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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斯薇怀里的野菊越来越多,她实在贪得无厌。以至于抱着花返回的时候,尹睿详只见到她的身子,却见不到她的头。她将花放在尹睿详身边,又欲飞去采摘,却被尹睿详的手绊住。
这些花已经多到无法带走的地步,他再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乱的采摘了。“让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将弹奏《思玉妍》,祭奠妍儿的芳魂。”尹睿详从怀中取出琴谱,递给了丁斯薇。
这首曲子她已经弹过不下百遍,何须琴谱。于是她将瑶琴置好,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奏出了他心中的《思玉妍》,此情此景,此声此音。流进他心底的竟是无比温暖的甘泉。一曲终结,丁斯薇睁开眼睛时,尹睿详已经不在身边。
四处张望,见他正在折茱萸。丁斯薇向他走近,自己也折下一支茱萸,插在头上。只听到尹睿详不住地感叹。“遍插茱萸少一人。”
她又何尝没有这样的遗憾呢,每每重九登高,自己与妹妹种总会思恋母亲。“是啊!遍插茱萸少一人。”丁斯薇又折下两支茱萸,将其中的一支给了尹睿详:“皇上,你有思恋的人,我也有思恋的人,我们就在这黄土之上,为他们插上一支吧。”
尹睿详接过茱萸,心里想着妍儿,轻轻地将它插上。丁斯薇想着自己离世的母亲,也轻轻地将它插进土中。下山之路,她料定尹睿详会走方才那条陡峭的山路。于是她走在他的前边。曲折山径,她还能应付,只是这峭壁,她上得来却下不去。
丁斯薇往下一瞧,这峭壁足足有一人来高,她心里有些害怕。毕竟太高了,她回头看看身后面不改色的尹睿详,正担心着如何下去才好。就在这时,尹睿详只是轻轻一跳就下去了。丁斯薇见他毫不费力,轻松就下去,对他正是很佩服。
尹睿详正在下处抬头看她。丁斯薇没有吱声,她咬咬牙,半眯着眼,不顾一切地往下一跳。她太过于害怕,以至于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啊!”
原以为自己必定粉身碎骨,却不想跌进了他温暖的怀中。丁斯薇紧紧地抱着尹睿详的脖子,心中余悸未除。尹睿详大笑起来:“你还真是笨得可以,为何从这里下山?”
她笨?怎么可能。不是他一直坚持要从这条路上山的吗?不是他想把这些与玉妍公主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重拾一遍吗?现在反而问她为何走这一条路。
“我记得,是皇上说过你和玉妍就是走的这条路啊。”虽然自己还在尹睿详的怀里,可丁斯薇仍旧感觉头晕目眩。
“我和妍儿是从这条路上山没错,可我们是从那条青石路下山的。”尹睿详看着满脸绯红的丁斯薇,觉得她真是既可怜又可笑。
丁斯薇只觉得自己过于莽撞,以至于闹出这样的笑话。她嘟囔着嘴,有些生气:“皇上为何不早说,让我刚才惊魂未定。”
尹睿详听她如此说,知道她已经不再心悸。于是将她放在了地上。丁斯薇的脸刷一下又红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个满怀,回想起上次在罗家庄,自己用他的雕龙玉佩唬退罗少爷。心里不禁对她又多了一丝感激。“谢皇上。”原本她不愿说,但是她是真的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方才的举动,也是形势所逼,他对她也并无什么非分之想。尹睿详看着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红霞,知道她正在为方才的事情害羞。她的那声谢谢,非常的真诚,毫无惺惺作态的感觉。他倒是乐意接受。“举手之劳。今日你不也替朕为妍儿抚了一曲吗,如此我们互不相欠。”
今日的尹睿详,简装便服,性情温和。少了平日里的霸气,让她觉得可亲可近多了。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种谦谦君子的形象那该有多好啊。看着他俊朗的脸,丁斯薇竟然笑了起来。
见她笑得很甜,尹睿详觉得奇怪。他整理好衣饰,丁斯薇依然倩笑不止。“丁斯薇,你在笑朕么?”
丁斯薇止住笑声,向马车走去。“是从何时开始,我们倒像是朋友了。”
第一卷 第三十章 三留睿昭
秋风秋雨愁煞人,宫中闲来无事。丁斯诺带者贴身女官红玉在御花园里看小太监蹴鞠。不想建章王尹睿昭正巧经过,她记起在沁心园他们曾有一面之缘。于是上前与他搭讪。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尹睿昭躬身道。
丁斯诺,见他体格健朗,眉目清秀,周身透着贵气。不禁暗自感叹这帝王家果然善于养气。“建章王是去见皇上吗?”
