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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用电话亭都挤满了人。”
“可不是,电话机纠缠了我整整一个小时,它老是响个不停。斯鲁特那家伙从国务院打电话来;他从瑞士回来了。”
“斯鲁特!有没有娜塔丽的消息?拜伦的消息?”
“他忙得很。 过会儿还要打电话来。娜塔丽好象在卢尔德,而且——”
“什么?法国?她是怎么到卢尔德的?”
“她和我们的那些被拘留的外交官和新闻记者呆在一起。 关于她的情况,他就讲了这些。 拜伦去过里斯本,设法找交通工具回来,这是斯鲁特听到的最后消息。他接到了命令,要上一条新建的艇上去。”
“好极了!小孩呢?”
“斯鲁特没说。我已邀他来吃晚饭。你还记得西姆。 安德森吗?他也来过电话。电话铃一直没停 过。”
“那个海军士官生吗?就是那个逗得我在网球场上奔东跑西,惹得梅德琳在一旁又是拍手又是笑的那个家伙,是吧?”
“他现在是海军少校啦#你觉得怎么样,帕格?我敢说,现在只要是断了奶的娃娃就可以当海军少校。他要了梅德琳在纽约的电话号码。”
帕格凝视着炉火说:“她是和克里弗兰那小猴息子一道回来的,是吗?”
“亲爱的,我在好莱坞认识了克里弗兰先生。这个人倒不坏。”她看见丈夫脸色不高兴,说话便有点吞吞吐吐。“还有,她的工作也真好玩!这孩子赚的钱可多啦!”壁炉里的火光投射出粗扩的阴影,在维克多。亨利的脸上忽隐忽现。罗达走到他身旁。“亲爱的,那杯酒怎么样了?说实在的,我都浑身发抖了。”
他伸出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面颊。“那还用说。先让我给迪格。布朗挂个电话,问一下到底为什么要我最优先搭乘飞机到这里来。”
“嗯,帕格,他只会告诉你打电话给白宫。还是让我们假装你乘的飞机到晚了吧——怎么啦?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的心肝?”鲜官‘“
“可不是,没错,”她马上用手捂着嘴巴,“啊呀,天哪!露西。布朗可要砍我脑袋了。她要我发誓保密,可是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变了。就象在跟一个军需官说话。“罗达,告诉我到底露西。布朗对你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说的?”
“天啊!好吧——好象是说,白宫命令人事局立刻把你召回这里来,十万火急。这是十一月初的事,还在你失掉‘诺思安普敦号’之前,帕格。我知道的就这些。就连迪格自己也只知道这些。”
帕格走到电话机旁,拨动号码。“快去调酒。”
“亲爱的,可别泄漏露西告诉过我。他会用文火烤她的。”
海军部的交换台好久没回话。维克多。亨利独自一人站在宽敞的起坐室里,从震惊中慢慢恢复了过来。 白宫对他来说,象对任何美国人一样,是一个有魔力的字眼,但他早已逐渐体会到侍候总统的那种酸溜溜的余味。弗兰克林。罗斯福待他不过是象一支借来的铅笔一样,用过就算了;打发他去指挥那艘倒媚的“加利福尼亚号”,政客手段!维克多。亨利对总统并无怨言。在他身边也好,不在他身边也好,维克多。亨利对这位老谋深算的老瘸子仍然是心怀敬畏。但他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推辞掉总统再一次派给他的任何差使。跟着大人物当随从,专门没出息地在陆地上跑腿,只能毁了他一生的事业。他必须回到太平洋上去。
迪格不在。帕格走到壁炉前,背对炉火站着。他在这里感到不自在,然而在杰妮丝简陋的小屋里,他却感到很自在。怎么会这样呢?在去莫斯科之前,他曾在这座房子里住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房子多大呀!当时他们怎么会想到去买这样一幢大房子的呢?他又一次同意她拿出一部分她自己的信托金用在这上面,因为她要过的那种有气派的生活非他的能力所及。错了,错了。当时还谈论过要接待许多孙儿孙女。真是不堪回首!在这冰冻的十二月里,在散发着圣诞节气氛的房间里,家具上还罩着夏天的套子干什么呢?他根本就不喜欢绿色印花布上的俗不可耐的花卉图案。尽管他感到炉火烤得他的上衣暖烘烘的,但房间里的寒气似乎仍然侵入他的骨髓。在热带地区服役会使血液稀薄,这也许是真的。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从前也是在太平洋任职回来的时候,却不是象现在这样冷彻骨髓。
“马提尼酒来了,”罗达大声说,手里托着一只叮当响的盘子走了进来,“迪格怎么说?”
