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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爵一直瞪着元宝,只想手里有根鞭子把他扁一顿。瞪了半天见元宝一直不敢回头,他便把这岔给忘了,转去观察祁安临。
祁安临在跟手下嘱咐着什么事情。带了这么多人上山,几乎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找,不应该是要找人,可感觉又不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宋爵放远视线,隐约看到山下的云海山庄,里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云海山庄扯上关系?
宋爵拉住元宝的手,想要先躲开这些人往山下去看看。刚一转身,耳边听着祁安临说道“孟桥”两个字,他和元宝立刻看了对方一眼,孟桥?!他走了快八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怎么会提到他的名字?
元宝一听到“孟桥”二字,神情激动起来。宋爵拉紧他,纵身一跃,伏到他们幼时碰面的香樟树上,树冠膨硕,枝叶茂密,下面的人很难看见他们。
宋爵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棉絮一般轻不着力,山风吹拂枝叶,他身形也随着轻轻飘动。
没人发现他们,祁安临慢悠悠的指引手下在山上翻查,他自己停在香樟树下休息。
不多时下面有人来报,整个云海山都被翻了个遍,如果孟桥在这,他们早就找到了。祁安临撇撇嘴,柔声道:“既然这样,我们先下山禀告堡主,你和殷四带几个人留下,时时查看。”
属下领命退下了,祁安临阴测测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人都没了才想找,晚了。”
元宝听了眼角湿润,急得要流出眼泪。宋爵偏头想了一会儿,凑到元宝耳边说了几句话,元宝扁着嘴巴点头。
他们俩施展轻功,在这些人的头顶上跃过,跟两只飞蛾一样轻飘,几下纵身到了山脚云海山庄外。
宋爵翻开多年未动的密道,两人跳下去,沿着密道走了一会儿,隐约看到一丝光亮,约莫是到了内堂。
宋爵提醒元宝摒了气息,趴到透光的小孔处偷听。里面大概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端坐在上位,气息绵长,内力不俗,正在沉声说话。下面两个人垂手听着,不时点头称诺,唤上位这人为堡主。
透过光孔,宋爵看到厅室里面的摆设都焕然一新、灯火明亮,不似这些年来的落魄景象,看来这些人要在这里长期耗下去了。
他们俩听了好半天,怕被发现退到了地道口。大概的事情已经听明白。貌似孟桥曾经跟在这个堡主身边有好长时间,大概一个月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堡主不慎重手打伤了孟桥。孟桥便逃出来,不知道躲去哪里。
想必孟桥跟这个堡主提过他来自云海山,但肯定没说思悔洞的事。他们倾巢出动来云海山,可见孟桥还躲在什么地方没有露面。
按照孟桥的功夫,无论何时想要潜回思悔洞,都不会被发现。
既然孟桥在躲人,有思悔洞这么好的藏身之所,为什么他不回来?
宋爵默默地想了老半天,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元宝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样子极其可怜。
半响宋爵用额头撞撞他,元宝明了,微微点头。
折腾这一夜,天光已是大亮。宋爵和元宝出了密道,直接朝山下的城镇掠去。
在镇子上几间客栈边转了一圈,果然在其中一处找到孟桥留下的标记。他们顺着记号所指的方向,往东南方寻去。
孟桥留的记号时有时无,他们摸索了十几里路,竟然来到当初宋爵母子藏身的那个村子。从前罗玉置办的宅子还在,宋爵和元宝贴在院子边观察了一下,飞身翻过院墙轻飘飘落在地上。
院子里一颗柳树下横了张长椅,只那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周围遍地落叶杂草。长椅边有一只案几,上面放了一杯茶,一本书。
