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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内两张八仙桌,几条长板凳,设置简陋已极。多年的油垢、尘埃,使桌、椅都变成了黑色。
秋傲霜坐了下去,不禁微微一皱眉,长板凳冷冷、硬硬,油垢好像还粘衣衫,那中年妇人沏出来的茶要能喝下肚不反胃,那才是怪事。
铁匠铺的半百老人在野店门口探了探头,道:“三位打那儿来的?”
秋傲霜瞟了他一眼,道:“徐州府。”
老人道:“一路马不停蹄么?”
凤吟轻叱道:“老人家!干活儿去吧!在这儿噜嗦个什么劲儿!”
老人陪着笑脸,道:“不是小老儿噜嗦,三匹牲口十二蹄,倒有九只蹄掌见了血,虽是畜牲,也得爱惜,三位还是多歇会儿吧!”
江秋露冷笑道:“怎么着!你在为马儿打抱不平?”
老人道:“姑娘会错意啦!马儿是三位化银子买的,爱怎么处置都行,只是见血的蹄掌可难钉得上掌铁,小老儿即使狠狠心,咬着牙根钉上去,半路上还会掉下来,那就耽误三位的行程啦!”
秋傲霜道:“那该怎么办?”
老人道:“小老儿已吩咐徒弟在熬姜水,将见血的马蹄泡一泡,再抹上一层上好的香油,掌铁钉上去就不会掉啦,只是要多耽误一些时间。”
秋傲霜道:“又得耽误多久?”
老人道:“这时候约莫戊初,呃……子正光景,三位就可以上路了。”
秋傲霜道:“要等两个时辰么?”
老人道:“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小老儿尽量求快就是。”
说罢,不待回话,就走开了。
江秋露道:“这老家伙心肠挺好,干活儿也细心,就是噜嗦了一点。”
凤吟笑道:“上了年纪的人多半噜嗦。”
说到这里,中年妇人已沏好了茶送上来,意外得很,茶壶、茶盅都十分洁净,托盘是红漆描金,十分讲究。八成是一副上等景德窑的茶具。
茶叶也不坏,香气扑鼻,这使得秋傲霜烦燥的心情稍微松弛了一些。
三个人默默地喝着茶,凤吟忽然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希奇古怪之事。
江秋露忙问道:“怎么了?”凤吟没有回答,却往桌子角上指了一指。
原来那张八仙桌缺了一角,痕迹很新,像是刀削的。桌面足有三寸来厚,切口不留一根木丝,光坦整齐,不但需要一把好刀,也需要深厚之力,这一刀不是出自常人之手。
江秋露和凤吟二人怔怔地望着秋傲霜,而他的目光却在搜索地面。
地面是泥土的,由于经年累月地践踏,比石板软不了多少,秋傲霜终于发现了一个三角凹痕,那一定是桌子角被刀削落地面时撞击的。
秋傲霜蹲下去,用手指戳戳地面,坚硬如石,他逐渐加力,当内力使到三成时,地面才被他的手指戳得稍稍下凹。
他沉吟了一阵,又抬起头来察看屋顶,一片茅草,别无所见。
然而他的目光却一不销瞬地投注在那一遍茸茸的茅草中。
这可将江秋露和凤吟二人弄糊涂了。
秋傲霜突地长身而起,探手一抓。
待他重新落座,手掌摊开来时,却多了一块三角形的木头、正是八仙桌上被利刀削去的那一角。
江秋露拿过去和缺口一比,严丝更合缝,一点儿空隙也没有。
秋傲霜悄声道:“在我们来此之前,曾有高手在这儿停歇过。”
江秋露喃喃道:“怎见得是高手?”
秋傲霜道:“刀削落桌子角,那块小木头撞凹了地面,反弹射进屋顶茅草之中,这一点功力可要练上几年才成。”
江秋踩螓首微点,道:“的确有些火候,那家伙因何要在这荒村野店耀武扬威?”
秋傲霜冷冷道:“谁知道?”
凤吟插口道:“何不叫那妇人出来问问。”
江秋露道:“对!待我去套套她的口气,凤吟!你也到隔壁铁匠铺去瞧瞧。既然有能人高手先我们来此,就得防备点。”
一个走前,一个走后,二人分头而去。
秋傲霜仍坐在原处,神情镇定地喝着热茶,似乎不关心这挡子事。
不多一会儿,江秋露去而复回,满面孔凝重之色,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在一个多时辰以前,有五个大男人在这儿坐了片刻。”
秋傲霜道:“都是什么模样?”