“他不在。”
帕格呷的第一口酒,顺着他的喉咙火辣辣地下去了。他已经好几个月不知酒味;华伦死后,他的身心都陷入麻木状态,从那时以来他就滴酒未入。“很好,”他说,但他心里却懊悔赞成喝马提尼酒。他得保持清醒到人事局去。罗达给他端来一盘不加盖的三明治,他摆出热情洋溢的口气说:“好啊,鱼子酱!你真的宠爱我,对吗?”
“你不记得啦,”她的笑容是大胆露骨的调情,“是你从莫斯科捎来的。一位陆军上校给我带来了六听,还有你的这张便条。”
在一张根蹩脚的俄国纸上字迹潦草地写着:“留待我们的重逢之日,准备好马提尼酒、鱼子酱,生好炉火,还有……尤其是还有……!爱。帕格。”
现在他全记起来了:还是在珍珠港事件爆发的前几个月一个兴高采烈的下午,哈里曼一行在国家旅馆的一个当时还开张营业的旅馆商店里买东西。当时帕米拉把所有的披巾和罩衫都说得一无是处。她当时曾说,象罗达那样高雅的女人,穿上这种俗气的东西,岂非不伦不类。那些皮帽子好象都是专门为女性的巨人做的。因此他就买了这些鱼子酱,并匆匆写了这么张疯疯癫癫的便条。
“嗅,这鱼子酱倒真不坏,没说的。”
罗达的眉梢眼角流露的热情在诱人情欲。如此这般的情景也曾多次在维克多。亨利的脑子里显现:在海上身经百战的舰长回到了家中,俄底修斯和拍涅罗用双双走向卧榻。她的声音悦耳诱人。“你看来好象几天没睡觉了。”
“没那么严重,”他用两只手揉了揉眼睛,“旅途太长了。”
“你哪一次不是远道回来的!在你看来,可爱的美国变成怎么一副样子了,帕格?”
“大不相同了,夜间从飞机上看更是两样。西海 岸是彻底的灯火管制。到了内地才开始看到灯光。芝加哥跟平时一样灯火辉煌。 过了克利夫兰,灯光开始渐渐暗淡了,到了华盛顿,又是漆黑一片。”
“崎,层次可真够分明!现在什么事都没个准。物资缺乏已经弄到混乱不堪的地步,人们对配给议论纷纷!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简直搞得人们晕头转向。现在又刮起了囤积风,帕格。 唉呀,瞧他们吹嘘自己多么聪明,把轮胎、肉、糖和燃料油囤积起来,我说都说不全。的确,我们是一个宠坏了的象猪一样的民族。”
“罗达,最好不要对人的本性期望过高。”
这句话使他妻子为之语塞,神色惶惑,无言以对,后来她把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亲爱的,你愿意谈谈‘诺思安普敦号’吗?”
“我们被鱼雷击中,沉没了。”
“听露西说,大部分官兵都得救了。”
“吉姆。格里格干得很出色。但是,我们损失的人还是大多了。”
“你自己是侥幸脱险的吧?”
她脸上现出渴望和期待的神情,但帕格并没有动情的举动,因为他不觉得有求欢的冲动。他开始讲述他的军舰遇难的经过。他站起来慢步走动,开了个头之后,他的话就流畅自如了。那个可怕的夜晚的激情重新涌上了心头。罗达两眼晶莹,专心倾听。电话铃响了,打断了帕格的思路,他两眼圆睁,象是从梦游中醒来似的。“我猜是迪格打来的。”
布朗上校热情洋溢的洪亮声音:“好哇,好哇,帕格。回来了,是吗?太好了。”
“迪格,你有没有收到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发来的一份关于我的电报?”
“喂,电话里不要谈公事,帕格。你和罗达今天就快快活活团聚一下吧。分别好长时间了,还有就用不着讲啦。嘿嘿!我们明天再谈吧。明天九点钟打电话给我。”
“今天你有空吗?我现在就来行吗?”
“好吧,你想来就来。”帕格听到他老朋友叹了口气,“听你说话就知道,你一定很疲劳了。”
“我就来,迪格。”帕格挂上电话,大步走到他妻于身边,吻了吻她