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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个杀手必备的素质不是冷漠而是仁慈。冷漠的杀手,要么变成杀人狂魔,要么变成别人的工具;仁慈的杀手,要么走向巅峰,要么走向灭亡。你从巅峰到灭亡,一直这么仁慈。”
“够了!我不想听!!”
刀。
血。
失声痛哭。
刀,刀,刀。
血,血,血。
发红的眼,汹涌的泪,迷茫的声。
自己杀过的人仿佛静立在一旁,嘲笑他奚落他。挥刀便断,却怎么都断不尽。
“小生受恩人所托,带一封家书而已。”魏迟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厉猛地抬头,除了血色什么也没有。
“请凌大侠杀了在下。”魏迟钟的声音这次在背后。
凌厉转身,却发现身后只有夜色。
“如果因这事又引出更多江湖事,那凌大侠是否会再开杀戒?”魏迟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反反复复重重叠叠,仿佛情话一般挠着凌厉的心。
凌厉不停地转身环顾四周,却始终找不到人,最后终于意识到这声音在自己心中。
不,不要!
当年魏迟钟谎称知道他身世相关的事,与他相识。
如今魏迟钟真的寻到了他的身世真相,与他死别。
当年魏迟钟问他时,他选择宁可不要真相也不愿再杀人。
如今魏迟钟不会再问他了。
血还温热。
血被忽然下起的大雨浸凉。
雨中,似乎有谁的歌声,如鬼哭狼嚎般难听。
“……天时慝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黑色的影子踏雨而来,沾着满身的雨水走到了屋内。
凌厉看向唱歌的人,愣住了。
此人一身纯黑的衣衫被雨打湿,而在黑衣和黑夜的衬托下,枯白的发和腰上莹白的半月形玉佩格外显眼。
“你拿到了凤泣,可有继承凤吟的意志?”黑衣人开口笑问。
凌厉死死盯着黑衣人腰上的玉佩,吐出三个字:“黑、圣、人!”
“呵呵,你知道我。”
凌厉看着黑圣人,咬牙切齿:“你来这里做什么!”
黑圣人面带微笑地看着凌啸的尸身:“我来收尸。”
“这轮不到你来做!”
黑圣人摇摇头,走上前,拾起被凌啸放下的七玄破风刀,笑道:“你不知道她的墓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没了七玄破风刀会寂寞。”
凌厉一愣,回过神来黑圣人已带了人和刀离去。
带着一夜的秋雨。
雨下到了颜家镇,下到了腾龙帮。
腾龙帮数百帮众于厅中集合,只待陆笙一声号令,便要出发去推平影杀。
这时,陆笙似发现了什么,神色猛地一变,看向厅外。
厅外人顶着一头枯白的发,穿着一身湿透的黑衣,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提着一柄出鞘的刀,踏着晨曦走来。
是了,就是这个身影,与五十年前一般无二的身影。
曾有人顶着一头乌黑的发,穿着一身染红的白衣,背着一个七窍流血的人,提着一柄无锋的剑,踏着晚霞走来。
不会认错,哪怕天荒地老都不会认错!
陆笙握紧了拳,遥望着厅外的人。
那人一言不发,带着雨走进厅内,仿佛没有看见厅中数百帮众一般,径直向着大厅的后门走去。
陆笙皱起眉,上前挡在那人面前。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笙。
陆笙出掌。
那人还以一掌。
就像五十年前那样,一掌对一掌。
“那时候,你的毒天火烧了整个腾龙帮。而今这么大的雨,你以为你还能故技重施?”
