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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仙鹤伸长了脖子。对雄狮王唱道:
太阳和月亮的故乡,在东方高高的山上,扫除了黑暗便落向西方,不会一直留在天中央。
白色浓云的故乡,在南赡部洲的南方,带来了荫凉便飘向北方,不会一生在虚空里飘荡。
青色杜鹃的故乡,在南方门隅的山上,转变了气候便回到山林,不会永远住在北方。
白色绵羊的故乡,在牧人美丽的栅栏旁,吃罢了青草便回圈内,不会永远留在草原上。
南赡部洲的格萨尔王,诞生在人们羡慕的地方,降伏了妖魔应返回故乡,不应终生留在魔城亚尔康。
我是岭国的寄魂鸟,带有王妃书信飞北方,岭国百姓遭灾难,大王要快快回故乡。
白仙鹤的歌帮助雄狮王恢复了记忆,他又想起了岭国,想起了珠牡王妃。格萨尔心中暗想:黎明时候起新云,肯定不会见阳光;大河上面起雾障,肯定见不到村庄;岭国派来寄魂鸟,肯定消息不吉祥。格萨尔走下莲花宝座,去摘挂在仙鹤脖子上的信,心中还在想:三夏时节起狂风,将会带来旱灾情;三春时候倒春寒,将会使水土重结冰;三秋时节降酷霜,将会把庄稼摧残尽;三冬时节不寒冷,将使冬夏不分明;岭国神鸟飞到魔地来,必定有兵荒马乱的事情发生。格萨尔一边想,一边打开信,珠牡王妃的信果然带来恶讯,霍尔人已经包围了岭国,要抢她做白帐王的妃子,恳请大王快回岭国解救危难。
格萨尔一见信,一扫过去的混沌,心如明镜一般。他决定立即启程,赶回岭国,打败霍尔王,解救众臣民。
梅萨绷吉和阿达娜姆二人又袅袅婷婷地走到雄狮大王的身边,一个执壶,一个拿碗,笑盈盈地给格萨尔大王敬酒:
大王呵,您的脸像十五的明月,为什么皓月上笼罩着乌云?
您的眼像黎明时的星星,为什么星星里有电火闪动?
您的心像菩萨一样善良,为什么事竟然怒火满腔?
二王妃一边敬酒一边唱歌。格萨尔正在焦躁之时,口渴得很,便以酒当茶,喝了一杯。他哪里知道这酒的厉害,喝了就要睡,睡了就要忘事,这正是梅萨和阿达娜姆二人的计谋。因为她们已经听到了白仙鹤和大王的对话,所以才特意来向大王敬酒,目的就是阻止格萨尔回国。
格萨尔果然又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和妃子们过起安逸快乐的生活来。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就是珠牡用计拖住霍尔人的三年。
这一天,珠牡派来给格萨尔送信的小喜鹊飞到了格萨尔居住的城门上,大王和二妃正在唱歌,一见这只喜鹊,梅萨马上说:
“大王,我们正在高兴的时候,这只鸟又来捣乱,快快射死它!”
格萨尔拈弓搭箭,把小喜鹊射死在城门口。这就是珠牡在宝镜中见到的情景。
小喜鹊死后没多久,红狐狸跑来拍打城门。格萨尔一见这只美丽的狐狸,又要射箭,狐狸却把口中的金戒指吐出半截。格萨尔一见那金光耀眼的戒指,收起弓箭,走到红狐狸身边:
“狐狸姐姐,把这个指环送给我吧,我不射死你,还要赏赐你。”
红狐狸把指环吐在格萨尔的手中,把珠牡要自己带的话给大王说了一遍,最后说:
“雄狮王呵,珠牡王妃被逼了三年,岭国被围了三年,百姓们已经遭了三年的罪,您怎么还不回去呢?”
