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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一步踏错就难说了。」
祈收回目光:「比如?」
「这里护阵的是九转迷仙阵,以迷字为主,结合幻象。比如你现在这脚踩到这里……」指指地上突然出
的小土块,「你马上就会体会到电闪雷鸣五雷轰顶的美妙滋味。」
「哦?」
「说是幻象也不尽然,这种结合茅山术法的阵法机关,是天下机关师皆退避三舍的麻烦物。你若堕入幻
象,精神上受到影响,就会表达到身体上。你若在阵中感觉断了手,现实中,你的手臂就会真的骨折。
」
「嗯……」祈世子沉吟了声,轻笑:「柳兄怎么突然变得积极了,讲解得如此详细,区区感动不已。」
柳残梦没好气道:「都走到这了,在下也不想再功亏一溃。世子请专心,不要跟差了,不止是五雷轰顶
,地水风火皆不会缺。若真不幸踩错,只有请祈兄善自珍重自己想办法脱困,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兄这话真教人齿冷啊!」祈眉开眼笑,全无齿冷之意。走了几步,试探性地要一脚踩错。柳残梦眼
角余光瞄着了,急叫:「小心,别踩——」
慢条斯理地收回脚,祈吃吃笑道:「这是自然。」
心知被耍,柳残梦懒得理他,继续算着步伐。
祈脸上笑嘻嘻的,心下也在冷笑。
好你个柳残梦,果然是忘恩无情,我救了你,你却想借机博取我的信任。
也罢,就看最后是谁骗了谁。
望着没有声响的幽魂林,应天奇翟地起身:「果然被国师说中,幽魂林已困不住那两人。」
早有人送上桌榻之类给二人歇息。国师盘膝坐在净榻上,双眸微阖。闻言抬了条线,向一旁侍从道:「
回报单于,时候已至。」
随着国师话落,幽魂林常年迷漫的烟雾已散,清晰可见幽魂林并不如之前目见那般,仅是片丛林。林分
五色,各有一旗杆为阵心。此时中部的土黄色旗杆已倾斜。
应天奇翟然起身,披风一甩。
「你要亲自出手?」
「引荐柳残梦见单于的正是在下,今日之事,在下难辞其咎。」应天奇说这话的时候,再也不是之前郁
郁寡欢的十丈软红。权杖在手,冷然叱道:「五纵为一梯,向中心,缩小包围。」
然而,当包圈缩到极致,丙土阵内密密麻麻都是士兵时,他们还是找不到柳残梦二人。这重重严密的包
围,可说是连只蚊子都飞不过。这两人却似凭空消失了般,即无衣影,也无人影,全然不曾存在在这树
林,连藏獒都无法嗅出两人曾落身何处。
倾斜的棋杆上,挂着一块黑布,晃啊晃的。布上有着端端整整,银钩铁划的数行大字。
「原老头,下次有机会,再找你较量」
没见到柳残梦,应天奇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但看到那黑布上的字迹时,脸上表情却有些怪异。9D
P
不着痕迹地看了国师一眼。
国师嘿嘿冷笑。
冬季傍晚的阳光晦暗,不到申时,天色就一片昏沉沉,纵是疏林也难明亮。
'一群野鸟发现有生物入侵自家范围,惊得扑簌簌飞起,却被来人衣袖一拂,统统击晕在地面。
「晚上要吃烤小鸟?」旁观者凉凉问着。
「当然不!只是不想暴露形踪。」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祈世子清了下嗓子,不想承认自己现在是看到任
何生物都先下手为强。「饿了一整天,要吃就得吃丰盛点。」
说罢眼珠子转了转,看向柳公子,柳公子不抱指望地苦笑:「在下是伤患……」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不妨碍你打胜野猪跑胜獐鹿跳胜山鸡吧!」祈世子笑吟吟地随口就列了一堆,
「莫要说你连……」
为了不至被畜牲并上等级,甚至更不如,柳公子只有摆摆手打断:「好好好,我去打猎就是……」