那人不答,收掌继续向前走。
大厅顶着雨燃烧起来,厅中众人在呼喊中向外逃窜,却无人能站着走出厅外十步。
除了那个被雨浇透的黑圣人。
黑圣人走过回廊,踏过石桥,穿出腾龙帮,走上有坟山之称的但渡山。
偏僻处有一座碑上无字的墓。
黑圣人将背上的人和刀放下,席地坐在墓前。
“你不喜欢斩相思,不喜欢凤泣,也不喜欢七玄,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刀来陪着你。所以我不拿刀,搬个人来陪着你好不好?虽然这个人自带你不喜欢的刀。”
黑圣人伸手抚着空无一字的墓碑,仿佛那处的名字错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至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该叫左素还是七素,或者你更喜欢凤吟这个名字?如果这几个名字都不喜欢的话,最左氏、最七氏,又或者凌左氏、凌七氏,都挺好的。至于黑凤氏这么难听跟个山贼似的名字,就算了吧,再说我也不姓黑。”
静默良久,终究还是在在墓的旁边新挖了一个坑,埋下了人和刀。
“我把他跟你埋一起的话,你一定会生气的吧?所以我埋得稍远了些呢。”黑圣人有些俏皮地笑,“至于我的尸体嘛,不小心许给别人了,抱歉。”
长久的静默之后,黑圣人终是离开了。
墓碑上依然没有字,大概刚刚添上的字也刻错了地方。
第10章 【酉】鸣金收兵
归一睁眼,只看得一片雾蒙蒙的天,也不知是何时。
雨还在下,似乎一点要停的意思也没有。
嗓子有些疼,大约是着凉了。
做完一切的归一仿佛彻底累垮了一般,两眼无神,一动不动。
若非还能看见雨在落下,都以为时空静止了。
那些可笑的爱恨情仇,似乎和出生后近三十年的记忆一起被雨水浸染得看不清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天空多了一个浅灰的角,打在脸上的雨滴也没有了。
雨停了?好像还没。
“师父让我来这里看看你。”
归一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一个撑着伞的模糊身影,还未看清便昏了过去。
李花城,和谐客栈。
归一躺在客房的床上,头痛欲裂。
“你醒了?”
归一开口想回答,却发现声音哑了有些发不出声。
问话的人走到了归一床边,摸了摸归一的额头,喃喃道:“怎么还这么烫……你等着,我把刚煎好的药端过来。”
归一本能地拽住那人的袖子,动了动唇。
“我是你大师兄。”那人微笑着,替归一掖好被子,便去端药。
宵待晨……这个大师兄竟然还记得他么!
眼眶有些润,咬住牙才将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憋了回去。
宵待晨不消片刻便回来了,扶归一坐起,舀了一勺药,吹凉了递到归一嘴边:“乖,张嘴。”
归一看着一脸慈母样的大师兄,不禁打了个寒战。
“靠,哥又没用嘴喂你,怕什么怕啊!”宵待晨投以鄙视的眼神。
“师兄还是,咳咳咳,开口就,不饶人啊。”嗓子稍微缓过来一点的归一开口,一边咳嗽一边用沙哑走调的嗓音说着。
宵待晨用药汤让归一闭嘴,道:“你听你这破声音,都快赶得上师父唱歌了,快省点口水吧。”
归一无奈点点头,乖乖喝完了药,闭眼躺好。
宵待晨见归一大概没什么事了,这才走到门口,撑好伞出了屋子。
屋外,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撑着同样的纸伞,安静伫立。
“情,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紧急召集么,怎么……”
白发男人看着宵待晨,平静地道:“影杀解散了。”
宵待晨愣了愣,复又笑了:“那你就改行给我当药僮呗,虽然老了点,不过正好我喜欢老的。”
白发男人瞥了一眼宵待晨背后的客房,道:“你知道我姓景,也知道屋里的人刚杀了一个以前姓景的人。”
宵待晨坚定地挡在门前:“君子不乘人之危。何况你也不姓景,你姓最来着。”
“不管是最诚然还是景连情,都不想留这人一命。”
“你这是生拉硬扯的远房亲戚,轮不上号的。要杀也是你侄子凌厉先动刀,你省省吧。”
“别跟我提他,当年我要知道有他这么个存在就不会被姓颜的混蛋赶鸭子上架了。”
“最后还不是原来的景连情在给你当皇帝,你丫就天天窝在家里孵蛋好么。”
白发男人被宵待晨说得忍无可忍,扔了雨伞拔出短剑:“决斗!”
“决斗就决斗!”宵待晨上前一步将白发男人拉到自己伞下,勾肩搭背向院外拖去。
白发男人还挣扎着想抬起握着短剑的手:“你做什么!”
“决斗啊!告诉你什么叫英雄宝刀未老!”
“你手上抹的什么!”
“从师父那骗来的绝世蠢药,一试便知!”
“靠,你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
两人越走越远,身影终于隐没在雨雾中,再看不见。
稍时,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