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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衣人“哼”了一声说:“我这里有张帖子,拿回去给秦老头一看即知。”
说时双剑交挥,回插身后鞘内。却自挽起的袖管里抽出了一纸拜帖,身子闪了一闪,来到孟天笛眼前。
“请。”双手奉上。
孟天笛伸手接过。
待将退身的一霎,耳听得“咻”的一响,一道银光,由银衣人右肘腕间疾射直出。
孟天笛长剑倏翻,“呛啷”声中,已把来犯的这口飞刀挥落地上。银衣人飞刀乍出,身躯猝仰。
嗖然声中,已退出丈许之外,左腕再抬,“咻”声里,另一口飞刀又再飞出。
一线流光,直取孟天笛眉心要穴。
孟天笛施了个“回”字剑诀。剑走轻灵,铿锵一声,乃把第二口飞刀吸附在剑身之上。
银衣人两口飞刀,俱已落空,黔驴技穷,再也不欲逗留。
飞刀出手的同时,他便已施展全力飞身遁出,这一霎更不逗留,倏起倏落,夜月下宛如跳掷星丸,转瞬间,已飞逝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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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帖
拜帖上,其实只有八个大字:
天长地久;怀君冬夜。
没有上款,下款地方却落着一颗鲜红印记。
十分怪样的一颗印记。
仔细看,那印记竟是一双“鬼脸”
一哭、一笑,两张鲜明的鬼脸,并排而列,雕刻成一枚印章。
“这就是了……”
搁下了手上的素帖,秦老人脸上微微现着苦笑:“我算计着他们也该来了……却比我想的更要早上几天。”
孟天笛一声不响地向他看着。
这件事,虽非“空穴来风”,却与他根本扯不上任何关联,压根儿毫不知情。
但是他却知道,由于自己的不慎,已不能使自己置身事外。眼前也只有认了“命”吧。
荧荧青焰,摇曳出了一室的凄凉。
秦老人像是又气喘了。
“可知道这两个人?”
“不……”孟天笛摇摇头。
“你还年轻,当然不知道……”
懒洋洋的那种神态,秦老人习惯性地伸了一下细长脖子——孟天笛意外地注意到,对方细长的脖子颈上竟似生满了顽癣,白草草一片,满是肤皮,乍看之下,真像是晰蝎身上的片片鳞甲。
由此而联想到了他这个“病龙”的绰号,倒是有些道理。
眼前的这条“龙”非只是“病”了,并且也“老”了,而且极其衰弱。
如果仅仅只凭外表的观察,实在难以想像出,像他这样一个老迈病弱的人,还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
然而,前夜,在他仗义施展绝技,惊伤陶妪师徒的一刻,以事实证明了他罕世杰出的奇技,赢得了孟天笛发自内心的钦佩。
便是这种力量,使得孟天笛乐于亲近,甚而为他效死,都在所不辞。
像“病龙”秦风这般不世奇侠,如此武功的人,该是世罕其匹了。
偏偏不然,他竟然也有所惧。
盂天笛的眼睛不自禁地落在了那张浅浅鹅黄色的素帖之上,特别注意着“怀君冬夜,天长地久”那八个甚是工整的隶书。
还有那一颗双头鬼脸的“印记”。
黄色的素帖,外面加有一圈黑色的墨框。
字迹在墨框之中。
这就显示着一种“不祥”的兆头。
“黄”色所显示的意义,绝非世俗的极贵,这里所代表的是“报丧”之意。或是“死者为大”,乃尊以“黄”。再加上黑色的一个框框,意思实在已很明显。
丧帖!
像是由无边的旧事回忆里,忽然醒转过来。
“病龙”秦风那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期然地也落在黄色的“丧”帖上。
孟天笛等着他的说明,已经很久了……
秦风脑子在拐了一个极大而弯曲的***之后,才似回到了眼前的问题。
“他们是来自‘星宿海’的两个朋友……”
“朋友?”
“朋友!”秦风感慨地说:“而且是老朋友了,五十年以上的老朋友了。”
孟天笛微微笑了一下。
秦风看了他一眼,立刻警觉而改正说:“以前的老朋友……现在当然不是了。”
“现在是什么?”
