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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云层掩翳的月亮突然大放光明。
借着这水一般的清光,赵苏看清了床前俯下身来的这个人——那张英俊而邪恶的嘴脸——张……张邦昌……白天冯浩领来参见自己的那个武将……
心里突然生出的恐怖使他整个人仿佛都僵硬了!
本能地察觉到将要来临的危机——
他只能悚惧地拼命叫喊起来:“救命呀!救命呀!——”使出了全身仅存的所有力气地嘶吼,可是——夜里,连他自己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中夜,万籁俱匿。——四周都是一片安详的寂静。
——模糊的视线里,眼前这个男人阴沉地凝视自己的眼光,冷酷得仿佛是犹沾着血肉的刀刃……一刀一刀,切割着自己的身体,凌迟着自己的血肉,支解着自己的灵魂……
他慢慢地伸出手来……
赵苏心里被绝望和恐惧堵塞得满满,——他突然明白了慈宁的报复!
原来竟是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为什么,会被人恨到这种地步!
心脏几乎凝固般,这种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绝望感让赵苏浑身几乎沸腾的血液全降到了冰凉!
浑身酥软躁热,然而脊背骨上却一路寒冷下去、寒冷下去……
他动不了肢体,叫不出声,只能恐怖地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那只粗壮的手扯开了覆盖自己的锦被……
明明知道前面是掉下去再无生路的万丈深渊,可是他无法左右自己即将堕落的命运……
有意识又有什么用?有感情又有什么用?——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看破这红尘,超脱这人生,结果只是把自己送进了这注定要被蹂躏被侮辱的命运……
可是——为什么我得承受这样被侮辱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老天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我不该得到这样的报应啊!
少年时,他曾经为自己悲伤的命运哭泣过无数次。年岁既长,他却终于释开了自己的心结。交错的命运,不是母妃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他甚至开始体谅慈宁的心情——如果不断地变换方法折磨自己就能让那个老态龙钟的妇人觉得快乐的话,那就随她去吧……
无欲无求,无荣无辱,他以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坦然了……
不,我不要这样的人生,我不要这样的命运!不要,我不想要这样的命运!
被悲怆和绝望浸透了的灵魂,在狂乱的海洋里却逃不掉被溺毙的宿命……我不要这命运,我不要这命运……窒息的头脑里突然掠过耶律大石微笑的面影——重德!重德!
突然想起多少年前的那个夜晚,明月当天,白沙在地,你我相拥,笑语历历——重德,我后悔了……后悔了……
早知道今生会是这样的宿命,我……我当时——
“啊!”
突然被张邦昌牢牢抓住了手腕,赵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浑身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先是媚药灼身的热汗,再是恐怖滋生的冷汗——胸前颈后,发丝黏糊,而他身上原本清淡的异香,却因为出太多汗的缘故,此时闻来,分外浓郁。
这分明挑逗起了男人的肆虐心。
张邦昌盯着脸色死白的赵苏——从握在手中冰凉颤栗的手腕,都可以感觉得到寄居在这副躯体里的灵魂,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恐怖与绝望的煎熬。
月光下,赵苏的眼神里是乞求,是恳求,是哀求。——不,他似乎是在说,不,求求你……
昨天看起来那么高傲清冷的人——宛如天山顶峰上不肯为这人间融化的冰雪,此时却终于跌进红尘!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向我哀求吧!哭泣吧!让屈辱和悲哀,在你那自命清高的灵魂里深深刺进妖艳和淫欲的花纹!
光是看着这个自己本来只能恭敬地仰视的高贵王爷,此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衣不蔽体地成为自己的俘虏,张邦昌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内心深处,有什么一口气燃烧到了沸点!
他微笑着看着赵苏——看着这个清冷得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人,那一向无欲无求的眼眸中几近椎心泣血般的哀求——这就是享受!
果然刺激啊……的确“新鲜”……这种从骨头里望外惬意出来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几乎是凝聚着所有灵魂深处的悲哀与希望,看着那个钢铁般的将领。
然而张邦昌轻浮地笑了起来:“好香啊!——果然是能够撩动男人情欲的体香!”