江秋露道:“妇人说不上来,只知道带刀的那个约莫五十多岁。”
秋傲霜道:“妇人可知道那带刀的因何要出刀削出桌角?”
江秋露道:“妇人说,那带刀的似乎在向一个瘦瘦的家伙发脾气,他们要去江州,瘦子却带错了路,那带刀的吼着道:‘在这种节骨眼上你还犯错,再犯错你的脑袋就和这桌子一样要分家啦!’然后,他们问明了小路,连茶都没有吃,就走了。”
秋傲霜道:“带刀的五旬老人怕是‘金刀’杜桐屯……”
江秋露飞快地接口道:“瘦瘦的岂不是‘七星指’蔡锦堂?”
秋傲霜点点头道:“错不了!”
江秋露惶然道:“从金陵到江州,可不是走这条路呀!”
秋傲霜道:“也许他们在暗中也到了徐州。”
江秋露道:“现在是从徐州赶到江州去?”
秋傲霜嗯了一声,道:“看样子,他们处心积虑地要赶在咱们前头,四条腿输给两条腿,那可不像话。去催催铁匠铺的老头儿,别管马匹蹄掌是否见血,钉上掌铁就行,咱们赶一程是一程,到时马不能走,大不了下马用腿跑……”他的话没有说完,江秋露已飞快地走了出去。
她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满脸讶色地问道:“凤吟呢?”
秋傲霜道:“不是在铁匠铺吗?”
江秋露连连摇摇头,道:“没有啊!”
秋傲霜霍地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老头儿在干啥?”
江秋露道:“你没有听见叮叮咚咚响吗?他在打马蹄铁掌,两个小徒弟在以姜水泡马蹄。”
秋傲霜蓦然想起,从凤吟出去时,打铁的声音就在响,一直也没有断过,凤吟不见,可不能想到那老头儿身上去。
他沉吟了一阵,才悄声道:“江姑娘!情况好像不太妙,从此时起,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你都不能离开我一步,切记!跟我来。”
那老头儿已脱去了上衣,赤膊在干活儿,他年纪虽大,身体却扎实,在挥舞铁锤之际,臂上的肌肉活像一个兔子要从皮里跳出来。
门口两个小徒弟提着热气氲氤的水桶在泡马蹄,两个小家伙的年龄都不会超过十五岁,虽是半夜被叫醒,干活依然有劲。
秋傲霜蹲下去问道:“小兄弟!看见有什么打从你们面前走过吗?”
那两个小徒弟似乎没有听清楚,都愣了一愣,没有答上话来。
打铁的老头儿却开口说道:“客官!别和他们说话,姜水凉了又得熬,子正上不了路,几位又要责怪小老儿了。”
秋傲霜踱进了铁匠铺,冷冷道:“老人家!咱们已经上不了路啦!”
老铁匠楞了一楞,将手中已然发黑的铁块丢进了火炉,抓了抓头皮,道:“这是怎么说?”
秋傲霜道:“咱们一位同行的姑娘不见了。”
老铁匠两眼瞪得溜搓的看看江秋露又抓抓头皮,道:“可是那位穿红的?”
秋傲霜道:“不错。你老人家见过她吗?”
老铁匠连连摇头,道:“没有啊!”
秋傲霜道:“我吩咐她过来看你干活儿,两下里相隔不到十步,她若到了你的门口,你不会不见,就这么几步儿会平空丢了一个大姑娘,那可是怪事。”
老铁匠放下了铁锤,搓搓手道:“会不会是那位姑娘躲起来逗你们耍。”
江秋露接道:“连夜赶路已够累了,谁还有心情捉迷藏玩儿?”
老铁匠走出铁匠铺,冲着他那两个小徒弟问道:“小子!见到一个穿红的姑娘吗?”
两个小徒弟一齐摇头,道:“没有啊!”
秋傲霜摇摇手,道:“老人家别费劲,人已经丢定了。”
老铁匠啧啧有声地道:“丢了?被鬼抓去了,那姑娘也该发一声喊呀!”
秋傲霜道:“抓她去的人是比鬼还要厉害的高手。老人家!你见多识广,在这条道上开铁匠铺,也必定伺候过不少名骑良驹,良驹的主人又多半是江湖豪杰,您指点指点吧!”
老铁匠似乎有些慌乱,很快地又陪着笑脸道:“客官……你太客气。”
秋傲霜冷声道:“在下说的是老实话……”
语气一沉,接道:“请问一声,你这家铁匠铺多半在什么时候熄炉关店?”
老铁匠道:“那可难说……”
江秋露抢着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