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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照青衫冷by梓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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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急促脚步,是齐楣得讯后穿着孝衣来见。
“圣上若不赐死这贱人,就请赐死奴婢,让奴婢和家父团圆。”
她跪地,神色坚决恨意似铁。
“你回吧。”萧骋抬手,无限疲累:“好好料理齐将军后事,来日里封了后,记住不要动 不动以死相胁。”
“封后?”听闻这两字后齐楣冷笑抬头,目光灼灼,也有其父几分刚烈:“家父冤死,凶 手逍遥,这等代价换我入主东宫,圣上以为奴婢会睡的安稳吗?”
言犹未尽时晏青衫已经离去,缓慢却坚定,瞧也曾不瞧她一眼。
身后传来齐楣彻骨的绝望,那声音悲切,满含失落愤怨。
“圣上!”她叩首长唤:“请三思后行,您这样做,怕天下寒心可不止我齐府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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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晏青衫元气才稍稍回复,左手伤口结了痂已无大碍,也可以服些软烂的稀粥。
可太医说他膝盖毁了,今后阴雨天里再别想下地行走。
这之间萧骋不曾来过,虽然遣御医来探,但他不曾踏进干靖宫半步。
死的那位是他生死之交,要说原谅,远不是那么轻易。
干靖宫顿时冷凄了,锦瑟端着碗,调羹触碰瓷器,那声音因为安静而分外清明。
“真是不来了吗?”她引颈:“这都十天了。”
十天里她一直守着晏青衫寸步不离,眼圈已然漆黑,活脱脱一只熊猫。
晏青衫伸手抚住她发,也不答话,只是催她去睡,也不知是催了多少遍。
“我不睡。”锦瑟噘嘴:“御医说你膝盖要记住换药,半点马虎不得,我看这里宫女一个 也靠不住,指不定哪个就是齐楣的人。”
“那好。”晏青衫拢住她肩:“你趴这里睡,我讲个故事哄你,到时候唤醒你换药。”
锦瑟闻言伸个懒腰,将脸埋在晏青衫腿间,由着晏青衫轻轻拍打她背,一如多年前无数个 寒冷恐惧的夜。
“你故事讲的最烂。”她打着哈欠:“总是什么呆子孔融,大梨不吃吃小梨,真正是脑子 有病。”
晏青衫莞尔,打头又开始重复:“从前有个小小儒生名叫孔融……”
锦瑟淬他一口后喃喃睡着了,脸孔晶莹象个无暇的婴孩。
“青衫哥哥。”
许久后她捉住晏青衫衣袖梦语:“齐楣要封后了,你要小心。不过也别太恨她,最多咱们 也拿针戳她,别要她命,这样才象我的好好青衫哥哥。”
“好好青衫哥哥……”
晏青衫顺着她话头重复,许久心绪不得平息。
最终他唤来宫人,将锦瑟抱去她自家床铺,一路锦瑟打着微鼾,眉头不曾松过。
“放心吧。”晏青衫自语:“你的青衫哥哥该当不会去为难一个女人,一个名叫齐楣,却 一辈子也无望举案齐眉的女人。”
之后夜便深了,窗外落起细雨,晏青衫数着那点滴声终于入睡。
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站在床前,影影绰绰的正盯住他脸。
“谁?”他转身,看见张平淡不过的中年女子脸孔。
“奴婢素心。”那女子垂首:“今日才来干靖宫伺候公子。”
声音平静端凝,并不像一般宫人畏首畏尾。
晏青衫应了声“哦”后又转身睡去。
那女子在他床前静默,叹了口气后突然又幽幽发声。
“他果然不舍得杀你。”那声音道:“他果然是优柔寡断不适合在乱世为君。”

晏青衫即时醒了,他望住眼前这名叫素心的女子,女子也回迎他,目光深邃莫测。
“你是谁?”晏青衫发问,蹙起眉尖为终于见到了黑暗里的这双眼。
素心垂首:“我叫素心,是谁公子自然明了。这番来是问公子一句话,很要紧的一句话。 ”
“问吧。”晏青衫起身,摊开手盯住窗外夜雨。
素心还是垂首:“主人想问公子一句。要齐宣那厮性命,有很多种法子,下绊子使阴功不 胜枚举,可公子为什么要用这种笨法子,造圣旨盖御印,未免是太过张扬。”
晏青衫还是盯住夜雨:“既是笨法子,自然是因为人笨想不出聪明招数。”
“笑话!”素心终于抬眼,在夜里发出犀利光亮:“公子九岁时就名动朝野,聪慧老成无 人能及,说是愚钝,怕是谁也不信吧?”