格萨尔的心被珠牡的戒指所照亮,又想起了一切,并且想到这几年的耽搁都是梅萨引起的。他决计马上回岭国,并且决不再饮梅萨妃子敬的酒。他知道,再迟一步,珠牡就有被抢走的危险。嗯,先射一箭,叫霍尔王害怕,也许还能再拖一些时间,只要有了时间,我就能赶回去,亲手惩罚那作恶多端的白帐王。
格萨尔默诵着:箭哪!别让火烧焦,别让水冲走,别让刀砍坏,别让风刮走。降魔的神羽箭啊,快快射向霍尔王的大帐。
神箭带着格萨尔的祝愿,带着雄狮王的神威,飞向霍尔白帐王的大帐,正射在虎皮坐椅上方的柱子上。这就是那支连白帐王也不能拔下来的神箭。就是那支吓得白帐王想立即退兵的神箭。但格萨尔没有想到的是出了奸臣晁通,给白帐王泄露了真情。
梅萨绷吉和阿达娜姆得知格萨尔又要班师回岭国的消息,知道再敬酒是无论如何不行的。所以,二王妃摆下了一桌丰盛的筵席,声言要给大王饯行,却把那让人忘事的迷魂药撒在了饭食里面。格萨尔又没有提防,反而高高兴兴地吃了饭,并吩咐二王妃,饭后马上启程。
大王吃罢饭,就像前几次一样,又把回国的事忘记了。欢快的日子又飞一样地过去了,一晃就是三年。此时是格萨尔来北方魔国的第九年,珠牡王妃已被霍尔人掳去了三年。
这一天,格萨尔在二妃子的陪同下,外出打猎,刚刚走出城堡,胯下的千里宝驹江噶佩布忽然唱起歌来:
在吉祥幸福的东方汉地,聚会着不同语言的商旅,进行着各式各样的贸易,最后还得带了货物回故里,并非想舍弃这繁华仙境,有合有散是自然的规律。
在神圣的卫藏佛法圣地,有来自各地的僧侣。
吟诵和辩论着各派佛典,心意相投像同胞兄弟。
最后还是要各自回故里,并非他们想抛弃寺院,有合有散是自然的规律。
世界雄狮大王格萨尔,在人人羡慕的达孜城里,把阿珠作为心爱的伴侣,以真诚的情义相偎依。
虽然难舍难分也得别离,毅然来到这无人的北地。
并非居心把阿珠抛弃,只因为到了降魔的时机。
如今魔国已经归顺,百姓们有食又有衣。
王妃珠牡被霍尔掳去,天大的灾难笼罩着岭国。
霍尔的罪孽已经满盈,现在是降伏仇敌的时机。
格萨尔的心里像开了一扇窗户,他又变得心明眼亮了。他决计不再耽搁片刻,立即返回岭国去。梅萨绷吉还要阻拦,被阿达娜母劝住了:
“岭国已被霍尔人抢劫,珠牡也被白帐王强娶为妃,格萨尔大王已在魔地耽搁了九年,如果不回去,天上的神仙、厉神,龙界的龙神们都会惩罚我们。不要再挡大王的路,不要再给大王吃那健忘的药,大王回岭国,我们也快快收拾东西,随大王回家乡吧。”
千里宝驹江噶佩布载着格萨尔大王腾空而起,直向岭国飞去。宝驹受天母的旨意,对格萨尔唱那劝归的歌。它的心里,也早就对大王在魔地留连忘返的行为感到不满。此时,见大王归心似箭,江噶佩布也比平日跑得更快、更急,恨不得一步把大王带回岭国。
快到岭国时,格萨尔忽然拍了拍宝驹的脖子,江噶佩布明白,主人是要它放慢脚步。是呵,离开岭国已经九年了,在这九年中,不知岭国发生了什么变化,岭国的人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格萨尔灵机一动,变化成一个牧羊的小伙子,赶着一群羊,慢慢向岭国走去。
三年前,霍尔人抢走了王妃珠牡,掠走了岭国的财宝,杀死了大英雄嘉察,却因为晁通屡次报信有功,不但没有抢他的财宝和牛羊,还让他当上了岭国国王。赛马会上没有得到的东西,终于得到了一部分。虽然没有了七宝,没有珠牡,但是,他毕竟有了岭国,有了王位,这使晁通稍感满足。由于满足,他就要尽情地享乐,他把琼卡穆布王宫修得金碧辉煌,白日里金光耀眼,黑夜里灼灼放光。然而,他的资财毕竟有限,只好竭力压榨百姓。自从晁通当了岭国王,众百姓没有一天得安宁,没有一天不是在痛苦中煎熬。越是在困苦的日子,他们就越是思念雄狮大王格萨尔。
这天,晁通王正在他那辉煌的王宫顶上散步,看见了格萨尔和他赶着的羊群。晁通以为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便把格萨尔的父亲森伦叫来,让他去向那个不认识的牧羊人讨水钱、草钱。
昔日赫赫有名的森伦王,如今已经沦为晁通的奴仆,对晁通王的命令,老汉不敢不从。他骑上跛脚马,一瘸一拐地向山坡走去,见了格萨尔,气喘吁吁地说:
“年轻人,我们大王说了,你的羊群喝水要交水钱,吃草要交草税。”
格萨尔一见父王沦落成这般模样,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声音平和地说:
“当然,当然。老人家,您请坐下,我要问您一些事情呢!”格萨尔把虎皮坐垫铺在地上,请老汉坐。
“像这样华贵的坐垫,我老汉可没福分去坐呵!”老汉叹了口气,蹲在一边。
格萨尔拿出自己的圆满吉祥碗给老汉喝茶,又用白把水晶刀给老汉切肉。森伦一见,心中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