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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澈正跟几个经历议着廊坊的事,徐镛在廊下略等了会儿,又应付过小吏们热情的招呼声后。宋澈就唤他进去。
听他问起捐官的事情,他想了想从书架上取下本册子来,翻了翻说道:“这些年科举繁荣,县令同知什么的恐怕难捐。咱们衙门底下倒是有几个可捐的,但价钱都不低,都在万两以上。”说着他把册子递给他。
徐镛看了看,果然也皱起眉头来。
宋澈问:“谁要捐官?”
“哦。不是我。”徐镛合了册子。说道:“是滢滢的朋友托她问。”
宋澈听到徐滢的名字心里立时便暖了,既是她的朋友,她自己怎么不来寻他?想到这里他就握拳掩唇咳嗽了下。说道:“这个事,下衙后我上你们府里详说吧。”
徐镛深深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走了出来。
下晌宋澈便与徐镛齐齐到了徐府。
这位小王爷再次登门。而且这次还是跟徐镛同路回府,自然又惊动了府里。但是一看他那种板得跟棺材板也似的面孔。也没有人敢上来自寻晦气,只得奉府里两位老爷之命在三房门外候着,看看有无差遣。
杨氏少不得又亲自出来招待,——虽然有端亲王跟徐滢那番话在。她也并没表示出与上次来有什么不同,毕竟还没有正式订亲,倘若过后又出现什么意外。她们太过高调,迟早会害到自己。
徐滢拿着纸笔在整理崔涣当年遇事经过。听说宋澈来便也到了徐镛院子。
三个人在拂松院东厢窗下的胡床上吃茶。
徐镛道:“那捐官的事我帮你问过大人了,大人说中军衙门底下有几个闲职,但是价钱也不低。”随后把具体情况说了说。
情况竟然与袁紫伊所说差不多。徐滢没想到连个未入流的小吏都要万两银子往上,袁家哪拿得出那么多钱?而且要捐肯定不能只捐个末流,怎么着也得六七品才像话。如此熬得十来年下来,袁家两位公子也就可以赴试顶上了。
宋澈注意力始终在徐滢身上,见她一来便说起别人的事,都不曾关注他几分,是有几分不满的。
徐镛望了他两眼,这里便已站起来:“具体事情你们谈,我去看看厨下备了什么酒。”
说着跟宋澈施了一礼,躬身出了门去。
徐滢给宋澈斟茶,说道:“中军衙门底下的小吏,得多少钱?”
“最低的从七品盐运使司经历,一万零七百两。”宋澈将怀里的册子抽出来丢了给她。
徐滢看完,一颗心又沉了沉。
宋澈看她凝着眉头,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帮谁问?”
徐滢笑微微望着他:“就是那夜里揣着烧酒和凤爪跟我在泗水庵私会的——”
宋澈一口茶喷出来!
她一提泗水庵他就想起被她扑倒强吻的事来!
徐滢挑眉:“大人怎么了?”
他面红如血望着她,勉强绷住道:“没什么。”说完又去看,她却笑得鬼奸鬼奸地,又不由瞪她一眼,一手抚着脑袋看向窗外。
徐滢将那册子合上,说道:“袁紫伊的父亲擅经营,管帐自是把好手。反正中军衙门下也有不少产业,不如大人帮着向吏部和兵部递个话儿,五千两银子,许个六品经历给他,再授个忠显校尉如何?日后正好可帮大人管帐。”
宋澈皱眉:“六品官少说得一万五千两银,怎能少这么多?而且你要的还是实职。”
徐滢道:“凭您的面子这笔数全抹掉都能行了,还差这一万两?”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她懂的不要太多。
宋澈冷笑:“你太抬举我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干过这种事!让他帮她走后门也就算了,还让他跟兵部砍这么多银子,他往后还要不要当铁面无私的宋佥事了?
“大人。”徐滢拖长音量,叹气道:“大梁又不缺钱,不过是因为放的官位少才价格高,你就是把这官位便宜点卖给我又怎么了?”
宋澈背转身坐着望向窗外,“不行。”
徐滢走上去,从背后绕到他前面,“日后我会报答你的。”
宋澈望着她凑过来的脸,险些就松了口,但仍是憋住了。
徐滢往窗外看了看,扬唇一笑,忽把脸再凑过去一点。
宋澈都能闻到她脸上的胭脂香了,当下把身子一偏:“你干什么?”
