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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艇长尖叫起来:“命中了!我的上帝,舰长,你把它的舰首炸掉了!它裂成了两段!”
雷鸣一般的隆隆声冲击着潜艇的外壳。
“命中了!呀,舰长,它已乱作一团,它的弹药库一定在爆炸!一架炮座正飞向天空!到处是残孩尸体,还有它的捕鲸船式摩托救生艇,彻底完蛋啦。”
“让我看看,”埃斯特急忙说。副艇长挪开两步,让出潜望镜前的位置,通红的脸有点变形,光秃秃的头皮闪闪发光。 埃斯特转动一下潜望镜,哺哺说道:“凯,那两艘货轮正在溜走,但那艘运输舰却在转向我们驶来。那个舰长不是疯了就是吓昏了头。那很好。放下潜望镜。”
埃斯特合拢两个把手,移步走开平滑地下降的潜望镜轴,接着用嘹亮平板的声调对着话筒逐字地说,“全体官兵注意,美国海军‘海鳗号’已取得第一次胜利,日本驱逐舰已裂成两段,正在下沉。打得好。我们的主要目标,那条运输舰正朝着我们头上开过来。它是一万吨级的大家伙,上面满载兵员。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们要把它干掉,然后在水面上追赶那些货轮。这一次要把它们吃个精光,以补偿我们失去的护航队和打不响的鱼雷。彻底消灭!”
压抑不住的叫嚷声在潜艇上回荡。 埃斯特高声喊了两声,“够了!等我们把它们全消灭了再庆祝 吧。准备好舰首鱼雷管。”
这次攻击的进展和进行一次黑板上的操练一样。 贝特曼不时把潜望镜伸出水面,干净利落地急速报出数据。日本船稳稳地驶进了瞄准范。围。或许是因为它在驶离沉没中的支离破碎的驱逐舰,它可能因此认为它正航行在逃遁的道路上。
“开启外门。”
拜伦的脑子里有一幅这次攻击的清晰而完整的图形,永恒不变的潜艇进攻的移动三角:那艘运输舰在阳光中以二十海里的时速行驶,“海鳗号”离运输舰半英里,垂直于它的横梁。它在水面下六十英尺以时速四海里的速度不声不响地接近目标。潜艇尾部的鱼雷管已打开,海水进入管内,里面的鱼雷随时能以四十五海里的速度射向目标。这时只有发生故障,只有发生美国机件的严重故障,才有可能拯救日本人了。
“最后方位,发射。”
“升起潜望镜!目标。方位零零三。放下潜望镜!”
埃斯特把三枚鱼雷并排发射出去。不到几秒钟,爆炸声震撼了司令塔,沉重的令人震惊的爆炸巨响不断传到整个舰身上。顿时间,欢呼声、喝采声、叫嚷声、大笑声、口哨声和叫喊声响彻整条潜艇。在拥挤的指挥塔里,水手们相互用拳猛击,又跳又蹦。
副艇长大声喊道:“艇长,两枚准确命中。在船尾和中部。我看得见火焰。它在燃烧、冒烟,向左舷倾斜,船头没入水中。”
“浮出水面,炮手全部就位!”
穿过舱盖揭开的空缝涌进来一阵清新的空气,射进来一道阳光,滴下来的海水珠发出耀眼的光芒,柴油机发动时传来一阵舒畅的咆哮声。这一切使拜伦的心里涌起阵阵欢乐的心潮。他顺着梯子,身于象飘浮一样,上升到驾驶台。
“天哪,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贝特曼站到他身边说。
这是个景色如画的日子:蔚蓝的天空,几片浮云在高空飘荡。耀眼的阳光下碧波荡漾。赤道上空气潮湿,闷热非凡。在近处,冒着浓烟的运输舰倾斜得很厉害,红色的船底露出水面。刺耳的警报在悲号,大叫大嚷的人穿着救生衣正在爬过舷侧,顺着吊袋网爬下来。两三英里以外,驱逐航的前甲板还浮在水面上,一些几乎绝望的隐隐约约的人影攀着不放。拥挤不堪的小船在附近海面上颠簸。
“让我们绕过这家伙,”埃斯特舰长说,一边嚼着他的雪茄。“看看那些货轮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语调轻松愉快,但当他伸手把雪茄从口里取出时,拜伦看见他的手在颤抖。这次巡逻旗开得胜,但从他的神色看来,卡塔尔。 埃斯特远没感到满足;绷紧的笑容,射出寒光的双眼。三十七天来,这种渴望一段的心情越来越急迫。鱼雷的失灵更使他心急难熬。直到一刻钟以前。他还怕第一次巡逻会吃个鸭蛋。现在可不怕了。
他们绕过了船尾,驶过了竖出水面的巨大的黄铜螺旋桨时,一个乱腾腾的景象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运输舰正在这一边吐出它载运的兵员。在有篷的汽艇里,在敞篷的登陆艇和摩托快艇上,在宽阔的木筏上都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数以千计的日本兵。还有好几百个日本兵在甲板上挤来挤去,纷纷沿着吊货网和绳梯逃下来。“象热盘子上的蚂蚁争相逃命一样。”埃斯特愉快地说。浮动在海面上的穿上木棉救生衣的的士兵形成灰色一片。
“老天爷,”贝特曼说,“这条船装了多少人?”
