是院长让我今天过来的。您、您……”
听到静楠报出姓名,护士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原来你就是静楠,崔医生一早就说院长交待您今天会过来,路上辛苦吗?”
静楠受宠若惊:“没事,没事,一路都很顺利,谢谢您了。”
护士站起身,静楠发现她个子很矮可能只到她的肩膀,忙将目光移开,生怕她多心。矮个子护士已经过来牵住静楠的手,亲热地道:“走,我带你去见崔医生,我们早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呢,不要怕,这事做过的人多了,女人嘛,免不了的,崔医生的技术一流,没问题的。”
矮个护士忽然变得如此热情,静楠有些不习惯,她想这护士一定以为她是院长的什么亲戚或者朋友,所以就微笑着默默跟着她走。两人出了过道,转了几个弯,静楠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进院落,里面的院落比外面更大,也更亮堂整洁些,原来里面才是做手术的地方。
崔医生是个胖胖的中年女大夫,当静楠觉得自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