长椅上,躺着一个人。
元宝的眼睛湿了,那不是孟桥。
宋爵慢慢走上前,把人从长椅上抱起来,孟桥瘦的皮包骨,身子没剩多少分两。
孟桥展臂揽住宋爵的脖子,温柔笑道:“你长的快比我高了。”声音嘶哑无力,面容憔悴不堪,远不是宋爵记忆中那个飘然欲飞的谪仙孟桥。
孟桥躺在他臂弯里,勉强转头看旁边的元宝,“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元宝呜咽着,“你,你怎么变成……”
孟桥伸出一只手去拉元宝,元宝赶紧凑过来。孟桥给他擦了眼泪,轻声道:“高兴点,我活不了多久了,还以为再看不到你们。你就让我最后快活几天吧。”
元宝把眼泪全咽回肚子里,紧抓着那只手道:“我不哭,你要多活几天。”
宋爵轻功绝顶,来去无影,但内力差了太远,想抱着孟桥躲开守着云海山的人就有困难了。他们只好大费周章,绕了几十里路去云海山背面的断崖底。宋爵把孟桥背在背上,灵猴一般顺着陡峭的绝壁往上爬。
这断壁极高,终年云雾缭绕,只爬出几丈便看不见地面的影子,远处隐约可见群山迭起。孟桥趴在宋爵背上,低声笑了几下道:“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你来带我入思悔洞了。”
宋爵一言不发,心底的难过一层层翻卷上来。
自打他走火入魔后,不说性情大变,但是伤心难过这类的感觉极少出现。剩下他能感到的情绪,最多的是厌恶。
不知是不是他自己不爱笑的缘故,两年前他醒过来之后,开始讨厌看到别人的笑容。
别人越笑,他心里越是厌恶,越想避之不见。元宝知道他的脾气,笑的时候都背着他。
这次找到孟桥,看到他脸上勉强虚弱的笑容,他心头涌上的感觉除了厌恶,更多的竟然是难过。
而且是非常多非常多的难过。
7、云海山七 。。。
小心把孟桥放在床上,元宝给他扶正枕头。孟桥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费力道:“我睡会儿,别担心。”
说着倒头便睡了过去,直睡到日头落了西山,孟桥才轻吟一声,慢慢醒转过来。
元宝一直乖乖守在他床边,见他睁开眼睛,立刻凑到他面前。孟桥朦胧中感到元宝像一只小狗一样在他颈间磨蹭,一时间好像回到十几年前,刚刚捡到元宝的时候,他便是这样手脚并用在自己身上厮磨。
没人知道元宝的父母是谁,他应该是刚一出生便被丢弃在深山里。可能是命不该绝,狼群没有吃掉他,反而把他当成同类喂养。
孟桥自小在思悔洞里长大,师父离开思悔洞后,他便孤单一人,寂寞难耐。发现元宝时孟桥十分惊喜,把他带回洞里,叫他孟二,提醒自己这冰冷阴寒的思悔洞里,还有第二个人陪着他。
思悔洞顾名思义,是反思悔悟之地。思悔洞每一任主人,最后都抱着这样的心情回到洞里,孟桥的师父也不例外。
师父回来后只活了一年便病逝。孟桥问自己,外面到底有什么样的诱惑,让人为之痴迷,至死方能悔悟。他急迫的想要离开思悔洞,去体会外面五光徘徊,十色陆离的陌生世界。可元宝一点没有为人的自觉,他不能把思悔洞留给元宝。
寻觅良久,他找到一个宋爵。暗中观察了一年,终于下定决心,让宋爵成为思悔洞下一个主人。
然后他离开云海山,浪迹江湖,肆意玩乐,并找到了令自己意醉神迷的那个人。
八年时光转眼即逝。最终,他同样抱着无尽的悔恨回到思悔洞。一切已物是人非,只有元宝还像当年那样缠人可爱。
孟桥拍拍元宝的脑袋,“你长成大人,是个小男子汉了。”
元宝趴在他肩头,脑袋压得孟桥透不过气。他忍着难过,轻柔抚摸着元宝的头发。宋爵走过来把元宝拉开,手里端了一碗药,递给孟桥。
孟桥靠在床边把药喝了,一股热气从小腹掠上来,身子轻了许多。
宋爵收好药碗,直接问他:“你还能活多久?”
孟桥抬眼:“你怎么了?”
宋爵不明所以。孟桥道:“你小时候可比现在会说话多了。”那时宋爵十足像个小老头。
宋爵沉默了片刻,慢慢道:“给你喝的是石钟乳,有阳气暴充,形体壮盛的功效,但只能维系一时,多喝无益。”
孟桥低声笑了下,“不要紧,我知道自己的身子,连云海山都爬不上。要是你们没找到我,我只能死在那个院子里了。”
宋爵道:“山上很多人在找你。”
孟桥喘了口气道:“找吧,他永远都找不到了。”
宋爵没做声,耳边听着孟桥沉声道:“宋爵,我要你……帮我报仇。”
孟桥坚持了两个月,把他这八年来的经历慢慢讲给宋爵。他画下两张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