“答应我!”徐滢再凑过去。
他一个不稳倒在床上,徐滢跪坐在一旁,肆无忌惮看他血脉贲涨的脸。
宋澈又羞又愤,“滚!再不滚我就喊人……”
“喊人也是没有用的。”徐滢慢腾腾摇着扇子,“这里是我的地盘,而且哥哥走的时候必然也交代过不要随便闯进来打扰大人,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她拿扇子拂他的耳鬓,桀桀地奸笑起来,“还是快从了我。”
第159章 有恩报恩
宋澈无语了。拍开她爪子坐起,翻身跳到窗外,恨恨瞪着她:“我眼下哪有时间帮你办?明儿下晌我就要去廊坊,一去起码好几天,要办也等我回来再说!”
烦死了!虽然他是喜欢粘着她不错,可她能不能别老是动手动脚地!这样子等下让他怎么出门?
“又要去廊坊?”徐滢伏在窗台上,终于恢复了正经:“还是为上次你说的那事?”
宋澈没好气地拂着衣摆:“那事没完,我得去查查到底什么来路。”
徐滢想了想,说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宋澈心下微动,偏过头来:“你想去?”她能去当然是最好,可是徐镛和杨氏会同意吗?嗯,这个不是问题,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就像她可以随便摸他一样,他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光明正大带着她在外过夜。
想到这里心下一暖,语气也变好了,“那明天晌午,我来接你。”
说完又瞪了她那双爪子一眼,匆匆出了门去。
徐镛回来时已不见了宋澈,倒是听徐滢说要翌日要跟他同去廊坊,不免数落了她两句。但是也没拦着,女大不中留嘛,何况她自有分寸。
这一夜宋澈情绪也还是高的,徐滢却是忙乎到夜半才歇。
一是崔家那破事儿,总觉得这里头内幕重重。二便是准备着明日去廊坊。
她并不是一时冲动才提出要去,宋澈上次在昌兴楼说到廊坊有神秘人出没时她就放在心上了,大梁盛世,虽然各地小事不断,但据她在中军衙门那两个月所掌握的情况来看。真没几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关键是几代皇帝都没有让他们形成这种敢闹大事的条件。
往常卫所出事,也无非是当地几个胆大将官的阳谋,要动用到神秘力量的,这背后多半不简单。
宋澈虽然还不是她丈夫,总归也没有理由看着他栽在这上头,他答不答应帮袁紫伊是其次。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翌日吃完早饭。她又带着侍棋乘车到了袁府。
袁紫伊叉腰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么想念我。”
徐滢懒得跟她斗嘴皮子,一进门坐在她榻上道:“今儿下晌我要随宋澈去廊坊办差,以防会有危险。把你制的那个荆甲衣借给我。”
袁紫伊不肯:“我凭什么把我防身的东西给你!”
“你不借也可以,我要是死在外头,回头看谁帮你办捐官的事儿。”徐滢斜着眼睃她。
袁紫伊嗤了一声,“就是你不帮忙。等我有了钱,自己不会去?”说完她默了下。又说道:“你明知道有危险还去做什么?”
“当然有我的用处。”
徐滢望着窗外:“宋澈虽然出身高贵,但他却有自己的志向,不愿意安享富贵,难得他有这么上进。我当然要帮帮他。这次廊坊出现了一批不知来历的对手,什么目的也不清楚。董畏那荆甲衣寻常刀枪是刺不破的,必要的时候。我穿着它起码可保不死。”
袁紫伊把她上下打量了几遍,说道:“都到肯为他舍身冒险的地步了。难不成你还真对他上心了。”
徐滢笑了笑,不置可否。
袁紫伊皱了眉,转身进了里屋。
徐滢这里喝了半盏茶,她就拎着个包袱出来。“既然有危险,那我跟你一起去。”
徐滢抬了头,“你又不会武功,去了能顶什么用?”
“我当然也有我的好处。”
袁紫伊伸手从茶盘底下抽出张随手绘的街道舆图来,冲她扬了扬:“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从董畏那里也习得不少东西,除了荆甲衣,我还习了些斥侯术,寻常的追踪并不成问题。再者你此去肯定不可能带上丫鬟们,身边没个女伴你觉得方便吗?”
徐滢愣住。
袁紫伊拍拍包袱,又说道:“我这人虽然没什么别的好处,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