说完,又嘀咕了声:「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悯病人……」
「怜惜区区当然是有,不过一向只留给美人儿的……」祈世子理所当然地反驳了回去,说到这,微噫了
声,看了柳残梦一眼。
柳残梦等着祈世子接下来的话,祈世子却笑笑打住,指着身旁溪流:「顺流而下,我在下游等你。」
柳残梦回来时,就见祈不知从哪里挖出一个带着泥的包袱,显然是早就埋好在退路上的。包袱打开,里
面是些衣服伤药等等,祈已经将身上的夜行衣换回了惯穿的黄衫,随手挑出一件灰色的,扔给柳残梦。
柳残梦放下猎物,看着灰衣叹气。
「耶,你这表情,是有什么意见?」祈世子挑起眉,笑嘻嘻道:「不过区区一向很好商量的,要换也没
问题。这件灰衣最是低廉,才二十两银子,这件蓝衣一百两银子,这件紫衣……」
「在下完全没意见。刚才叹气只是没想到世子居然有这么朴实无华的衣服,在下看得实在很感动!」在
祈世子指着衣服报出更多高价前,柳公子飞快地接过灰衣,三两下换好,「我们可以开始准备晚餐了吗
?」
一个是君子远疱厨,一个是钟鸣鼎食出身,猎物是打回来了,要怎么处置却让两位公子哥儿头痛了好久
。山鸡研究半天,因皮毛丰盛拔之不尽而放弃不用。剩下一只黄獐,剥皮去内脏,用水洗洗,再架上火
烤了。
祈世子今次倒没有从袖子里变出个铁锅,却从怀里掏出些瓶瓶罐罐,据说是盐巴花椒之类的调味。烤得
焦黄滴油香喷喷的獐肉一抹盐巴,连柳公子也不得不承认,当年在昆仑山,若有想出烤肉一菜,或者就
不会发生那幕人间惨剧。
祈世子的意见更倾向——饿晕头了什么都好吃,无关手艺。
自然,这是因为烤肉的正是负债累累的柳公子。
日落得早,此时申时才过不久,周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吃饱獐肉,见时间还早,索性将剩下的肉
也烤了好明日带到路上吃。
干柴在火堆发出毕剥毕剥的声响,焦香的肉味在寒气中越来越浓,空气靡璨而酥软,金黄色的火光照映
柳残梦的脸,半边明亮,半边阴影,闪灭不定,益发强调出他纯善的气息,望之有若谪仙人。
祈世子托腮看得津津有味。
X柳残梦虽是八风吹不动,笑骂由人,但被这般「热情」到无所顾忌,越来越明目张胆,带着挑逗意思的
目光上下切割,还是有点笑不出。
「有结论了吗?」
「有。」祈世子眉飞色舞。「柳兄果不愧天下第一美人的兄长,勉强也算是美人啊。」
柳残梦没喝水也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了好半天,险险引动伤势时才停下:「祈兄这话说得在下无
地自容。」
「莫谦虚莫谦虚,其实将柳兄五官分开细看的话,可不见当年一个美人胚子吗?」
这话里有话,柳残梦寒毛直立,见祈世子笑吟吟地一拍巴掌。
「难怪单于对柳兄念念不忘,将画随身携带着,气势万钧却只为生擒柳兄,伤了无数下属人命,却舍不
得伤柳兄一根寒毛,因为只有他自己才有资格伤了柳兄。。。。。。啧,君恩似海,连区区这旁观者都感动不
已,恨不能也以身相许呢……」突然伸手捏住柳残梦下巴,有些轻佻地打量着,「你说,如果班布达单
于知道我这般触碰你,一路上与你『生死相许』,不知是妒是羡?」
祈世子素来过目不忘,前夜在王府书房,虽只是惊鸿一瞥,转瞬离去,但那画关系重大,自然早在脑海
里记下了。当时无瑕思索,只觉隐隐有不对劲的违和感。到与柳残梦对话时,猛然省起。柳残梦此时虽
已无复少年时期的青涩,五官也由中性圆润的雌雄莫辩一易而为男性的阳刚深邃。但细细对下一下,上
挑的凤眼,纯善的气质,还有似笑非笑的挪揄,多少还是有线索留下,当下恍悟。
「祈兄你想太多了。」干笑两声,柳残梦没想到祈世子会把事情往这个方向想去,一时也不知要不要纠
正他错误的幻想。拜托,班布达单于又不是他家那个风流皇帝,这种误解真会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