埃斯待通过双眼望远镜凝视着远方的两艘货轮,心不在焉地答道:“这些日本佬就和牲口一样被塞到船上。那两条货轮离我们多远,彼特?”
贝特曼透过湿淋淋的照准仪看去。他的回答被一阵迸发的机枪扫射掩没了。一艘挤满士兵的有篷的汽艇里喷出硝烟和火焰。
“真他妈的,”埃斯特笑着说。“它想在我们身上打个洞!它还真办得到呢。”他合起双掌凑在嘴边大声喊道,“二号炮,击沉它!”
那门四十毫米炮马上开火。汽艇上的日本兵开始跃入水中。船身的碎片向四面飞散,但它的机枪继续射击了几秒钟。接着那条寂然无声、浓烟滚滚的小船就沉没了。许多身穿绿军服和救生衣的无生气的尸体在附近漂福
埃斯特转身对着贝特曼:“现在距离是多少?”
“七千,艇长。”
“好。我们绕过去,命令炮组装上炮弹,还得给这条运输舰拍几张照片。”埃斯特看一下手表,又看一下太阳。“我们在黄昏前赶上那两只猴子,这不困难。现在让我们打沉这些小船和木筏,把漂浮在海面上的家伙全送回他们可尊敬的老祖宗那里去。”
与其说拜伦感到惊奇,不如说他感到厌恶,但副舰长的行动确实使他感到意外。当埃斯特正要把驾驶台上的话筒举到嘴边时,贝特曼用手强有刀地按住埃斯特的前臂。“艇长,别这样。”说话的声音很低。站在埃斯特肘边的拜伦几乎听不清他说的话。
“为什么?”埃斯特同样低声地问。
“这简直是屠杀。”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的?他们是战斗人员。如果他们获救,一个星期后他们会在新几内亚打我们的人。”
“这和射杀俘虏一样。”
“得啦,彼特。 巴丹岛上的我们的人又怎么样了?那些至今还在‘亚利桑那号’里边的人又怎么样了?”埃斯特摆脱了贝特曼的手。他的声音在甲板上回响:“炮手们注意。所有这些船只、汽艇、木筏都是合法的战争目标,水里的人也是。如果我们不杀死他们,他们会活下来杀美国人。自由射击!”
瞬息间“海鳗号”上每一支炮管都喷出黄色的火焰和白色的硝烟。
“慢速前进,”埃斯特通过话筒向下面喊道。“炮组装满炮弹。”他转向拜伦。“把军需官唤来,让我们在那只小驱逐舰没沉没之前给它拍几张照,还有这个大家伙也拍几张。”
“是,是,先生。”拜伦用电话把命令传达下去。
日本人疯狂地从小船和木筏上跳到水里。四英寸口径的大炮对那些小船逐只瞄准击沉。在这种短距离射击下,一条条小船都被打得粉碎。不多久。木筏和汽艇上都空无一人。士兵全都落入水中,其中一些正在脱掉救生衣,以便潜入深水。机枪子弹在水面上溅起一行行白色浪花。 拜伦看见一颗颗头颅象坠地的西瓜一样迸裂,血浆涌出。
“艇长,”贝特曼说,“我要下去。”
“好吧,彼特。”埃斯特又在燃点一支雪茄。“去吧。”
运输舰翘起尾巴沉入水中时,数不清的死掉的日本人在“海鳗号”周围血红的海面上漂福还有几个在游来游去,象被鲨鱼追逐的海豚一样。
“好吧,我想这就可以了,”卡塔尔。 埃斯特说,“时间过得快,拜伦。我们还是去赶那些货轮吧。解除炮手的值勤任务。执行巡航轮值。全速前进。”
在远距离尾随的“海鳗号”赶上那些货轮并潜入水中时,太阳已经西斜。这些没有护航的船只只能以十一海里的时速前进。 贝特曼海军上尉回到潜望镜前,心情愉快,动作精确,好象早上发生的事情对他没什么影响似的。但在船员中,这些事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