一面说,一面俯下身来,从容不迫地开始解开赵苏身上的衣衫。
衣衫在他粗大的手掌里如脆薄的纸般碎掉了。——丝帛撕裂的声响,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那是从被自己咬得伤痕累累的手背上流出来的血迹。
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从头顶到脚趾里都是虚软冰凉的空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衣衫从自己身上一件一件褪去。
寒冷的夜气沾染到皮肤。——心脏似乎已经停止跳动。
赵苏突然疑心自己已经死去。
因为,方才的惊涛骇浪全部已从心头逝去。——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情感与意识似乎都已麻痹……
…………
被张邦昌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气来,赵苏觉得自己的灵魂和情感都仿佛已经从身体里出离。
只有一具空虚的皮囊象人偶一样直挺挺地仰卧在床上,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只是一个供人侮辱玩弄的傀儡……
——好象自己生来就该是一具静默的傀儡——控制的线总是握在别人手里……
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命运……
他缓缓闭上眼睛。
一滴眼泪从青白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被媚药浸泡得柔软沸腾的身躯,因为方才的悲哀和绝望,此时冰冷而僵直。
突然!
痛!
被生生掰开身体的剧痛,仿佛有是谁拿粗大的凿子毫不容情地钻破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被钻开的地方,就是一个血淋淋的破洞……今生今世会永远风干在心里,再也擦拭不去的血迹……
痛……
痛……
好痛啊……
下肢被掰开到危险的角度,身体里堵塞的巨物仿佛冲撞到了喉头和心里。疼痛如割的地方,有黏湿的液体不断地流下来。
身体里的血,带着热意,一点一点地流去……
那就流快点吧,流快点吧!
让我顺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就这样一路漂泊到遥远的地狱……
这样被侮辱了被蹂躏了的肉体和灵魂,连自己都厌弃的,还能奢望去到那西方极乐的彼岸吗?
如果归流到地狱,我一定要问问转轮法王——难道你为我规划的今生,终于只能是被侮辱被损害的宿命?
九千大地,芸芸众生,我原无奢望,只要当个平凡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望过地位、财富、爱情,只要做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
醒来,不知何时。赵苏只能从纸窗外些微透进的天色,判断此时大概已近黄昏。
整整,睡了一天吗?
屋角的铜漏,寂寞的滴水声清晰入耳。
想支撑着起身,却因为浑身仿佛被牛马碾踩过般的疼痛又断线的木偶般掉落回枕上。
昨夜情景,——那些血腥的挣扎,那些狂乱的记忆,那些疼痛的耻辱,那些肆意的蹂躏——那冰雪样支撑着自己精神世界的坦然——从此破碎无地。
我是肮脏的人,肮脏的人……这具肮脏的肉体……
好肮脏,好肮脏!
不愿再想起,可是赵苏却近乎自虐般地一次又一次想起昨夜那个被男人肆意强暴的自己。
每多回想起一次那样龌龊的画面,赵苏内心里就多一分绝望。
现在这个自己,跟以前那个自己,再不能相同了。
他咬牙拼命,好一番挣扎才坐了起来,下肢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手臂和肩、背、腰,无处不是几乎骨折般的痛楚。
然而这样的疼痛反而使他觉得好过一点。故意地动了动身体,再次体验到胸腔窒息的剧烈疼痛。
奇妙:昨夜是别的男人虐待自己的肉体藉以获得快感。如今自己虐待自己的肉体藉以获得平衡……
他试图下床,终于还是无法办到。
因为大的动作,身体各处都传来仿佛要把灵魂撕扯成碎片般的剧痛,使赵苏眼冒金星,不得靠在床头稍作休息。
从微微合拢的睫毛下面,看到的是已然更换一新的床被和褥子。
自己身上似乎也已经清洗干净,至少已经没有昨夜那样黏黏糊糊的感觉。
然而苍白的肌肤上深重的青紫瘀痕,也同时触目惊心。——还有被无数次啃咬过的嘴唇,被狠狠揉捏过每一寸的身体,和下肢的撕裂处的疼痛——勉强在不触动身体伤口的情况下,吃力地把酸痛的双臂合拢到胸前,紧紧抱住自己这具残破的身躯——赵苏突然想起了那些早已逝去的旖旎往事……
那是哪年哪月,大漠的春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