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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典道:“闻公子是你带回来的客人,怎么能说打就打,让客人受伤?你……”
燕昭然道:“嗯,我知道,是我的错。”
闻莳支起身子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燕昭然一咬牙,不管周小典错愕的表情,转身出去了。
他出去的实在是太巧了。走在小径上,还在考虑方才会不会做的太过,让那两个人莫名其妙了,迎面就有仆役匆匆奔来:“将军!”
燕昭然停下脚步:“何事?”
“李公公从宫里来了,似乎是要传话让您入宫。”
点点头表示知道,让那仆役自去,燕昭然叹了口气,走向正厅。李公公只是一个传话的小公公,这几年以来,燕昭然也只在要被皇上召见入宫的时候才见着他。不过就算如此,这李公公也和他算是相熟了。
李公公见他人到了,赶紧迎上了,尖细的嗓音道:“将军。”
燕昭然道:“皇上是要召我商事?”
李公公笑道:“不仅如此。皇上听说刚被封为御史的闻大人也在将军府上暂住,便一起召了。”
燕昭然想了想:“就召了我们两个?”
李公公顿了顿,道:“是的。”
燕昭然下意识地觉得今日不能让闻莳去,便道:“闻大人身体抱恙,我一个人与你去吧。”
那李公公迟疑道:“就您一个人?可是……”
燕昭然打断道:“无妨,我自会向皇上解释。”
李公公无奈,却也知道燕昭然深蒙圣宠的传闻,再加上他自个便来将军府传了不少次话,知道燕昭然能应付过去,便妥协道:“那就请将军随奴才动身吧。”
启国自推翻承国政权,于一三五零年建国,到如今已过了二十五年。
这二十五年间,前后三任皇帝皆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已将当初那风雨飘零的江山,逐渐修复稳固,重新成为这一方大陆的王者。
当今临越帝正当而立,有满心的雄图壮志,也有手段,正如同他那个身为开国皇帝的祖父一样。
六年前,在临越帝还只是太子的时候,燕昭然便遇见了他。之后,燕昭然不过是去砚南晋北打了几个不值一提的小胜仗,在这个堪称太平盛世的年代,年纪轻轻身无大功,竟然能就此做了将军。
这样的经历,没人认同他的将军身份,是必然;而说他深蒙圣宠,就更是必然了。
御花园。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御花园中这一片湖光,可算是宫中最好的景色。
李公公垂眉顺眼,将燕昭然带到湖畔的凉亭,行礼之后就匆匆退下。陆居临站起身来,含笑看着他。
燕昭然道:“微臣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陆居临温声道,“坐吧,昭然。”
燕昭然看了看亭子里仅有的两个铺着雪白貂毛垫的玉石矮凳,犹豫道:“这……”
陆居临脸上笑容一敛,沉声道:“都下去。”
燕昭然没动。侍立在陆居临身侧的数十名宫女或太监整齐地行礼,安安静静地退下了。湖畔小径凉亭,花园平台,这一望之下,竟然只剩了他们两人。
陆居临道:“怎么,还不坐么?以往又不是没有坐过,拘谨什么?”
燕昭然心道只要别让我坐你腿上,坐哪都成,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谢皇上赐座。”随即坐在了那矮凳上。
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紫漆镶金的盒子,不知是有什么用。
陆居临问:“闻御史呢,怎么没与你一起来?”
“他感上风寒卧病在床,不敢危及皇上万金之躯,所以托微臣来向皇上请罪,”燕昭然正襟危坐,微微低头不看陆居临的眼,“还请皇上原谅。”
陆居临挑眉道:“闻御史病了,朕自然不会追究,只是……朕怎么听说,闻御史早上进将军府时,样子还好好的不像有病痛?”
燕昭然抬起眼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陆居临失笑道:“昭然偷看什么?朕很可怕?”
燕昭然心里明白自己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这天下至尊的手里,虽然对此万分不甘心,但一日为将,便一日无能为力。此时此刻,说实话也许才是最能取悦他的。
“皇上,那微臣就实话实说了,微臣和闻御史一言不合,一时冲动把他打伤了,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陆居临摇头笑了:“昭然,你总是能让朕哭笑不得。”
话虽这么说,陆居临的神色却并无不悦,甚至看起来还柔和了几分。燕昭然稍微松了口气,便听到陆居临用一种有些好奇的语气问道:“那朕能知道,闻御史是怎么惹怒你了吗?”