建章王回禀:“臣弟是去向太后娘娘请辞的。”
他要离去,回建安?丁斯诺点点头。不作声,她正盘算着是否挽留。直到玉嫣公主前来。
“皇后娘娘万福。”玉嫣欠身道。
玉嫣公主是尹睿详的亲皇妹,在宫中众皇子皇女中,地位极高。加上太后江月娴视之为珍宝,她的性格就骄纵起来。“听说建章王准备回建章。其实又何必呢,建章穷山恶水,怎可与京都的富庶相比,多留些时日吧。”
尹睿昭有意推迟,哪知玉嫣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如今宫里死的死、嫁的嫁、走的走,一派凄凉的景象。他如果也走了,岂不更加冷清。
“皇上驾到!”花公公报。
丁斯诺急忙让女官红玉将鞠收起来。整理好衣饰后,众人纷纷跪迎皇上。尹睿详走得匆匆,衣袂迎风飘起。他迅即来到众人眼前。“朕听闻,昭弟正欲向太后请辞,难道是因为这些时日朕忙于国事,疏忽了你?”
“臣弟不敢,只是在宫里住了也近一月。是回建章的时候了。”
“父皇驾崩,玉妍离世,玉欣远嫁,如今你要回建章。不是让你母妃伤心难过吗?昭弟,你就在宫里住上些日子再走也不迟。”尹睿详知道他对这座死沉沉的皇宫已经没有任何留恋,如果硬要留下他,就只能依靠他与慧太妃陈若瑗的母子情。
见公主与皇上极力挽留尹睿昭,丁斯诺也帮着劝说:“建章王,就留在宫里陪陪皇上,公主吧,你们自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反而是我,想陪我姐姐说说话,她却早已不再人间了。”
借此机会她劝慰着建章王尹睿昭,同时也在瞧尹睿详的脸色。她偏偏不相信她的姐姐就死了。尹睿详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沉了一下。他感应到皇后的目光正向他投来,立刻将心虚收起,保持一贯的神色:“皇后,你退下,不要坏了我们的心情。”
丁斯诺被打发走后,尹睿详、尹睿昭、尹玉嫣三人将往事好好回味了一翻。只是今时已不同往日,建章王与公主又怎能不顾君臣礼仪。因此大家在言语之中便多了一些保留,不再如儿时般无所避讳。尹睿详只是觉得,平日里心直口快的玉嫣公主,在他面前话也少了。
三人各自离开后,尹睿详因他二人的转变,心里有些不畅快。快到翔龙殿时,他掀开辇门,只见一位身着雪锦,披着百花帔子的女子站在殿前,花公公仔细看后禀报那女子正是贤妃王媚。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病病怏怏,心淡如水的女子。她不仅深谙阿谀谄媚之道,她甚至还骗取了他对她的同情。如此攻于心计的女子,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看到。
花公公见皇上转身离去,知道他不想见王贤妃,于是他向他建议:“皇上,要不要去周昭仪的华彩轩。听说她最近从宫外得了个好东西,叫八哥,很会说吉祥话。要不要去瞧瞧?”
“不必了,她也是个邀宠献媚的人。”尹睿详走进龙辇。
“要不,去皇后的玉凤宫?”花公公小声地问。
尹睿详生气地打起辇门。“你是不是不想待在朕身边了?”
花公公笑笑,他对皇上是最了解不过的。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心里有数。“皇上,有个地方奴才保证皇上一定满意。”
龙辇一直抬到了长思墓前,花公公为尹睿详掀起辇门,这一刻他发现尹睿详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气。皇上用嘉许的目光看看花公公,花公公自是十分得意地说:“奴才跟皇上这么些年,那可不是白混的。”
他谴退了所有的宫娥太监,只身一人进入长思墓。点燃那烛台里残存的半截蜡烛,借着微弱的光他欣赏着石壁上的图案。那些杂乱无章的图案里竟然有着他最最美丽的回忆。
他十六岁生辰,玉妍带他去了城楼上。城楼上有一堵漆白了的墙。这时玉妍拿出一条红绫将自己的眼蒙起来,她拿着笔,高兴地对他说:“皇兄,今日我要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说完,玉妍挥动手中的笔,在墙上画下了许多许多的图案,像云,像鸟,像日,像月。
尹睿详看她画得无比开心,自己也蒙上了眼,拿着画笔在墙上信手挥着。他知道玉妍送给他的是“一片天空”,那么自由那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