夜雨这时缓了,敲打窗棂犹如细数故去岁月。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呢?”晏青衫回身,心内有些疼痛,为着太过光鲜的过去和太过污鄙 的现在。
素心复又垂首:“只怕是公子畏难不想活了,想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做个了结,早忘记曾应 承过我家主人些什么。”
言语间森冷无情,除却责怪还是责怪,没半点体恤了解。
“笑话。”晏青衫仰首冷笑,左手紧握伤口处渗出血来:“我做什么不想活,这里锦衣玉 食快活的紧,我只需床上云雨一番就要风得风,还有什么不顺心的要做什么了结,您还真正是 会说笑。”
笑声轻却凄洌,是比痛还深的无望。
素心抬眼,神色不改端的是郎心似铁。
“是吗?”她低声反问:“这么说公子便是要我带这句话给久候的主人吗?如此素心告退 。”
言毕就真的躬身后退,一如来时般悄无声息。
晏青衫心间起了波澜,那柔软处触动掩盖了辛酸,叫他败下阵来。
“等等。”他道,身子斜倚失却气力:“你转告你主子,青衫自有分寸,让他勿需担心。 还有让他莫要过于急进,他脾气焦躁,若肝火旺盛总是对身子无益。”
素心止步应了声是,过片刻转回身说了最后一句。
“公子。”她道,语声缓慢一字一顿:“你记住我一句话。良心,是这世上最大而无当的 东西。”
那言下别有深意,可不待晏青衫回应她已没入黑暗,无声无息仍做她黑暗中窥探的一双眼 。
晏青衫在床间久坐,看着窗外阴云渐去星子满天,渐渐的也盹着了,人靠在床角,因为清 瘦而几乎不能得见。
萧骋从西门进来,起先看见风打床幔,烟色床纱里一道浅淡的青影,走近时才发觉晏青衫 已经盹着了,人斜斜靠着,黑发拂动脸颊,锁骨间一粒胭脂色的痣。
萧骋在床角落座,听着他呼吸吞吐,那声音悠长,每个尾梢里都似藏有一声叹息。
许久后萧骋起身,扶住他颈想将他放平,却发现他已睁了眼,眼内浓浓倦意。
按照本意萧骋应该转身离去。
来时便对自己说,不过是瞧他一眼,不过是暗处打量他是否安好。
可这刻他一双手却象是不由自己,为抚平那叹息缓缓拢成了一个怀抱,内里是晏青衫微凉 的双肩。
怀抱里晏青衫闭起双眼,肩微收身子向他靠近了半分。
虽是半分但意味非常,因这是他第一次靠住萧骋怀抱,并不抗拒退却。
萧骋心内顿时腾起丛火来,为自己第一次真正拥住了他。
他双手使力将他握紧,紧到彼此胸膛贴近,开始跳动着同一个节拍。
晏青衫身躯渐渐暖了,血液奔流指引萧骋双手下探,越过肩越过背越过起伏,欲望如火般 滚烫。
最终萧骋拥住了他,脸颊贴紧他脊背,双手握住他腰将他刺穿。
如利剑贯入身体,那炙热的欲望迫不及待的律动,晏青衫体尝到痛苦,那并不因久别而退 减的痛苦。
他屏了息头向后扬起,下颚支柱木床,终于维持住了沉默。
脊背间开始湿润,有汗液自萧骋额角滴落,温热靡离一如他急促的喘息。
“青衫。”背上萧骋低唤,欲望涨满离顶点只差一寸,双眼被汗水迷蒙。
他开始疯狂进出他身体,眼前空白一片;只记得跟随欲望奔跑。
依稀里听到声极低极低的呻吟,那声音似在喊停,虽然被苦苦压抑。
萧骋动作即时缓了,按住欲望开始轻轻抽送。
他张臂握住了晏青衫左手,十指紧扣身体贴和,呼吸在他耳际,慢慢捂化了他身体里那根 冰凉的刺,教他双肩打开明白到什么是欢爱。
渐渐滴汗的不再只是萧骋一人,两人通身濡湿彼此浸润,真正合为一体。
晏青衫体尝到快感,虽然些微短暂,但那样波浪卷来的战栗颤动了他心房,许久都不曾退 却。
却原来爱里不是只有苦痛,所以才叫做欢爱。
他仰首,感觉到萧骋的欢奔腾到顶点又急速坠落,滚烫身躯覆在他背,虽然疲累至极;但 手不曾松开。
就这么十指紧扣萧骋最终睡着了,埋首在他发间;连呼吸也分外温柔。
晏青衫起了身,半坐在床;看着萧骋鬓角白发。
这是个得到他几百个日夜后才第一次要他的男人,这是个被欲念炙烤失去理智时仍能顾惜 他感受的男人。
被爱,原来是这种滋味。
晏青衫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乱如麻;要口水来压服燥意。
茶水就在丈外桌上,他下了地,抚住肿胀膝盖往前,三步路却足足走了盏茶功夫。
挨到桌边时有人伸出手来,将茶水倒了递到他手边。
“渴了你可以唤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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