“……不过是些从前的小事,”燕昭然无奈道,“皇上日理万机,微臣还是别说这些事烦您了。”
“你的事,怎么能算是小事。”陆居临淡淡道。
燕昭然肩膀一僵,什么话也没敢接。
陆居临又道:“你与闻御史从小一起长大,又同样师从那位仙人……这两小无猜的过去,朕可是嫉妒得很呐。”
燕昭然道:“皇上说笑了,微臣和闻御史当时只是两个小子,成天打架都来不及,哪有什么两小无猜。”
“哦?可是朕倒觉得,你们感情深厚……闻御史初来雪朝,转眼便住进了你的将军府,而朕记得你说过,自从你十五岁离家出走,就再没见过家人。也就是说,时隔十年,你与闻御史之间仍无隔阂,这还不让人羡慕?”
燕昭然懂了。
陆居临的意思,是在暗示他别让闻莳长住于将军府。他已经对闻莳住在他府上一事颇为不满了。
可是,燕昭然自己又何尝愿意让闻莳住进来?他只是……看着闻莳,就忘了怎么拒绝!
“皇上,微臣让闻御史住进将军府,不过是顾念旧情,也只是在他住处尚未修好的时候提供暂栖之地罢了。感情深厚一句……大可不必再提。”
陆居临满意了。
“今日朕叫你和闻御史来,第一是想问问你们那仙人师父的事,不过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再说其他人来煞风景了。”陆居临道,“朕还有一事要说,就与这盒子有关。昭然不妨猜猜,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他说的,便是那桌上静静立着的,紫漆镶金的盒子。
燕昭然伸手将那盒子拿了起来,掂了掂。盒子有些重量,摇晃之间,里面传出清脆的撞击声响。那声音十分杂乱,听不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什么材料所制。
陆居临问:“可猜出来了?”
燕昭然放下盒子,无奈道:“微臣实在猜不出……不过若只是看外表,这倒像是妇人家用来收藏首饰的盒子。”
陆居临展颜道:“不错,昭然果然聪明,大致算你猜对了。”
他拿起盒子,从袖中摸出一把黄金钥匙插入盒子上的锁孔,“咔嗒”一声,那精致的盒盖就自动弹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来。
燕昭然骤然如坠冰窖。
陆居临丝毫没注意他僵硬的脸色,拿起盒子里一个晶莹剔透的无色水晶制成的铃铛,笑道:“昭然觉得如何?这一盒铃铛,朕从四年前便着手收集,直到如今,这盒子才装满,朕也才终于送的出手了。”
那盒子里装着的,赫然是满满的铃铛。
青铜的,白银的,玉石的,水晶的,玛瑙的……各个精美绝伦,不论哪样,拿出来都是稀世珍宝。而此刻它们被一个个收在紫漆镶金盒子的小格里,那光芒几乎能耀花人的双眼。
燕昭然抖着双唇,说不出话。
陆居临终于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却以为他只是惶恐,便爱怜而安抚地说道:“怎么,昭然是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不敢收吗?朕见你耳上戴金铃的模样漂亮,但日日戴着总有些单调,早就想着多送你一些,让你戴给朕看了。”
“朕这四年的心意,昭然可不能拒绝了。”
燕昭然漠然地看了那些价值连城的铃铛一眼,咬紧牙关,最终还是单膝跪地,恭敬道:“微臣谢皇上恩典。”
但低头时,只觉满心惶然,眼里看着凉亭地面石板上的纹路,脑中一片空白。
陆居临唇角带着抹满足的笑意,道:“好了,私下里跟朕不必多礼,快起来坐着。”
燕昭然定了定神,缓缓站起身来,坐回了原位。
陆居临有些怅然:“朕一番心意,昭然可感受到一星半点了?”随即又摇头笑道:“罢了,朕就爱这么宠着你。”
燕昭然已被这些铃铛惊得失了魂,即使听到陆居临这样明显的话,也生不出什么惧意了,只能下意识地朝陆居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