“敌人!”秦风苦笑了一下:“比敌人更狠恶的是‘仇人’,他们现在是我的仇人……”
绕了这么一个大***,才说了实话。
孟天笛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说明。
秦老人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那只端着杯子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年轻人,你不要见笑!”
他喘息着,闭上了眼睛说:“一个人的一生,即使你是一个最刚强、最勇敢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你可同意我这个看法?”
说得有理,孟天笛点了一下头。
“那么,对于我来说,现在就是我最软弱的时候……”他叹息着说:“生平从来就没有这么软弱过的时候……”
孟天笛又点了一下头。
秦风又说:“一个人,即使你是天底下最强的人,在你的一生里,你也必有所怕,怕一件事,或是一个人………
他说:“这件事,这个人,在你强大的时候,也许不足为畏,但是一旦到你衰弱的时候,忽然出现,情形可就不同了……”
他的手竟然又微微有些抖了。
又喝了一口水。
一个人紧张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做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小动作。秦老人所展现的是频频喝水。
孟天笛打破沉寂道:“你是说,这两个人……”
秦风看了他一眼,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久,才似有一丝微微的苦笑。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把心里所想的和盘托出。对于孟天笛来说,察颜阅色,也就够了。
现在孟天笛已经知道。
眼前素帖所显示的那两张鬼脸,不仅仅是“病龙”秦风的仇人,而且也是他内心所深深惧怕的人。
只是,他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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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兔
两骑快马泼刺刺放蹄狂奔,直奔当前丛林——看着不远,走起来却也不近。
临到眼前,孟天笛陡然勒住了马缰,秦老人也在身边停了下来。
却只见一天乌鸦,黑压压一大片,直在头上打转,呱呱的鸣叫声,此起彼落,其势甚是惊人。
看着看着,秦老人座下黄马唏哩哩长啸一声,径自向林内奔进。
林内杉树,虽不甚密,却都高大,丛丛相连,构成大片荫影,地面积雪不若别处深厚。
这类杉树,多系百十年树龄古木,地面落叶,从未清除打扫,多年来累积盈尺,马蹄践踏其上,非但不闻其声,软软一片,直似踏落在棉层之上。
虽是依然寒冷,较之林外的四大皆空,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假设人掩藏其内,倒也不无可能。
乱嚣鸦声里,秦老人座下黄马,忽地停住不动。
孟天笛紧跟而上,马势未停,已为映入眼帘地面上的一堆物什吃了一惊。
一匹死马。
马其实还没有死。
秦老人没有猜错——它受伤了。
一只有前蹄生生斩落在地,流了一地的血。这般天气,似乎早已凝固,黑渗渗一片,间以白雪,惨不忍睹。
冷冽的空气里,间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味,便是为此,引来了漫天叫嚣不去的鸦群。
奄奄待毙的黑花大马,不甘就死的仰头欲起,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站起,一次次地哀鸣着又跌倒下去,乱雪四溅,血气四漫,一个垂死生命的挣扎,活生生现眼当前。
无数自然界的现实,终究无情。物物相残,其实正是造物者的刻意安排,准乎此,又何以苛责待食其尸的一天鸦群?
孟天笛几乎不忍再多看下去,偏过头来向着秦老人看了一眼。
秦老人一双细长眼睛,亦似有所涵蓄地向他看看一一或许他已有所见,看见了一个高尚有着悲天悯人气质的灵魂……
所谓“见其生,不欲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正是说明了一个人的伟大同情与怜悯,而“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其定义,应该也不是仅仅只限于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只是对其同类的同情,似乎也应该扩及其他,包罗一切吧!
秦老人的眼角,微微显示出一种欣慰与赞赏。
自从与对方这个年轻人第一眼相识,他就默默地注意着他,由于见微知著,以及深刻的阅人经验,这项观察,常常微妙之极,有时候简直不需要说一句话,即能洞悉入微……
那一丝赞赏的欣慰表情,似乎说明了他选择了一个适当的青年,作为他的终身托付,以及……
这些都是他还闷在心里的隐秘,自然孟天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